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爷气得满脸通红,指着顾彦便骂:“老子喜欢这种东西?!你妈的,爷什么时候这么龌龊不堪!要你到处诬蔑?!给爷滚!”
与此同时,好不容易抵达扬州府衙的少年在府衙门口刚刚站定,正琢磨着要不要进去找大爷,就碰见了个熟人。
熟人牵马而来,长身玉立,风姿卓越,手里还提着几盒糕点,看见顾媻,脚步都立时快了几份,像是奔向一朵只有夜里才娇娇开花的小蔷薇。
“是你!”
“是你呀。”
顾媻微微仰头看这位公子哥,笑道:“真是巧极了,公子来衙门办事?”
孟三公子昨日没能瞧见顾媻认亲的好戏,他发现少年不在窗下后,心烦意乱的先行一步,只是自己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找去哪儿,便径直回府。
能在这里碰到,属实有缘,孟三公子曾看过一本佛书,说人生在世,缘分乃可遇不可求之事,有缘之人乃上天所定,今生不是他来还债,就是自己来还债。
孟三觉得,上辈子应是自己欠了许多,抵押给少年三魂六魄,于是今生魂不守舍。
“嗯,我来给父亲送点心,你呢?”孟三公子轻轻笑道,“不过莫要叫我公子了,我叫孟玉,字疏行,你叫我阿玉或疏行,都可。”
“我叫顾时惜,冒昧了,不知孟公子您父何人呢?我正巧也要进去给谢家大爷送早点。不如一起?”顾媻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陈记馒头。他可是花了好大一颗碎银子才插队买到的。
“哦,叔父时任扬州刺史,来府尹办事,我也是奉母亲之命前来看望。”孟三公子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又道,“都说了,叫我阿玉罢。”
哎呀!超级官二代,不错不错。
算起来,谢尘的祖父如今是什么职务?跟孟三公子的父亲比,谁大呢?皇室血脉的侯爵,与现在扬州大官,谁权力更大呢?
少年心里劈里啪啦一顿算盘敲响,面上笑容却是愈发迷人,直叫对面的孟玉疑是在梦中……耳垂微红。
顾媻看得清切,却假意不懂,一派天真烂漫地模样,觉得多个这样的人脉,委实很划算。
于是干脆地自然地亲昵起来:“好吧,阿玉,那日的花,你喜欢吗?”!
第22章 看戏
“自然喜欢。”孟三公子笑着道。
说罢,两人当真是要一同进府尹。
顾媻还是头一回进古代官府大门,只见扬州府的宅邸跟现代电视剧里演出来的很不一样,大门宽阔威严得多,光是门口便站着两个精壮带刀的武士,两人目不斜视,简直比门口的石狮子还要骇人。
跨过朱红大门前,门边还有两口巨大的鼓,顾媻猜测应该是击鼓鸣冤所用。
过了大门,一路向里,能看见分为左右两个道,一个道直通内院,一个按部就班要去正堂找扬州府尹的手下进行登记,挨个儿排队才能有机会被府尹召见。
今日好像没有升堂的意思,堂上明镜高悬下的位置空荡荡的,顾媻只是随意一瞥,却看见堂上桌面上的惊堂木与筒子里密密麻麻的箭令,这感觉实在新奇,是真正的有效力的工具,而不是玩具啊。
身边的孟三公子一直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少年,看少年目色如湖,波光粼粼,简直存了一个春日的风似的,看什么地方都一片彩色,心中便也不停鼓动,忍不住在旁边充当东道主,声音温和地介绍说:
“那是府尹上堂的地方,不过一个月里也只有十五天处理官司,其余时间大都在与我父亲还有几个叔伯打牌。扬州此地民风淳朴,四周重兵把守,轻易没有不长眼的人犯事儿,近年来最大的一件案子还是从下头怀民县上告的一桩无头案。”
少年兴趣果然来了,好奇道:“怎么回事啊?”
“余大人起初并不想受理,一个小小的人命案子,又不是在他的扬州城内出事,便发配原县受理,谁知道那庄户一听这话,大哭一场,以头抢地而亡,这下子案子必须得余伯父受理了,他有干系。”
顾媻听到这里,对扬州城的现在的府太爷瞬间没有威严的滤镜了,心道再大的官,大约也只是怕麻烦的普通人。
“然后呢?案子查得怎么样?”顾媻嘴上虽然在问,却已经对结局有所猜测,想,大概也就是在余大人的精明领导下,这个轰动一时的无头案最终抓获了凶手,然后百姓称赞,余大人今天又是为民请命的好官等等。
结果却见身边的孟三公子英挺的眉毛一挑,小声说起另一件事:“余伯父手下有一师爷,屡试不第,名声极差,据传其老母亲是活生生饿死在家中,在家乡混不下去了,才到扬州城讨饭吃,后来机缘巧合下帮余伯父做了不少事,余伯父发现此人竟是文武精通、算学奇才,于是以师爷之名聘用在府上。”
顾媻没问孟三公子为什么说起这个人,他明白道:“所以无头案其实是师爷破的?”
“很多事情都是,师爷直接去了县里调查此事,发现无头案并非是一人作案,而是多人多起,县里每隔几年就有一次无头案子出现,每次出现了,当地县令怎么也查不出来,所以搁置了许久。”孟玉简介道,“原因也很简单,是当地豪族的一个族老,听信了妖僧的妖言,每隔三年要喝一次人头血来延年益寿,那县令不敢碰豪族族老,毕竟年年赋税都是豪族交得最多,那豪族在当地之势力,根深蒂固,别说抓人,敢碰人家族老一根头发,县令第二天就能死在任上。”
顾媻原本还当个故事来听,可孟三讲到这里的时候,顾媻鸡皮疙瘩瞬间乍起,头皮都发麻:“这么嚣张,不怕吗?”
还算了解历史的小顾导游明白很多道理,知道穷山恶水出刁民在古代绝不是夸张,清楚天高皇帝远也绝对是有的,他甚至能理解古代村子与村子之间,由族长村长带领全村男女老少进行血拼抢水源,但扬州附近的郡县啊……这可不是皇权不及之地,这也能嚣张得起来?
谋杀朝廷官员,不是要诛九族的吗?
看少年脸色不大好,仿佛是有些害怕,孟三公子顿了顿,安慰道说:“抱歉抱歉,我不该说这些,太不愉快了。”
正要换个话题,顾媻却打断道:“不,哪有讲一半又不说了的?你不说我更要想一夜了。”
孟三公子这回换了个描述的氛围,笑道:“好好,其实后来结局也很痛快,廖师爷直接趁着夜色,把那个族老给抓了到扬州来,族老本身也就是在当地横行霸道,到了扬州城,一见到余大人的官威就屁滚尿流的全部都招了。”
“那族老交待了妖僧所在寺庙,交代了其他几个人头都在哪里埋着,后来由豪族的族长出钱抚恤了所有受害人家眷,家眷们得了钱,搬走了不少,那族老被除以极刑,去年三月斩首示众,皆大欢喜。”
顾媻可不是小孩子,他不会觉得‘皆大欢喜’四个字就是结束,略微思考片刻,他问:“那当地县令呢?”
孟三公子颇意外少年居然专注点在这里:“怀民县县令罚俸一年,以渎职处理,调任到别的县考察三年。”
顾媻‘哦’了一声,有点儿明白,那个县令估计才是最大的赢家。
想想看,为什么之前那么多无头尸案,但没有一个人能够告到扬州府来,就那么一个人来了,还把事情闹大了,一般人做得到吗?
应当是县令招惹不起,但实在不能忍受,所以点播了家属让他们上告,如若不是这样,怎么可能告得上来?人家当地多得是法子困住家属。
所以那个县令最终只是调任,调任后也不会被之前县里的豪族为难,考察三年后,顾媻觉得,说不定还要升官什么的,真是人才啊!
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件事,做官可是危险行业,还是像扬州城这样的大官比较好当,他要做,就得到这样的安全城市当官,偏僻之地决不能去。
记得这个朝代举荐制度也是有一定规范的,是根据举荐人的地位等级来给被举荐人封官,被举荐人的官职最少比举荐人得低两级。
也就是说,假如是侯府这样的当家主公举荐他,他最高能一举到五品。侯府侯爷基本都是正四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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