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谢尘不大放心,他总感觉顾时惜像是特地只开自己一样,因此骑着马并不着急去三泰县,他把事情交给了府衙里的李捕头,自己则跟在顾时惜的轿子后面,如影随形……
忽地,顾时惜的轿子在半道停下,谢尘牵着马隐在人群里,还以为顾时惜眼尖发现了自己,结果小亲戚却是看见路边有个跛脚的男人带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在要饭,两人都穿着被洗得发白的衣裳,也不知道要前往哪里去。
只见轿子里的主人伸出一只手,掉了两块儿碎银子进那跛脚男人的碗里,那男人连忙拉着孩子给轿子里的顾时惜行礼道谢,小顾大人微笑着,没有多说什么,放下帘子便继续前去孟府。
谢尘却若有所思,以为小亲戚是想起了从前的苦难时刻。
好似顾父就有些跛脚来着……小亲戚莫不是看见那男人和小孩,就像是看见他自己的小时候?
小时候的小亲戚这么惨的吗?
谢二也叹息着,心中怜悯怜爱犹如火山爆发喷涌得到处都是,急急忙忙也掏出一把碎银子,随意丢进那男人的要饭碗里,便又追着小顾大人前行。
顾时惜好不容易到了孟府,却没有急着进去,他在轿子里休息了一会儿,脑海里盘算着一会儿要和孟大人打的太极,表明的态度,最后便是需要确定孟大人对自己得有所表示才行,精神损失费不给,日后自己出了什么事儿,孟家要帮忙就好。
他这一退,不仅免了孟大人和孟玉之间发生分歧争吵破坏父子感情,还让长安的刘阁老不必担心颜面扫地,甚至他还愿意做坏人,让孟玉别惦记自己这个朝三暮四的人,他牺牲如此的大,当然不能默默无闻,非得让孟大人心里清楚才行。
顾时惜深吸了口气,脑子思路清晰后,正准备去应付孟大人这千年的狐狸,谁知道迎面竟是瞧见了多日不见的范元范大哥。
这位范大哥之前和孟家老大在一起,后来经过他的开导,两人分手,据说后来孟大哥三番四次去寻范元,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离谱的话,竟是被打了一顿,如今又在孟家碰到,还真是稀奇的很。
顾媻让孟家领他进去的小厮等等,对着范大哥喊:“范大哥!真是巧了,你怎么在这里?”
范元没想到竟是碰见了顾时惜,原本怒气满满的面容上,此刻竟是换成了欲言又止的怜惜,他微笑着,静了片刻,忽地抓住顾时惜的手,说:“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走吧,咱们去醉仙楼先喝一杯,真是太久没见了,时惜可有空?”
顾媻指了指孟府里面,刚说了一个‘我’字,就被拽着往外头走。
范元笑容潇洒挑眉说:“怎么着?不是喊我一声大哥?大哥喊你喝酒都不来?”
“好好,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你不愿意?”“当然不!”顾时惜一向是喜欢交友的,更何况是范大哥,范大哥是个可怜人,天之骄子,如今日日治疗情伤,抑郁还不自知,自己既然插手了人家的事情,当然就要对人家负责到底。
“那便随我来。”范元拽着顾时惜就又出了孟府,顾时惜没有办法,只能让小厮匆匆去和孟大人说一声自己这边的情况,还道明天再过府拜访。
范元在旁边皱着眉头,冷冰冰说了一句:“这种地方,何必还来呢?他们也并未把我们当作真正的一家子……”
“……”顾媻怀疑范元也知道孟玉和刘阁老千金的事情,这件事儿好似特别隐蔽,毕竟民间没有传得沸沸扬扬,可又似乎全世界都知道,真有意思。
“范大哥,你可走慢点,咱们不如就在附近随便找家店坐坐,喝茶算了,下午还有公事要办。”顾媻已经有些猜到范元来孟家做什么了,怕不是知道了这件事,专门来孟家为自己打抱不平的。
果不其然,两人找了个街边的茶楼坐下后,给了茶水钱,戏台子上说书先生刚开始说起当地的民间传奇故事,顾媻也听见范大哥欲言又止的本因:“时惜,日后别去他们孟家了,去了我都嫌脏,今日我去……你……你可知道孟三那小子在长安去了一趟刘阁老的家中做客,琼林宴上,禹王亲口说了一句,刘阁老的千金好似还未婚配,比孟三小一岁,也不知有没有荣幸做一次媒人什么的。这话说出来后,你猜孟三如何说的?”
顾媻其实不太想知道孟玉如何说,左右不过是委婉拒绝,但实际上怎么可能拒绝得了呢?
禹王此人阴晴不定,光看这货儿子就知道心思深沉得不知道多可怕,你忤逆他,他可能会不高兴,但是不会杀你,你听他的话,他却有可能高兴还杀了你,就完全不讲道理,孟玉就算不答应,最后结局怕是也一样。
顾媻比较好奇的是范大哥是如何知道琼林宴上,孟玉是如何说的。
怎么所有人都有长安关系网,连皇宫里发生的事情都知道,简直手眼通天既视感,自己就啥也不懂,什么都是别人说给他听的——好吧,能做到目前这样,小顾觉得自己也不是很差。
“孟玉说他已有爱慕之人,且私定终生。”
顾媻微微一愣,竟是有些紧张,他紧张怕孟玉说出自己的名字,禹王直接杀了自己,然后促成这桩婚事!
“禹王好似知晓一样,笑道:你与顾府台知己相交,这在扬州还是一段佳话,可君子之交是君子之交,婚姻大事是婚姻大事,男子怎可不娶妻生子延绵子嗣?”
顾媻听到这里,都要替孟玉捏一把汗了,但凡孟玉这个时候再反驳一句,禹王估计就要发飙:“然后呢?”顾媻捏着茶杯的手都紧了紧。
范大哥叹了口气说:“没有然后,此事他竟是半句直言拒绝都没有!当初他和时惜你在一块儿的时候,不是海誓山盟的?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可能娶亲,信誓旦旦,结果呢?孟家人都一样。”
“所以范大哥你去找孟大哥又吵了一架?”
“我去找他?呵,我就不该去找他,他说既是上赐,怎能辞去?若是祸及家人,难道孟家百年大族就要为之付出惨痛代价吗?哈,说到底不过还是为了权势,他们孟家,为么权势,什么做不出来?”
顾媻没想到范大哥还是天真理想家那一派,自己似乎现实过了头,甚至想替孟玉说几句话,当然了,孟大哥结婚这件事,是错的,孟大哥可没有被逼到要连累家族呢。
小顾大人没有多说什么,陪范大哥喝了两盏茶,忽而眼睛尖,发现站在外面探头探脑的谢二,便笑着招呼那人也进来,审问说:“不是让你去三泰县了?”
谢尘做错了一样,扭扭捏捏在旁边说不出自己跟着顾时惜的原因,半晌说:“我可以先喝杯茶吗?渴死了,都快成人干了。”
范元大哥扑哧笑了笑,觉着谢二当真是说话有趣。
顾时惜挑眉:“不成,你不说为什么跟着我,便一整天都别想喝水,不然就回你的侯府去,别住我家。”
谢尘哪里敢说自己的心事,他紧闭嘴巴,心想渴死就渴死,那也是条对得住兄弟,对得住自己的一条好汉!
不过很快,他转念一想,有了主意,说:“我不是受托照顾你?我看你心事重重出门,不放心,帮孟三看着你。”
“日后可不必替孟三照顾时惜了,孟三都要成亲了,是刘阁老家的千金。”范元没好气的说。
顾媻还没说话呢,就看谢二一脸天打五雷轰的震惊表情,随后又好似明白其中关节,可明白不代表原谅,竟是气得不行,面色极冷,说:“时惜,你放心,等他回来,我帮你揍他。”
“那真是不必,今日你们以为我去孟府是准备做什么?自然是早也知晓了这件事,所以打算主动退出,且孟玉此人脾气固执,若是让他知道我当真是因为此事与他分手,怕他不理智,所以准备找个人配合我演一出戏,就演我移情别恋的戏码,到时候他晓得我是真不爱他,怕是不会乱来了。”顾媻说着。
范元听了这番话,只感觉面前的少年当真是委屈极了,他的关注点在顾时惜竟是为了让孟家平步青云,愿意抹黑自己的人格,去做一场移情别恋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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