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罕见的对他上了心。
“不用吃么?”半晌,看着萧临危一直没有动作,厉云埃更浅声问道,“还是你今日没有带隐息丹在身上?”
可惜,萧临危在震惊之余,面对厉云埃这接连几句询问,非但没有领情,脸色竟阴沉得比之前还要厉害。
“本王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自作聪明?”
咬牙说道,萧临危却眸光晦暗,像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怒从何来。
只知“隐息丹”这几字从厉云埃的口中说出,让他本就沸腾的血肉更加烧灼,如一头受到强烈羞辱的狮子,不分敌我地发起攻势。
“你这副表情,不如留着怜悯苦笼那些低贱的坤奴,和你那不知还能活几日的至交——”
岂料萧临危狠戾开口间,完全没有要借隐息丹缓解,也一刻不想再看到厉云埃般的大步向外,话音未落,眼前猛然一黯。
静立在一旁的厉云埃竟出其不意地出手,猛将他扯住,在他下意识挥刀的刹那,又一掌毫不客气地劈下。
萧临危的确已是强弩,几乎所有力气都在抑制他的地坤信香,紧握刀柄的掌心一松,几步疾退,却仍轻易被凶猛向前的厉云埃抵至身后床柱。
“萧临危,我也在对你一忍再忍。”
厉云埃说着,面容从未有过的冷厉,一臂狠狠横在萧临危喉咙,像要将他牢钉住,另一手上带着几指血腥,不由分说在萧临危被汗水浸透的身前来回摸索。
“你找死——”
“找死的是你。”
尽管厉云埃依旧指尖不稳,却携着从不属于他的劲悍,不出片刻,便强摁着萧临危,果真从他身上摸出了隐息丹。
未有一丝停顿,强塞进了他的口中。
为撬开萧临危紧咬的牙关,更以掌心将他捂住,猛然发力,硬是逼他咽下。
第92章 梦魇
“你既然带在身上,本就是为了不时之需,怎么我来助你,你就非要同我背道而驰?”
萧临危被迫吃了隐息丹,还未能立刻平息,便听到厉云埃的质问。
不同于以往的凉薄,凛冽而愠恼,确实如他所说的,仿佛忍耐已久。
“但今日我也与你直说,”而对上萧临危愤怒间如一团烈火的碧眸,厉云埃接着道,“你所谓的尊贵身份,在我眼里从来都一文不值。”
“不管他人面前的你如何高高在上,但你每次刻意与我作对的样子,都幼稚得可笑。”
“厉云埃——”
“你这样一身狼藉却故作姿态,生怕被我看轻的行径,更不可理喻。”
完全不给萧临危任何反驳的余地,厉云埃每一句皆是锋芒,甚至说话间,毫不留情的戳破萧临危最后的凶威。
只见他一手猝不及防伸向萧临危身后,在萧临危怒而挣脱之前,几指已从他大腿间猛然碾过。
二人就此分开一段距离,可厉云埃抬起的掌心尽是轻易沾染的湿腻,一道道水光淫艳而刺眼地顺着指缝滴落。
像萧临危强行维持的尊严,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看清楚,再怎么掩饰,你刚刚都在发情,”厉云埃字字决然,微颤的指尖又映出余下不可忽视的剔透,“你想就这么走出去?”
分不清是愤怒还是羞耻,空气中浸满了萧临危的低喘,而他怒视厉云埃片刻,终是呼吸滚烫地开口。
“别说本王不会有何破绽,就算本王当众发情,也不需你的假意施舍。”
说着,力气已然有所恢复,萧临危猝然出掌,直取厉云埃伸向他的一臂,像要将那满手屈辱悉数折毁。
厉云埃见他如此暴戾,双眸顿冷,就在萧临危挟着疾风的铁掌触及他的一刹那,反手稳稳一握。
修长指节因用力而崩出无情的弧度,看似苍白细瘦,却藏着任何人也无从抵挡的力量。
仅一瞬间,萧临危如被抽了筋骨的恶龙,手脚顷刻瘫软,若非厉云埃的拉扯,整个人都要不受控制的跌落在地。
且不知有意无意,厉云埃握着他的几指又轻抖,让他双膝无力滑下,恰好跪于他寒凛的眸底。
萧临危怒火中烧地张嘴,谁知完全身不由己,无论怎样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倒也不必惊慌,若你已翻看过当初作为聘礼的鹤梦心法,就会知道,这只是其中一个招式。”
——梦魇。
即是一招鹤梦,却并不给人梦境。
仅让人身体如深陷梦境,偏思绪清晰无比,与梦魇无异。
于是这次换厉云埃低头,俯视“梦魇”中的萧临危道:“我本来没想过要以这招式待你,是你再三招惹。”
“……”萧临危听得清楚,可惜他心下盛怒间,甚至不确定,此时的自己脸上是一副什么表情。
厉云埃便看了他片晌,像在打量他难得的“端静”模样,顿了顿,终语气微有缓和道。
“我不在意你究竟怎么想我,但我没有羞辱你的心思,更不清楚你口中的‘假意施舍’从何而来。”
“我这次助你,只因近几日,想起一件事情。”
说着,厉云埃目光深邃,紧盯萧临危毫无波澜的双眸:“是先前去金帐时,我曾看到的一样东西。”
听厉云埃突然提起金帐,萧临危略一迟疑,便猛地意识到什么,面上虽无法透出情绪,内心却震动不已。
厉云埃紧握他的手臂,继续道:“和翅令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幅画像。”
“……”
无疑,厉云埃说的是逆云帐被毁之际,他去金帐窃得翅令的情景。
“我那时急于离开,只匆忙瞥了几眼,本以为画上的人是子温,毕竟那孩子还算得你的青睐,便没有多想。”
“但就在前些日,子温中毒想念兄长,你马上把江恶剑送到她的身旁,说明你……知道子温的身份。”
“你后来解释那些,我是不信的。”
“我只是突然回想起来,你金帐里的那幅画像,纸张用的是极为名贵的金粟笺。”
“而且,上面的女孩虽然和子温样貌相近,却细想之下,要比子温看起来年长一些。”
“那不是子温,是萧夙心——子温和恶剑的阿娘,你的姐姐,对不对?”目光灼灼,厉云埃径直问道。
问得萧临危尽管仍不能摆脱梦魇,但眉头紧皱,仿若做了什么噩梦一般,极力想要清醒,偏厉云埃的手不肯放开,他便不得不一直面对下去。
自是心知他不能开口回答,厉云埃笃定又道:“子温和曾经的萧夙心样貌几乎一致,所以,你从半年前看到她,其实就已经知道她是江恶剑的亲妹妹。”
“但你……故意不动声色,任由我以收养她的方式带她回王庭,也没有利用她的血炼制成丹,则是因为——”
“你私心里,是想保护她。”
“她的身份一旦被揭穿,会和江恶剑一样,引多方人的觊觎。而若是作为养女,既能免去不必要的麻烦,你也可光明正大的待她好。”
“……”听厉云埃说到这里,萧临危空洞的双眼竟在梦魇中蓦地闭紧,像是厉云埃的猜想让他极度不耻,也为躲避自己无处遁形的狼狈。
可仍旧听厉云埃最后道:“而你对萧夙心,也并非全然是你表现在众人前的嫌恶。”
“恐怕你最恨的是,她作为你的姐姐,却为了一个青邺的奸细,抛弃你,背叛你。”
“而你,至今仍思念她。”
“……”
便随着厉云埃话落,萧临危仅存的柔软被如此血淋淋的剥开,歇斯底里间,意外的怒吼出声。
“胡言乱语!”
正牢牢禁锢着他的梦魇,竟被他硬生生地一瞬冲破了。
而萧临危像弱点被连翻击痛而失去理智的猛兽,满目凌乱,视线遍布血痕,双膝仍僵硬跪地,已不甘心地骤然攻去,掌间是欲将厉云埃撕裂的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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