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媻在大学期间就发现了很多这种稍微被煽动就一窝蜂开始为民除害的正义大学生,比如说,发现隔壁学校欺负自己学校的学生,直接约架骂战打起来。
再比如说国外搞歧视,他室友带头冲锋翻出去,在国外网站下面狂发表情包,然后还给他们直播战况,搞得整个男寝都热血沸腾,又感动又痛快。
不过说实话,顾媻至今觉得,世界需要这种热血冲动的正义。
虽然这在大人们眼里,是不成熟,不计后果,没有眼界的事情。
顾媻现在看戴庙,便像是看一个冲动的大学生:“正是,不知这位兄台找顾某是有事?”
“无事,就是闲来我和兄弟也爱谈论家国大事,方才不小心听见顾大人出使竟是白手出去,也不知道几时嫁妆等物才能送过去,大人您此去,恐怕是凶多吉少,这样您还要去吗?我看你方才……”戴公子没说完,他想说顾大人刚才流泪了,但总觉得有些失礼。
顾媻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就被一旁的李捕头打断。
李捕头一副笨拙又真心的语气,说道:“是啊,还是别去了!我看此去真是有去无回,若是咱们谈妥了,一年半载的嫁妆都送不过来,这不是愚弄人家?那单于岂是能容忍?”
“大人,算我求你,咱们回吧,你一路上还犯了眼疾,家中只有您一个顶梁柱,您若是死了,你要你母亲父亲,还有那刚刚一岁的妹妹如何活啊?”李捕头哭不出来,所以便只是以袖胡乱擦了擦眼睛,继续说,“那余大人不是说了?说这财政的事儿,都得戴阁老说了才算,他不放钱,干脆绑了戴阁老的嫡孙……”
“李捕头!”顾媻连忙厉声道,“本官岂是那种为求自保祸害他人之恶人?”
李捕头依旧小声说:“只求朝廷想办法而已,又不是真的绑架,余大人都说了如今戴阁老和刘阁老是一伙的,他们便代表了满朝文武半数,他们只要和禹王齐心想要筹钱,钱还能筹不到?”
“好了,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我第一个便辞了你!”小顾大人摆了摆手,已经像是不想再多说什么的样子,转身便要走。
按照顾媻的计划,他和李捕头这么一唱一和的,愤青怎么着也要追上来告诉他,他就是戴阁老的嫡孙,他愿意帮他巴拉巴拉,结果顾媻都‘气势汹汹’走出了酒楼,后面也没有人追来……
顾媻心里咯噔一下,走路的速度都慢了下来,正在怀疑是不是哪一步不对劲,被发现了,结果下一秒自己的肩膀就被人拍了拍,他扭头一看,真是谢天谢地,戴庙你真是个好人!
只见戴公子气喘吁吁追了上来,满目绯红,说:“顾大人,承蒙不弃,小的愿追随大人一同出使!”
“你?”
戴公子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说:“实不相瞒,我……有法子让朝廷半年之内凑齐钱款,只要大人带我一起出使。”
“哦?为何?”顾媻眸子微微一动,他岂是很明白,这个戴公子怕暴露身份自己拒绝,因为自己的人设实在是太正直高大了。
“大人允诺,出使当天,小的一定告知大人,就当是为了天下苍生不受战乱之苦,还望大人一定答应!”
“……好,看在你如此诚心,我怎忍拒绝。”小顾大人也拍了拍戴公子的肩膀,感恩戴公子什么都为他着想,真的,如此好人,他一定带他回长安。
——日后对付戴阁老有更大的用处嘿嘿。!
第148章 戴家
刚落下来,便在门口碰见了坐轿子回来的戴父和戴阁老。
戴家三代同堂,戴阁老乃戴家第二支主脉,曾经是戴家嫡次子,只不过如今嫡支的不显赫,戴阁老便成了最威风最有能力的戴家人,连族长见了他,都要同他点头哈腰,询问族中事宜该如何处置。
一看见大孙子,戴阁老原本在朝中惹来的一肚子火气都散了不少,对着戴庙微笑着,喊道:“又到哪里喝酒去了?来,陪爷爷一块儿再喝几杯,今日实在是也算得上是个好天气。”
戴父唯唯诺诺走在后面,其只是一个编修,专门编写什么史记,还有修改前人留下来的史书,把对禹王不好的东西都删掉,修修剪剪的,留给后面一个伟光正的形象。
说起来,这个位置也不算是戴父自己得来的,是戴阁老给儿子安排的。
按理说,戴家能人居多,若是想要满朝文武都遍布自己人,那么更加亲近的儿子当然应该去到更加重要的位置上去才是,可谁能想得到,戴父简直就是个蠢笨如猪的东西!
戴阁老看见戴父就烦,好在孙子聪慧激灵,他把全部心血都投注到了大孙子身上,交给了他世上所有最美好的品质,可没成想好过头了,竟是连自己老爹替禹王粉饰形象都骂,于是便叫戴阁老又爱又恨。
爱的是这样的孩子,真的是毫无坏心的,他只是太正直了,正直并不是一件坏事啊。
恨的是的的确确又太偏执,所以眼里容不得一点儿的沙子,他们更是不敢在戴庙面前说那些脏的臭的,毕竟还是个孩子,孩子就好好享受父辈打下来的天下,享受父辈的权力便好,所以也别入仕了,就这么养着吧。
戴阁老是典型的严父,可对待孙子,便极尽宠爱,小时候恨不得就干脆让大孙子长在自己的腿上,这会儿也是,总觉得大孙子还和小时候一样,其实戴庙前几年都成婚了,只是还没有孩子。
戴庙对待父亲横眉冷对,对待祖父,则比较复杂,他欲言又止地看着祖父,真心不敢相信顾大人嘴里那个把着国库钱财不松手,竟然不希望边关战事停歇的人是自己最敬畏的祖父。祖父当年虽然随着禹王办事,起了业,但这些年来,祖父都同禹王虚与委蛇,因为从前谁也不知道禹王居然能够整整把持朝政一十年,连皇帝长大了,都不把兵权交回,还死死拽在自己手里。
戴庙相信祖父的话,自然也看见祖父如今和禹王隐隐对立的局面,可现在呢?
戴庙真的很想问问祖父,为什么不给钱?
戴庙知道,顾时惜之前和他们戴家一个族叔有龃龉,好像是查出那个族叔在扬州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这便应当是死刑!他们帮那个族叔把事情按下来,便已经是罪过了,如今难道还要为了那件事去对付顾大人,故意不放嫁妆?
戴庙无法接受自己的家人竟是如此歹毒,跟着父亲和祖父走入大堂后,到底是忍不住,坐下后,双目微微湿润,又干脆跪下来问祖父:“祖父!九儿有话想说!”
戴庙在整个族中刚好是他这一辈的老九,所以旁人喊他九爷的也有。
“哦?怎么了?你快快起来,地上凉。”戴阁老生的一脸慈眉善目,活像是庙里的老道,又像是神话故事中炼丹的神仙,长须直到胸前,苹果肌很是发达,笑起来便是一副福气满满的模样,眼睛都眯着。
戴庙不肯起来,他就跪着问道:“回祖父,今日我在外头听见一个事儿,听说朝廷现在处处没钱,但是这么没钱了,还要和亲,还要割地赔偿,这些金银珠宝从哪里来呢?你们让顾大人去出使,不会是为了给那个当通判杀了人的族叔报仇吧?!”
“你大胆!谁跟你说的这些话?!老子去撕了他的嘴!”戴父跳起来就骂。
戴阁老倒是烦戴父跟猴子似的沉不住气,都四十的人了,还跟毛头小子似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的种。
戴阁老皱着眉看了一眼戴父。
戴父立马跟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又坐了回去,不敢言语。
戴阁老这才看向大孙子,觉得大孙子还是个孩子,在外头不知道听了什么人的风言风语,回来立马跟他们询问,说明什么事儿都不瞒着自己,是个好孩子啊。
“你啊,定是又从你那些狐朋狗友口中听说了什么,我们同那顾时惜,哪有什么旧日恩怨,即便是他把你族叔拉下马了,对我们来说也并非是什么伤筋动骨的事情,顶多面上不大好看罢了,不至于在这么大的事情上做手脚,让谈判的事情都黄掉啊。”戴阁老缓慢且有理有据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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