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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靠宠妻续命(48)

作者:故栖寻 时间:2025-01-04 01:14:31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逆袭 权谋

  “殿下说笑,不过游戏而已,伤不了什么和气,何来头破血流一说?”谢折衣语调轻松自如,显然尚有余力,谈笑之间话锋一转,“只不过虽同是为夫出征,本宫这里却还多着一层君臣尊卑,自当竭力尽忠!”

  雍慈闻言一愣,手下跟着失了半拍节奏,也就恰在这个关口,脚下重重一震,右手边龙舟的龙首直撞了上来。

  雍慈扶住鼓,好歹稳住身形,定睛一看,迎上壬家小子一张笑嘻嘻的白净嘴脸,当下嗔怒,笑骂:“好啊,你小子也来闹我!”

  壬遐龄平日里向来唯范臻马首是瞻,因长公主与范家的这层关系,也就常常与雍慈见面,素知她外强中干的禀性,也就不很惧她,腆着脸无奈耸肩:“殿下息怒,我这也是受范大所托。”

  “哼,连人家的亲兄弟也袖手旁观。”雍慈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落后的谢戎阳,“犯得着你们俩热心肠,在这为她保驾护航?”

  “唉,要不说胳膊肘尽往外拐呢?”壬遐龄嘿嘿直笑,“范大不也不帮着您吗?”

  雍慈冷脸:“看本宫下了龙舟不打你!”

  两人打岔间,那朱雀舟已瞅准先机抢上前。

  “承让!”谢折衣远远撂下一句笑音。

  “混账东西快死开!”雍慈急急喝命,摆脱壬遐龄,催舟急追。

  “来了来了!”饶是老成庄重如福安,也难掩激动。

  太后亦忍不住撩帘下顾:“那艘红船上的可是皇后?”

  “回老祖宗,正是呢!”福安击掌。

  太后缓缓点头,抿唇啜一口茗茶。

  雍盛与两岸无数双眼睛一道,热切地注视着那条出水朱雀。

  标旗已看得极清,谢折衣丢了鼓槌,撩袍攀上龙首,侧身抬手,便轻松摘得杆上九龙旗,夺得魁首。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谢衡立率文武百官,伏地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岸万姓欢呼,礼赞膜拜。

  雍盛自胸腔内深深透出一口气,欲挥手赐平身时才发觉掌心里已攥了一把汗。他于争渡楼上往下垂视,谢折衣也正好于缓行的朱雀舟上往上仰视。

  穿石裂云般的山呼声中,二人彼此寻觅,终得四目相对。

  那人一袭红衣,手执龙旗,迎风傲立龙首,轩然霞举,凌凌云上之姿,如九天玄凤降临人世,受万民膺服。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福安一旁侍候,听闻皇帝如此呢喃。

 

 

第34章 

  然如此一柄出鞘利剑, 能荡魔,亦能屠龙。

  等闲纳之,等待他的是君臣相契, 还是与虎谋皮?

  雍盛定睛,深深望进那人眼底,祈盼能从中窥见想要的答案。

  清风吹拂皂纱, 阳光下,那双凤目映着金瓯池碎金般的泠泠波光, 近乎脉脉含情。

  却也只是近乎。

  失之毫厘的结果, 便是谬以千里。

  “赐宴。”皇帝开启薄削泛白的嘴唇,“凡今参赛竞标者, 皆赏。夺标魁首, 循旧例封赏。特赐御鼓手上书房行走, 随驾三日。”

  赏赐之丰厚自不必说,唯最后一项, 是历年夺标的御鼓手才能获得的殊荣——可以近距离接触天子, 给天子端茶倒水, 陪天子消遣解闷儿。

  这是往小了说,往大了说:

  运气好的, 借此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 直接被天子相中,从此飞黄腾达一路高升者不胜枚举。运气不好的,好歹也能在御前混个脸熟, 让天子对你这号人有个印象, 以后有什么好差事说不准也能想起你。不管怎么看,这都是天大的福气。这也是各世家子弟挤破脑袋争抢鼓手名额的原因。

  但这种福气,却也不是人人都要的。

  范臻很傲, 他就不要。

  去岁作为御鼓手,该他随侍御书房的时候,传唤太监都堵家门口了,他愣是装病不去,气得他爹声称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如此往后一拖再拖,直拖到皇帝乃至他本人,都忘了有这回事。

  皇帝是个心眼大的,也不追究,他呢,也乐得推脱了一趟差事,以至于眼下后悔莫及,捶胸顿足。

  “你说,万一圣上以为我是个恃才傲物自命不凡的混蛋,该如何是好?”转着杯中的上好杜康,范臻翘着腿,仰望头顶弯弯的上弦月一筹莫展。

  壬遐龄托腮凝视他,那纳罕的神情,就像他的鼻子上突然开出了喇叭花:“瞎说什么呢?”

  范臻闻言一喜:“怎么?你也觉得我并不是……”

  “难道你竟不是个恃才傲物自命不凡的混蛋?”壬遐龄适时补上后半句,伸手捧住他的脸,左右审视,夸张道,“不可能啊,这分明是一张恃才傲物自命不凡的嘴脸,我不会看错。”

  范臻在他掌心中翻了个白眼,拍开他爪子:“多损呐你!拿刀来,我要与你割袍断交!”

  “好,今日与君相绝,我们明日再做朋友。”壬遐龄笑嘻嘻斟满自己的酒杯,仰脖一饮而尽,于院中纳凉的竹榻上躺倒,抚膺叹道,“我原以为你此生只会做个闲散贵公子,这般赏月酌酒也罢,亦或煮雪烹茶,泼墨清谈,再不济,采菊东篱,扛锄躬耕,总归是个轻松自在的活法。没成想到头来,仍是要入那腌臜朝堂,争些无趣之事。范大啊范大,你这辈子算完咯!”

  “此间多的是不得已。”范臻放下酒杯,亦长叹,转眸细觑他,“嘿,你以为你便逃得掉这黄金锁富贵笼?”

  “若真心实意地想逃,自然能生出许多法子。”壬遐龄淡淡道,“只怕你已被人迷了心窍,存心找些无可奈何来自诓。”

  范臻默然,脑海中似有一抹明艳身影掠过,许是酒意上头,他连忙摇晃脑袋,冷声告诫:“慎言慎言。”

  壬遐龄审视他,半晌,笑了,他因素喜听戏,各家戏文信手拈来,当下清咳两声,掐嗓唱道:“说什么斜阳共荡秋千架,说什么一分明月两泛仙槎。堪不破月障花魔,囚不住心猿意马……”

  直讽得范臻苦笑连连,作揖讨饶。

  “爷今儿贵脚踏贱地,又跟我讨什么饶来?”

  王府内,恭王妃谢锦云正对镜描补晚妆。

  自那日宜春池落水以致小产后,她整个人便像是被什么妖怪一下子吸干了精气,身虚体弱,脸色蜡黄。她又素来恃强羞说病,为免教人看了笑话,不得不比平时更注意妆容打扮。

  铜镜中映出的男人依旧是那副衣冠济楚的模样,失去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对他而言显然算不得什么打击。

  “连日在外交游,前不久刚帮着户部的连大人将外地的老母亲接进京,昨儿又被工部大员拉着饮酒,也就今日端午才勉强挣出一些空闲来,还得陪驾争渡楼,真真是忙得脚不沾地。”雍峤上前,将一个金锁漆盒轻轻置于镜奁,双手拢上妻子日渐嶙峋的双肩,拇指缓缓剐蹭那突起的锁骨,温柔道,“为夫知道这些时怠慢了娘子,特来请罪。”

  “哼,惯会花言巧语,嘴上说得好听,从来不见你多陪上我哪怕片刻功夫。”谢锦云赌气推开他,起身坐上榻,一时抱怨王府里诸事不称她心意,一时又絮叨起她某位闺中密友与其夫婿如何如胶似漆恩爱缱绻,满腹牢骚宣泄出来,直听得雍峤如坐针毡。

  勉强延捱了半柱香,终于按捺不住胸腹内水涨船高的烦躁,强笑着打断:“恰好门上递了消息,岳母近日似乎颇为想念,又捎了不少你爱吃的干果来。你也是,若实在在府上待得不适意,不如回娘家待些时日,也好转换一下心情,于你身子也有好处。”

  “当真?”谢锦云闻言,喜上眉梢,“往前我说要回娘家,你总不准,说让外人瞧了不好,显得好像我在夫家受了委屈,怎么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如此大发慈悲?”

  “你要真想做什么事,为夫无有不允的。”雍峤颇为爱怜地轻抚她的脊背,“虽说是回娘家,但也不能空着手。恰好我近日得了样金贵东西,拿来孝敬泰山,最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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