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传他原本师从五派之一的擎山,年少已名动江湖,家世更属南隗武林翘楚,偏却爱上一介作恶多端的疯狗,成婚当日遭到围攻,失手杀妻。
他当场如同疯魔,不仅毁了那座建造恢宏的金羽驿,也几欲杀尽逼他最甚的擎山弟子,若非五派高手众多,悉数加以阻拦,如今擎山一派怕是不复存在。
而他自此与五派决裂,甚至与同为五派的至亲也一刀两断,前往青邺加入那由尸山血海堆叠的敕风堂,不出半月,连揭所有此前无人轻易敢揭的最高悬赏,敕风堂两大鬼使皆是他手下败将,成了整个青邺最令人惶恐的杀手。
至今不过半年,连敕风堂也易于他手,且敕风堂向来直属于王庭,他在青邺的地位仅次于青邺王一人。
这样一个人,很难不让江恶剑记忆深刻。
何况他无聊透顶时,也只有王妃敢与他说说话,给他讲这些故事。
尽管王妃时常一副清冷面孔,但也确实,他听来的大多数细枝末节,皆出自王妃之口。
想来那时王妃应也在场,因他亲眼所见,就算语气平淡,仍让江恶剑每回都听得津津有味。
唯一不解的是,当他问及自己胸口这一剑究竟是何人所为,王妃沉默许久,说了句——没注意。
糊弄的多少有些敷衍。
奈何他又去问萧临危,得到的答案竟然与王妃一样,在他连翻追问下,最终只比王妃多了一个字——滚。
连同曾跟随萧临危前往南隗的亲信——玄蓟,据说遭到一时失控的乌珏误咬,在南隗昏死多日,也完全不知道当日情形。
所以直到现在,江恶剑对自己的伤仍是有些糊涂的,甚至一度怀疑,该不会是那司韶令为亡妻大发雷霆时波及到他?
王妃是担心以自己的破性子,知道了要跑去青邺寻衅滋事,所以才故意隐瞒?
倒也万万想不到,敕风堂的人就这么来了。
正好,他问一问。
便强行顶着身后将他腿脚都压到莫名泛软的强息,江恶剑率先伸手,艰难往裆前掏了掏,把夹得他直眼冒金星的要害挪开,这才转动汗津津的脖子,心下打颤,故作鼻孔朝天地回头望了一眼。
“……夫人?”
谁知入眼一张森沉冷戾的面孔,仅看到对方双目遮以黑纱,如乌云密布的寒悚天幕,分明与梦中的夫人毫无相似之处,他却已克制不住的脱口而出。
把正顾及他在对方手上而不敢轻举妄动的北州兵都听得一愣。
而江恶剑惊愕之下,稍微回过神来,又立刻改口。
“你是谁?你长得好像我夫人。”
北州兵:“……”
“你想不想做我夫人?”
眼看来人透过黑纱的视线始终极为可怖,仿若蓄有千万炽火,江恶剑砰砰心跳地接连问完,才蓦地反应过来。
“你是个天乾?”
气息如此罡猛强横,确实是天乾。
“那你不乐意的话,我做你的夫人也行。”
“公子千万当心!”而终于有胆战心惊的北州兵忍不住出言提醒,生怕江恶剑这个在王庭里放肆惯了的祖宗言语轻佻,惹怒了对方,要真有三长两短,萧临危能活剥了他们的皮。
更有眼尖的也突然惊道:“他头上是敕风堂的云火冠,他是……他就是……”
“看见没?”然而江恶剑又忽地往自己胸口暗红的疤痕上一指,不得不承认的是,自见到对方起,心内便如有脱缰野马,不止颠得他头昏脑涨,也驮着无法自控的他疯狂驰骋,他在反复颠簸中,仅剩唯一的念头,是绝不能放眼前的人走。
“这一剑差点要了我的命,很可能是你们那新堂主干的,你就替他以身相许,来偿还他欠我——”
却与无赖没差别的几句还没说完,他倏然止住话头。
因为对方正隔着黑纱与他相对的一双眸底,是比方才还要清晰的,像要将他生吞活剥般,汹涌蔓延的怒火。
与此同时,遮天盖地的芳冽梅香骤然从头顶猛灌,浸透骨髓,霸占他的魂魄,将他整个人霎时间融化。
“扑通”一声,江恶剑两腿发软地跪了下去,溅起大片被刺客染红的池水。
不久前才服过隐息丹来平息发情,此刻却再次烧起熟悉的炙热,每一根神经竟像是寻到归属的急迫翻涌,颈后蛰伏半年的信引似要爆裂,他跪趴在对方脚下,来不及想通这是为何,恍惚听到森凛的一声。
“不想死,就都滚出去。”
显然是冲那些北州兵所说。
而起初悉数未有动作,却在众人犹豫间,那数枚快得根本看不清方向的厌云镖已毫不留情撞入本应密不透风的兵阵内,惨叫连连中,心知绝非来人对手,不知谁喊了一声“快去禀报王上”,便再不犹豫的争相退出,远离这片早已令他们窒息的恐怖梅香。
须臾,整个鹰池除了江恶剑二人,再无其他。
终费力抬起头来,江恶剑整张脸被坍塌的情欲熏得酡红,甘醇四溢之下,如汩汩奶白的乳酒被漫天红梅恣意搅弄。
“你到底是谁……”
而他强弩理智询问,对方却俯身掰起他被口水濡湿的下颚。
在江恶剑难耐而执着的目光下,指尖缓缓擦过颈前随他喉咙轻颤的如意锁,又冷冰冰地往下,陡然摁在他胸口那道与呼吸相融的疤痕。
猛一颤抖,伴随对方有力的指腹来回摩挲,整片胸膛抖得更加剧烈。
汗水顺着瑟瑟起伏的脊背滑落,江恶剑却鬼使神差的向前,任由那疤痕被愈发暴躁的指腹碾得生疼,仍想再感受更多。
有什么尘封的记忆像要倾巢而出,狠狠撞在几处被紫微针封住的穴位,撞得他下意识摸上耳后最难捱的一处。
偏下一刻,发抖的几指被对方紧攥,强掰着他避开那里,在他一声声粗重喘息中,修长指尖贴上他的脖颈。
猝然扯出颈圈内从来无人触及的一根赤红细带。
在他双手不甘朝着其他几处穴位摸索之际,将他牢牢捆缚。
随后拎起湿淋淋的他,纵身跃至岸上。
“你兴师动众的,不就是想要画你夫人么?”
连对方阴沉的嗓音也引得江恶剑此刻无比悸动。
他撑着双臂抬头,看到对方倚在被巨大鹰翅围拢的玉座,正俯视他道。
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问,甚至已无暇思考,陌生又熟悉的炽烈情欲驱使,江恶剑凭借本能地向前蹭去,明知身体不同寻常,越是发情时越绝不可与人交欢,偏无论如何,这次既不愿以隐息丹压下,也无心自渎,只渴望眼前的人能再多碰触。
“忍着。”
可无情的拒绝落下,对方抬脚抵在他肩头,连一丝温度也不再给他。
竟捡起旁处被画师们仓惶遗落的纸笔,收回的厌云镖霎时割破掌间,鲜血滴落,蘸着那一纸猩红,旁若无人地勾勒。
第58章 不吃
逐渐泛冷的血水自沈稳笔锋坠落,轻易在纸上染出鲜灿红衣,满池雾光映照间,似袍袖浮动,暗香漂流。
尽管,这幅摄人心魂的美景在作画人的眼里,没有一丝颜色,皆为无边际的黑沉。
此时居高临下坐在江恶剑头顶的人,的确是司韶令。
也是以半年时间,终让青邺敕风堂翻天覆地的新任堂主。
“夫人……”
而江恶剑并不能看到他笔下缓缓描摹的春光,此刻已分不清打湿每一寸皮肤的是汗水还是其他,只觉全身都化成一滩四处流淌的乳酒,神志破碎而渴求地低唤,期盼对方能施舍他一点点的靠近。
却仍旧良久得不到回应,空气弥漫的尽是司韶令对他置若罔闻的峭冷,晾得他被靴底碾踏的肩头恍惚生出错觉,成了他仅有的一方温存。
江恶剑不由偏头,以滚烫的脸颊又朝司韶令靴上贴去。
可惜在他唇瓣几乎蹭到那近在咫尺的苍黑袍角,司韶令将腿也收了回来。
“夫人!”
心下顿时破溃,江恶剑再次急切向前,干脆拖着湿沉的身躯强行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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