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谏只道:“天大的事亦是有解决的法子,又不是明日便要上刑场去。”
再者说了,那宫闱之中天大的事,不便是顾铮去了吗?
不然便是穆恕戎交出兵权,即刻下狱,择日问斩。
王虎一挠头:“倒也是。不过这也是能叫姜国动荡的大事了,明日定会震惊朝野的。”
顿了顿,他又道:“我泰山大人历职司天监,今日雨前撞见紫微星与红鸾星相交。末了,还有一位小星撞入其中。”
凌祉蹙起眉眼,整张脸又冰冷了下来:“是何意思?”
萧云谏却是接过了话茬:“紫微星命主天下,红鸾星动便是女皇陛下……又要大婚了?可这一尾小星却是令我不解的。”
王虎解释道:“一尾小星撞入紫微星,便可是……陛下又要有子嗣,亦或是如今的小皇子是帝星罢了。”
萧云谏无意识地瞧了凌祉一眼。
凌祉也与他四目相接。
顾铮已故,如何是他再为帝星。
不过想来,陆扶英亦会再行婚配,不然往后姜国便又所传无人了。
倒也算不得什么天大的事情。
萧云谏松了一口气,身子也歪在了圈椅之上。
他说道:“多谢王兄的告知,想来也并不影响着这北司的地位。”
王虎猛灌了一大口酒,被辣得直扇舌头。
半晌,方才说道:“不止此事!当然不止此事——”
“方才我泰山大人进宫报信,险遭了五雷轰顶。”他描述得绘声绘色、夸大其词,“他只得慌忙整了着装,半藏半躲得入了宫,与陛下言说此事。”
“只陛下面色并不好看,就连衣衫也裹多了几层,好似并不是盛夏一般。她疲累无比,就连挪动都难为许多,要采夕姑娘搀扶方可。”
“陛下听罢此事,却是摆摆手说道,司天监如今倒是更准了。而后又道,她欲与摄政王完婚,从此往后摄政王便会困在这深宫当中,成为皇夫,再不问朝政。”
“什么?!”
如此,倒是叫凌祉与萧云谏二人都惊了个彻底。
萧云谏便是思索了无数的结局,皆不是这般——
穆恕戎知她毒杀亲子,而又被诬陷。
交出了所有权利,干干脆脆地去做那笼中雀。
而陆扶英也不要他性命,仍是与他双宿双飞?
明明已是卸去了兵权,又何须至此!
萧云谏张了张嘴,许久终是说道:“这当真是个……天大的惊吓。”
王虎道:“不然,我又怎得会冒雨告知。望二位莫要再将此事与旁人言说,我已是冒了杀头之罪来告知的,便是想着你二人如今是女皇的左膀右臂,应当出不了什么茬子。”
凌祉颔首,笃定道:“自是不会,定当保守秘密。”
王虎这才松了心,他换了件干松衣物,肚子却是咕噜噜叫了起来。
他见桌上菜色不错,便也不客气地道:“小弟实在是饿慌了,只吃一口。”
凌祉自是替他让了位置出来。
他方才夹了一口萧云谏说是鲜香的菜塞进嘴里,就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吐了出来。
他一张脸皱得宛如一张揉皱的纸张:“这北司的厨子是何人请来,快些辞了吧。若是凌大哥没有好人选,我明日便从家中送一位过来。这般难吃的菜色,如何能下得了口!”
萧云谏颇为无奈。
他亦知道那菜并不好吃,可是他也不能说。
凌祉却是见他神色,即刻说道:“各花入个眼罢了。”
王虎撇撇嘴:“那我便是不麻烦了。”
他没再吃,抱了拳便告辞。
雨已经小了许多,滴滴答答地敲在屋檐上面。
但仍是乌云蔽眼,叫人看不清去路。
萧云谏几分无言,却是没再急着走。
他从前以为自己对扶英几千年的了解,如今却是一夕全然轰塌。
凌祉劝慰道:“不过是梦境而已。”
他仍是那般如同有读心术一般,将自己的心思窥的一清二楚。
萧云谏顿时过分烦躁了起来。
都不知是因着扶英公主,还是因着这个面前人了。
他凭什么自己做何事,都能那么了然于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午去换驾照,可给我累惨了
瘫在床上动不了了都!
小剧场:
萧云谏:菜真难吃!!妈的,我要吐了!
青麟:神君怎么了?怎么吐了?
炎重羽:什么?神君孕吐了?
凌祉:……没关系,孩子不是我的也没关系。媳妇是我的就行。
萧云谏:……?什么玩意儿,媳妇也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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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赐死
萧云谏深吸了一口气,酒水湿润了嘴唇。
他气恼,可当真没法对着凌祉恶语相向。
他又能说什么呢。
他不是失忆了吗?他又不知从前的事情。
他如何能说?
萧云谏干脆放下杯子,说道:“我回去了。”
凌祉应道:“好,雨大夜寒,记得要保暖。”
萧云谏顿了一下,也没回应,便先回了自己在北司中的房间。
这是他入梦的第二十天。
梦境的碎片逐渐组合起来,让他知晓了一切源头。
他抚摸着脖子上挂着的那枚充满神力的玉环,兴许过几日他便能回去了。
可他真的能回去吗?
他隔着糊着窗纸的窗户向外望去——
外面迷迷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是他一时的念想,让梦神将这梦境中的欲望放大到了极致。
亦是他的失策,才叫扶英公主贪心愈甚。
陆扶英的一颗五毒心,终是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他有时在思索,其实对于天帝其他的子嗣,扶英这个唯一的公主其实更有手段和魄力。
即便她对着自己,总是一副小姑娘的模样。
可她却也是三千岁的神君了。
也许只是在天上之时她不懂,亦或并不想懂。
可如今却是梦境将她逼迫得都明白了。
萧云谏握紧那枚玉环——
既然是自己所造成的局面,那么顾铮自己一定要救。
翌日清晨,是一道尖锐的嗓音唤醒了沉睡的北司。
守夜的侍卫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眸,去看这比鸡还早的人是谁。
宫里的传旨太监又换了一人,叽叽喳喳地站在门外探头探脑。
倒是这回没敢往里闯入。
萧云谏一夜未眠,只糙糙地洗了面颊。
可一双眼眸澄澈减低,仍是可见神清气爽。
换了身素衣的他,青丝半挽半散地束了冠。
他拨弄了一下额前碎发,将伤疤遮盖住。
其实想来,炎重羽说得对。
这东西留下,总是叫他忍不住摩挲、回忆。
倒不如去了干净。
还未整理完毕,便听着外面除却那尖锐的太监声,又多了几道马蹄声。
从远而近,急促地逼向北司而来。
来了?
萧云谏抬眼望向还未大亮的天,转身迎了出去。
他还未出声,便见凌祉亦在院中隔着门板相问:“这位公公,所谓何事?”
太监立马扬声道:“陛下急召萧大人入宫!”
他正欲推门,却见凌祉抬手便将大门的门栓顶上,将太监隔在了门外,又问:“陛下可说了何事?”
他还尚没有忘却,昨日他们在福宁殿外,是将状况瞧了个一清二楚的。
如今这太监匆匆而来,又何不是兴师问罪。
说是兴师问罪都为言轻。
恐怕是杀人灭口才对!
凌祉目光坚毅地望着那门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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