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愣了一秒,他还以为顾时惜看见自己的第一眼会感动到不能说话,随后软软留下眼泪,扭扭捏捏和自己道歉,自己再大发慈悲表示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现在就带他出去。
结果中间一切扭扭捏捏的感情戏好似根本不存在,也不需要,他的顾大人,他那总是正事排在第一位的小顾大人连眼眶红红也只红了一瞬,随后便是满目的惊喜。
“还愣着做什么?!一会儿单于回来了,咱们怎么出去?”顾媻着急,拍了拍谢二的肩膀。
谢尘这段时间隐姓埋名隐藏身形跟在队伍里,别提过得有多艰难了,他收到不少从扬州发回来的消息,说朝廷内部如今乱成一锅粥了,扬州牧孟大人到处找他,要用他的兵建立防御机制,他回信说一切听孟大人安排,便不怎么管,相信神威右将军应该能够胜任。其次还有消息称,世子回去后,带领了十人杀入长安,举旗要大义灭亲,匡扶正义,如今戴阁老和刘阁老正组织人,抗议不上朝,长安附近的兵马总司更是分成两拨,长安现在战火不停,两父子打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可这些在谢尘看来,一切都实在是无趣至极,谁做皇帝,谁不做,对他来讲没有区别,他武恭候这个位置,不管谁做皇帝,都不可能将他给削了。
如今唯一让他有危机感的,便是这匈奴人了,大魏再怎么内斗,那都是大魏,假若匈奴人当真打入了中原,抢占了皇位,那么他的武恭候才是彻底没了。
谢尘这辈子,或许浑浑噩噩没什么本事,他自觉自己也不是个聪明人,但他总不能把祖父交给他的武恭候这个爵位给弄丢,他若是丢了,他他妈的下去怎么跟祖父交代?!
所以谢尘心里有数,他说:“不急,如今外面到处都是匈奴人,就这么带你出去不现实,上头那么高,你也不会爬,上去了,我们两个说不定都得完蛋,这样,我藏在房间里,等匈奴单于进来,伺机刺杀他,只要他死了,我就不信匈奴还能打得了咱们。”
顾时惜闻言也冷静下来,思索片刻,虽然总觉得呆在这里多一秒都心里忐忑,但说实话,谢尘说的很对,他不能就这么走。
于是顾媻深吸了口气,松开抱着谢尘的手,眸子转了转,小声问:“现在外面怎么了?我怎么听见外面那么多人在哭?又哭又笑的,不过好像很快就没了……”
刚才大叫的声音很多,但是很远的样子,顾媻听不太清楚,此刻外面又安静不已,顾媻心里总觉得不好,却又猜不到。
“外面匈奴人正在圈杀青州的将士,他们确定要攻打大魏了,可他们若是直接这么进去,不相信青州的将士们会安静任由他们打进去,怕腹背受敌,所以将城内早已卸甲了的八千军士都骗了出去,用箭杀光了。”谢尘见惯了死人,却依旧在说道这里的时候面露不忍,“如今城外的尸体都堆成山了,血顺着城门流入城内,家家户户瞧见了,谁不恐惧?那都是他们今早儿还见了面,打了招呼,以为出去一会儿就能回来的朋友亲人。”
谢尘说完,忽地看见顾时惜眼神犹如最朦胧的月色那般晃了晃,便又忍不住伸手区遮住道:“你别想,方才我说得太夸张了,不过打仗就是这样,别想了。”
“我知道了。”顾媻不敢想,真的不敢想,他才来青州几日,怎么瞬间就变成这种局面?
好家伙,感情这个什么劳什子的单于就等着自己过来,好坑自己哥们一条命,顺便把这整座城八千兵士的命也带上了。
他……顾媻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努尔哈赤一定还会回来,一会儿你藏哪儿?”
谢尘指了指头上:“房梁上。”
“能行吗?”
“当然可以,这里有一包石灰粉,你找准机会洒向努尔哈赤的眼睛,注意,自己一定要闭着,这东西会烧伤你眼睛,一不小心这辈子都会看不见。”
顾媻点点头,仔细看了一下包裹着石灰粉的纸,皱了皱眉:“这怎么撒?感觉也不方便啊。”
谢侯这会儿忽地有些笑意,他感觉他的小亲戚不管怎么身居高位,或者不管对自己多么冷酷无情,不管被多少人崇拜敬仰甚至懂多少他不知道的知识,此刻也可爱极了。
他手把手教道:“这里有一个小角,你把这个东西藏在袖子里,准备撒的时候,手一搓开,这张纸瞬间就开了,你撒的时候对准他眼睛就行。”
“我当然知道对准眼睛。”小顾大人拧了拧眉,觉得谢二在教小朋友似的,他难道不知道要撒眼睛的?
两人没能多聊几句,外面就好像有人听见了动静,敲了敲门问:“顾大人?你在说话吗?有什么吩咐?”
顾时惜连忙把谢尘往床上推,谢尘一个翻身上了床,顺手拉着被子把自己遮住,下一秒外面问话的匈奴丫头便推门而入,一双大眼睛狐疑地到处看了看,最后看着顾时惜说:“顾大人您刚才在说话吗?”
顾媻干咳了一声,说:“恩,我在背诗。”
“背诗?你们大魏人就是有意思,诗有什么好背的,单于也喜欢,只可惜我们都读不大懂。对了,顾大人,单于让您换衣裳呢,您还没换吗?那是单于王后曾经穿过的款式,很漂亮呢,用的是最……”
话未说完,外面就有一道影子款款进入,接话道:“用的是刚出生半年的小鹿皮制作而成的,很是保暖。”话音落下,方才还在城头欣赏血流成河的努尔哈赤提着一盒小点心进了屋,看向桌子上被动过的食物,很是满意,说道,“顾大人,你把衣服换一下,一会儿我带你出去猎熊。”
那丫头已经很识相退下了,门也被关上,顾媻紧张的要命,手里还捏着石灰粉,床上还躺着谢二,这种情况下,自己换衣服岂不是很容易被发现手里捏着的石灰粉?一会儿又要怎么藏在自己的袖子里?
“那你出去。”小顾大人垂眸,声音冷淡。
单于笑着,没有答应的意思,甚至挑了挑眉干脆找了个椅子坐下,斜对着架子床,看着站在床前的顾时惜:“换。”!
第170章 异样
安如福是朝廷早几个月派来抵抗匈奴队伍的将军,来时气势汹汹,到了地方,被打得溃败不已,退守青州,没几个月,青州牧就出面和匈奴和谈,两者达成共识,竟是共处一室了。
安如福气急败坏,却又不好同朝廷说青州牧的坏话,因为他自己就没有保护好青州,竟是让青州牧自己出面保护百姓,说出去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于是安如福只是将军队驻扎在距离青州几公里外的半山腰后面,既隐蔽又地势高,可以看见青州城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也能远远看见博县铁矿是否还在动工。
安如福今日例行出来观察敌情,结果竟是一眼瞅见青州城外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大惊之下,属下连忙道:“安将军!匈奴反悔了!竟是杀了青州城内之人,咱们打吧!”
安如福只是皱眉,没有答应。
另一个属下看见城头守卫都换上了匈奴人,也紧张不已,同安如福说:“将军,我看匈奴人好似是想要彻底占据青州城,咱们假如不趁着他们只有几千人攻打他们,等他们后续的大部队到了,如何是好?!”
安如福被说得浑身烦躁,猛地一摔手中的望远镜,拉转马头,便怒斥:“够了,回营!”
将军一声令下,下面的人岂敢不从,只不过两名属下心中痛苦,忍不住回头再看了看那满地的血尸,好像看见的是自己的亲人一样,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看。
等回到营地,安如福将军立刻去找孔连福。
孔连福是当初驻边将军桂无极留下来的好兄弟,桂无极死后,孔连福接手桂无极留下来的几万兵马,连战连退,最后和他会和。
说实话,安如福嘴上虽然叫得好听,对孔连福说两人名字里都有一个福字,乃是缘分,实际上很是看不惯这个出生行伍,七老八十嗜酒如命,凭借能喝酒混上这个位置的孔将军。
叫他一声孔将军,安如福都觉得是脏了自己的嘴巴。
上一篇:龙傲天竹马他有病但可爱
下一篇:网聊遇见去世的老公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