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想这些的时候,几乎没想到自己现在已经算是有伴侣的人,人还站在自己旁边陪他等母亲脱离生死之关。
而孟玉其实在想自己或许不该呆在这里,毕竟是妇人生产,是私密之事,自己又是外男……
可孟三公子又想陪伴时惜,他看时惜神色惶惶,他便哪里都不想去,又想着自己迟早也会被时惜介绍给顾家,怎么也算得上是半个顾家的孩子,便又拉着顾时惜往旁边坐去,安慰道:“别怕,伯母定然安然无恙。”
顾媻这才认真看向一旁的孟三公子,他其实并不害怕,只是替父亲觉着害怕,他希望父母最好长命百岁再同时去世,这样也就避免了男人的不忠对如今这份感情的亵渎。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天边当真泛起了鱼肚白,天光乍亮,点燃扬州热闹的生活,顾媻如今住在府台里,却是不怎么能听见屋外走街串巷的叫卖声,也听不到夜市里嘈杂的叫好声,府台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平日不怎么能瞧见的下人们已经开始劳作,四处打扫、清洁地面、修剪花草……仆从如云来来往往,擦如今摆满了多宝阁的各色石头与花瓶,去给他心爱的小卷猫喂饭,去池塘里喂鱼,最后天色彻底亮起来,粗使的仆从们便又像是见不得阳光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些体面的下人随侍左右,站在门外,椅子后面,各处巡逻等待被使唤。
也正是这时候,里面媒婆大声叫了一句:“哎呀!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个千金小姐呢!模样俊得,跟公子们一模一样,日后肯定是要名动扬州的!”
从乡下到这繁华扬州也已将近一年的顾父不知何时也脱离了那种唯唯诺诺的性子,对着媒婆大声道:“好好!赏!全部都有赏!”
不过话音刚落,顾媻就看见如今也算是有些老爷模样的父亲回头眼巴巴看着自己,眼里还含着几分眼泪,眨了眨,说:“都赏这个……媻哥儿你觉着如何?”顾父仿佛这会儿才想起来,整个家业都是儿子挣回来了的,当然要询问儿子的意见。
顾媻刚才还觉得顾父这般豪迈也很不错,结果就原形毕露,他愣了愣,点点头,说:“你是老爷,是我父亲,想干什么不用问我。”
顾父俊美的面上闪过一些感激,但不容他们父子情深,里面媒婆就抱着婴儿出来了,只不过没给顾父看,而是递给顾媻,顾父飞一般的扑向了里屋,去看自己的妻子了,一边飞一边还要喊:“惠文!惠文!我来了!你可好?还好吗?你哪里不舒服?”
孟三公子则是震惊不已,他虽然知道顾父在家中极听时惜的话,这个家里儿子不像儿子,父亲不像父亲的,结果这会儿却是对顾父刮目相看。
如此爱妻之人,时惜生在这样的环境里,大约也追求这样纯粹的爱吧。
孟玉心中自信能够做到,他若做不到,天底下便没人能够做到了。
他绝对今生非顾时惜不要,顾时惜也只是他的唯一,他身边绝不会出现第二人,妻妾什么的,更是绝不会有,时惜做到什么地步,他便是什么样子。
少年在这日清晨许下一句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承诺,只不过当他看向漂亮的爱人时,那份无论如何都冲破眸子的坚定感情便也让顾媻看了个真切。
顾媻微怔,他眸色颤了颤,忽地破天荒感到不可思议,怎么光凭眼神就能读懂孟玉的心思,还这么的……这么的……让人感到心头一暖,好似他玩闹一般答应的爆币机当真是要一辈子和自己绑定,只给自己爆金币。
时惜该感动的,可第一反应却是不相信,然而自己表现出不信,对人家是个打击,何必呢?
如此好的气氛,怀里还有个小妹妹,可可爱爱的连哭都不哭,只咿呀委屈了一下下,便睡觉了呢。
真是如此好的气氛啊……
漂亮的府台大人歪了歪自己的脑袋,靠在了满目都是自己的另一个少年身上。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又都去看怀里的小妹妹。
“咦,怎么伯父连个名字都不取一下就进去了?”孟玉心跳的太快了,想说些什么,却又只能张口就是这么没营养的话题。
“哈哈,大约是忘了自己有个女儿了,这会儿还在跟母亲哭呢。”
“令尊真是……唔……性情中人。”
“是啊,挺好的。”
孟玉点点头,忽地又说:“你把孩子交给奶妈,先去再好好睡一觉,中午秋日宴便开始了,不然院子里的秋意可就看不到了,你别忘了是中午开始的。”
顾媻笑道:“我知道,只是都这会儿了,哪儿睡得着。”
“怎么睡不着?我去给你念一会儿佛经,保准睡得香。”孟玉家中念佛的人众多,他自己却不怎么喜欢,一听佛经立马入睡,这个法子至今还很好用。
“我又不一定,我想听话本子,就你妹妹之前说,有个话本子,讲的是男鬼和女将军的故事,这可新颖了,好奇得很,只不过一直没时间看。”大魏没出过女将军,但不妨碍大魏民风彪悍,什么都敢写,也脑洞大,还有些书生为了博眼球,写女尊的,尤其是男人生子的,居然卖的很好。
且很多书里还有详细的XX描写,现代可比不上大魏,大魏不禁这个,但是家教严一些的家庭自然会不许孩子们看。
想到这里,顾媻还想逗一下孟三,说想看《风流王爷俏书生》,这本书堪称当代小黄鼻祖,只要是搞基的都看过,不过主要还是因为里面龙阳十八式图都给画出来了,搞得小年轻们太早有样学样,于是被很多大家族给列为禁书。
不过顾媻是想干什么就要干什么的,等跟孟玉回到房里,立马就改口说要看小黄鼻祖,还要孟三念。
孟三公子登时便晓得时惜是又来消遣自己,气笑了,道:“你啊你……”
“我怎么?”少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懒散道,“你不敢念。”
孟三公子服软道:“是,我不敢,等明年殿试以后,我要念个七七四十九天,天天不同本子,时惜你到时候可别说受不了。”
哇塞,这话可太内涵了。
是想说到时候天天对他不客气?要做成年人游戏?
那整挺好,顾媻两辈子都没享受过那是什么感觉呢……
小顾大人应道:“那我可盼着那天了……”
孟玉面红耳赤,伸手干脆把顾时惜的眼睛给遮住,说:“快睡吧。”
这一觉顾媻当真是在念书声中睡着的,可偏偏孟玉也睡着了,两人在屋里,又没人敢进来叫他们,主要是下人们都心照不宣,明白些什么。
于是等小江秀才在前院里都见到不少县令提前到了,觉得不对,才急忙来喊。
顾媻这才猛地惊醒,心道不好,这秋日宴迟到恐怕不止扣他工资吧!
——这怪他,心思稍微飘去别的地方了,都不在升官发财上了!这还得了?必须纠正!
小顾懊恼。!
第99章 宴席(二更)
秋日宴这会儿其实不算开始,但诸位县令们都讲究人,提前到了,那位吨位十分惊人的回阳县县令江大胖子正坐在小亭里,跟身边的几个同僚一面做出不耐烦的表情,一面又唉声叹气,交流道:“莫不是顾大人忘了今日是秋日宴了?”
一个瘦高个儿,眉心有一颗美人痣的夹水县县令,声音格外阴阳怪气,笑呵呵地拿着一把绘制了花鸟图案的折扇,遮住半张脸,说道:“咋可能嘛,顾大人咋可能忘记嘞,定然是忙的不行啦。”
夹水县县令口音很重,官话说得还有待提高。
另一个金鸡县县令生得很是魁梧,肱二头肌几乎要撑爆衣裳,即便此刻是坐在府衙里面,也不忘找了个石头,正在做组锻炼,不时还要看看自己的发力对不对,免得肌肉形态不够好看。
这金鸡县县令瞧着五大三粗,但一直在听旁边两人同僚说话,闻言皱了皱眉,很直地文附近的侍卫道:“怎么回事?你们顾大人呢?咱们虽是下属官员,也没有这么怠慢的道理!把你们顾大人叫出来!老子倒要看看是什么神仙下凡,外头传得神乎其神,怎么现在又躲起来了?莫不是害怕被咱们瞧出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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