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下:“……是。”
待萧临危再转身入座,迎着司韶令难免带了些许审视的视线,仍一言不发,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出来吧。”
便听司韶令终是凌慠开口。
话音方落,不止萧临危蓦地抬眸,连同江恶剑也心下一动,诧异于司韶令原不是一个人前来。
也在下一刻,隐在穹顶鹰雕之上不知多久的一道敏捷身影骤然落下。
竟是形同鬼魅无半分声响,显然轻功超群。
而其全身漆黑如墨,头顶发髻紧缠,无一丝多余的垂坠,两鬓系以云火暗纹面具,整个人透着股干脆利落的可靠。
唯一美中不足的,从气息来看,尽管沉稳有力,但并不如天乾般罡猛,似乎是个和元。
落地后径直朝司韶令单膝而跪:“堂主。”
江恶剑不敢轻易睁眼,更看不到对方的模样,仅凭这一声略显温暾的尊称,估摸着对方年纪应是稍长。
“这是敕风堂新鬼使,日后我若不便,他会替我前来送信。”只听司韶令沉声道。
“新鬼使?”却不等司韶令再开口,萧临危忽地道,“哪个?”
其实除了堂主,敕风堂另有一神二鬼三使掌管,即一名神使,与两名鬼使。
一名神使主要掌管与培养安插他国的细作,两名鬼使则分作左与右,左使掌领青邺王庭内卫军,右使专门训练杀手,这些杀手被派往各地执行任务,也可自行揭榜获取悬赏。
所以敕风堂看似仅为杀手机构,实际分工极为明确,不同门下所得情报也不尽相同。
尤其堂主虽有权支配三使,但因敕风堂与青邺王庭联系紧密,很多事情最终的决策,还属青邺王。
“在下敕风堂鬼门右使。”
只听那人应是已经起身,面向萧临危语气不卑不亢:“奉堂主之命,已将这五年间所有派往北州的任务卷宗理清,里面涉及十余名青邺安插在王庭的细作身份,还请过目。”
他将东西盛给萧临危,也不忘补充道:“但这些尚不是全貌,另有一部分,仅神使和青邺王上知晓。”
“……”俨然这份卷宗于萧临危来说已算收获颇丰,他难得没有多言,一声不响地随手翻阅。
半晌,才貌似无意道:“这么说,五年前派往南隗的那几个杀手,也有消息了?”
司韶令却闻言神色微沉。
自是听出他问的正是那七名扮作擎山七英的敕风堂杀手,若能查出他们是受谁指派,具体任务又是什么,定能找到当年的蛛丝马迹。
奈何司韶令自从一进入敕风堂开始便着手调查此事,偏到最后发现,唯独当时那七名杀手所接任务的相关卷宗是残缺不全的。
见司韶令始终阴沉不语,萧临危了然地没有再问。
而是不客气地将手上满载之物收起,显然心情不错,又意味深长道:“不过,你倒是明目张胆。”
“本王的确有些好奇,你究竟是以什么理由胆敢就这么过来。你就不怕回去了,有心人利用你和本王的关系做文章,丢了你这才到手的堂主位置。”
不料这次司韶令看着他,只道:“你以为,他们故意向我透露兄长在这里受了委屈用作试探,我视若无睹,就不会引起怀疑了?”
“……”萧临危陡然变了脸色,似隐约猜到什么。
却见司韶令这时看向一旁静立的人,不需询问,那敕风堂鬼使便立刻点头:“禀堂主,已经安排妥了。”
于是司韶令又沉沉道:“你这整个王庭确实戒备森严,但也并非没有遗漏——”
不等他话落,只见萧临危已猛然起身。
可为时已晚。
猝不及防的轰隆爆裂巨响犹如天塌,滚滚黑云似狰狞恶龙,伴随一声声惊心动地的咆哮,直破云霄。
正是逆云帐的方向。
也在这大地摇晃,震耳欲聋之下,江恶剑因着仍装睡得过于逼真,终让司韶令看出破绽。
被一把扔下地去,屁股都要摔成四瓣。
第61章 菜圃
在萧临危解了厉云埃的禁足之前,那行踪诡秘的敕风堂鬼使显然已到过了逆云帐,他奉命毁去逆云帐,也势必会先确保厉云埃的安危。
便笃定此刻的厉云埃早已离开逆云帐,司韶令任凭周遭炸声灌耳,始终稳坐如山。
他亲自来北州一趟,总要闹出些动静来,不如就先献祭了这让他兄长受辱的逆云帐,足矣。
于是仅冷眼看着地上的江恶剑,司韶令视线森薄,仿佛方才那个与之紧密相靠的人并不是他。
倒是江恶剑被他突如其来的揭穿,猛坐了个屁墩儿之余,来不及失落,反而忽一阵清醒。
只见他没有迟疑,蓦地从地上跃起,仿若一道猝然离弦的箭影,疾风破空,将司韶令披在他身上的云火苍袍翻出飞涌的黑焰。
转眼间,人已奔出鹰池,朝烟尘滚滚的逆云帐飞驰而去。
自然看出司韶令势在必得,他不怎么担心厉云埃会遇到凶险,刹那间想起的,实际是逆云帐附近那一块和江子温亲手种下的菜圃。
冷宫虽然凄凉,但也因此树下腐叶堆积,成了难得适合农作的肥土,也是常来此处的厉云埃最先发现,教他们一大一小如何开沟、整平、播种,尤其江子温最乐此不疲,每回浇水捉虫过后,蹲在一旁可以盯上大半日,俨然是喜欢得紧了。
甚至种起她如今最爱的辣椒,方才摘给萧临危的那一颗,正是出自那里。
便心下没来由的不想失去这么一块葱翠宝地,身上仅着了亵裤与外袍,江恶剑赤脚掠过重重宫帐,不出片刻,眼前赫然是已被猛烈鸷火盘踞的逆云帐。
“公子不可!”
疾飞之下袍底仍湿漉漉的亵裤展露无余,紧贴在大腿,日头下几近透明,引来数道尴尬视线,又皆是惊恐万分,无不奋力阻拦他直奔火海的躯影。
自然没能拦下,江恶剑纵身避过一众围拢,连袍角也不曾留给他们。
随他一道前去的,还有司韶令。
虽然不知江恶剑这般急迫是为了什么,司韶令也并未拦他,只不远不近地跟着,仿若看不到即将吞噬他们二人的滔天炽灼。
也在此时,随后而至的另一道阴郁声音响起:“王妃在哪?”
吓得原本因着没能拦住江恶剑的众人更不约而同地悉数跪下,分明承受着不远处热浪炙烤,偏却一个个如坠冰窟般瑟瑟发抖。
问话的自然是萧临危。
他倒不可能以身犯险,只在近身护卫密不透风的围守下稍作圜视,见火势虽猛,整个逆云帐算是毁得彻底,但好在逆云帐本就处于王庭最偏冷处,与其他相隔甚远,倒不至于继续蔓延,且已有潜火兵正展开扑灭,便又下意识地搜寻应也在这近处的一人。
结果并没有看到厉云埃。
而本以为厉云埃兴许已回了他的宫帐,毕竟从司韶令的态度来看,萧临危心知他自会将人安顿妥当,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却半晌过去,跪地的众人仍一副兢悚发抖的模样。
“王妃……王妃他……”
竟好像是没有一人知晓厉云埃的下落。
是司韶令命人将他带走了?尤其刚刚那敕风堂鬼使此时的确也消失无踪,萧临危眸色骤沉。
“本王问,王妃在哪?”
于是终有人立刻重重磕头,却是颤声道:“王上饶命,事发突然,还、还没有见到王妃出来……但已经有人进去寻了……”
没出来?
萧临危本就可怖的双眸更凶戾映出狰狞火光。
先不论厉云埃究竟在何处,不得不承认的是,整个王庭皆知这位从南隗接回的王妃虽容貌隽美,实属大多粗犷的北州人遥不可及,但由于手脚残疾,甚至没能分化,又不时被发落到这没什么人伺候的逆云帐,还不如一些妾妃受宠。
在这向来以强为尊的北州王庭,并不值得全力以赴的追随。
否则哪怕这火势再猛上数倍,他是生是死,也早该有了定论。
只不过,萧临危眼下的几番质问,显然让所有人又忽地颠覆以往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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