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侍郎肩头一震,低声追问:“她还有什么别的话?”
那人道:“我们大人还说,这里有一枚平安符赠与侍郎,若是后宅不宁,倒是可以挂上,以避灾祸。”
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绣满福字的锦袋,双手托着送到卢侍郎面前。卢侍郎深吸一口气,慎重地拿起锦袋,道:“多谢你家大人了,请你转告她,先前她所说的那件事,我答应她,必会尽力而为!”
.
陈文莺病了几日也不见转好,她大伯陈大人忧心忡忡,将满京城稍有名气的大夫都请来看了一遍,也丝毫不见侄女有什么起色。
屋中陈文莺看完了话本,闲的没事教洛元秋玩骰子。陈文莺精通博戏,不但骰子玩的好,如双陆樗蒲也份外在行。只恨此时要卧床装病,屋中只有两人,让许多玩法施展不出,白白浪费了她一身本领。
若是大夫来问诊时,陈文莺便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洛元秋在一旁听她形容,好似已得了不治之症。大夫也是听得茫然,只得开了些安神补气的方子,嘱咐她将养着,或许是因节气所致,需挪到向阳暖和的屋中修养,等来年开春会好些。
陈文莺听了这话嗤之以鼻,道:“等明年开春?难不成我是个花精,冬天要猫冬,春天要开花?”
虽说如此,但是病仍旧得装。洛元秋道:“若赤光破茧而出化为成虫,会食人精血。所以起初看起来,这人就像是气血不足,精力缺缺。”
陈文莺往脸上扑了些白粉,用手疯狂扇了扇,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又在手上抹了许多。
洛元秋捂着鼻子道:“咳咳……你也不必抹的这么白,这都快赶上馒头了!”
陈文莺开窗透气,抖掉身上多余的粉末,又飞快地关上,期待地问:“然后呢?”
洛元秋道:“如此一段时日,再就是突然咳血。”
陈文莺果然擅于此道,马上从柜子中翻出一瓶丸子,挑了一枚塞嘴里,又猛灌了一大米糊,噗地一声喷在地上,满地都是红红的一片,猛然一看还真像是血。
她顺手把药碗扫到地上,瞥了眼装赤光的瓷缸,哼道:“便宜你了,今天就不给你灌药了。”
洛元秋:“……”
陈文莺问:“还要怎么?断胳膊断腿可不行。”
洛元秋好奇地问:“你还有什么招数?”
陈文莺道:“在身上手上画点伤啊,这个还是能办到的。”
“哦?”洛元秋惊讶道:“难道不会被大夫看出来吗?”
陈文莺露出雪白的牙齿,森然一笑,从被褥下摸出一把剑来,拔出泰半,道:“当然会,那就要看他要不要命了。”
洛元秋叹服,抚掌道:“厉害厉害,果真是术业有专攻。”
陈文莺问:“那些人什么时候会来?”
洛元秋道:“早来了,想想看,这几日进出你院子最多的人是谁?”
陈文莺明白了,惊叹道:“那群看病的大夫?怪不得每次他们一来,你就藏在被子里伸手给他们把脉。”
洛元秋笑道:“因为我之前放了血,气血两亏也是自然。若换你去把脉,肯定露馅。”
陈文莺沉思片刻,道:“很有道理。”说着捡了一个茶盏砸向门框,捏着嗓子叫道:“不好了,小姐吐血了!”
在屋外脚步声传来之前,陈文莺连忙翻身上床,展开被子铺好,洛元秋也跟着滚上床,放下床帘,躲进被子里。
陈文莺悄声问:“难道他们今夜会来?”
洛元秋小声道:“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两人在被子中藏着,不一会婢女推门而入,看到屋中的景象惊呼一声,忙去请管事唤大夫来,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等大夫来了,照例把脉后开了方子,忙不迭地走了。婢女们将屋子收拾干净,待药煎好后放在桌上。陈文莺随手倒进架上盆景中,照洛元秋所说,将封在瓷罐边的符纸扯下几张,里头的赤光又叫唤起来。
陈文莺道:“哇,里头不是有汤药吗,它怎么还叫的这么起劲?”
洛元秋抚额,心中有些发虚。虽说赤光不怕水,但她担心赤光被陈文莺的汤药泡死,于是偷偷找了个一模一样的瓷罐,供陈文莺尽情倒汤药。装着赤光的那个,其实一直在陈文莺床底下,她没有发现罢了。
两人一同躲在床塌上,看着窗缝透进的光渐渐转暗,等待夜晚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啊,好了恢复日更。
有时候感觉自己写的好差劲,丧的不行,几度觉得自己不适合写文,想放弃算了。
但写文确实让人感受到快乐。
今天留言的发红包,为了快乐。
。
第51章
教坊中歌舞暂歇,舞姬们水袖一收,如花瓣般轻垂于地,腰肢盈盈,旋身离开木台。乐师们也从回廊下退去,堂中轻纱软暖,无风自摇,一身形高挑的盛装丽人挑开帘子款款走出,几个舞姬探出身来,窃窃私语:“六娘子这是要跳舞了?”
“哎呀,你你你……就是你,快去将王乐师请来!”
“别了,若是六娘子责怪起来,那又要谁来担责?”
柳缘歌怀抱一把琵琶,面无表情道:“新年一过,十五便是上元节宫宴,若是再不好好排舞,到时出了什么差池,那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绕过的。”
众人听了纷纷噤声。柳缘歌向四周淡淡瞥了几眼,抱着琵琶上了乐台,素手一抬,乐声渐起,众人神色惊变,如临大敌一般忙向后离开,低声催促道:“快走快走,六娘子不是跳舞,是要弹琵琶!”
柳缘歌在台上置若罔闻,琵琶声传来,哀哀切切,三弦不搭六音,零落不堪,难成曲调。她自顾自弹着,台下人作鸟兽散,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柳缘歌弹了一会,问身边侍女:“我弹的真有那么难听?”
侍女茫然抬头,从容不迫地从耳中取出两团棉花,问道:“适才娘子说了些什么,可否再说一遍?”
柳缘歌:“……”
“算了。”她幽幽叹了口气,神情郁郁道,“我知道,我是不如我娘弹的好,白白浪费了这把好琵琶。”
侍女宽慰道:“娘子确实有些不适合弹唱,不过人各有所长,跳跳舞也是好的。”
柳缘歌竟无言以对,看了她半晌,低头拂了拂琵琶,低声道:“好罢,高山流水,知音难寻……”
不一会侧门帘子微动,探出一张圆脸来,向侍女招了招手,侍女见了下台去,过了会回来与柳缘歌道:“娘子,你的知音来了。”
柳缘歌手上一顿,抬头道:“哦?请到茶室,我马上去见她。”
待柳缘歌进了茶室,见林宛玥席地而坐。她今日着了身青蓝武装袍,长发束起,一手扣刀,一手端茶,柳缘歌见了随口道:“你近日不是说太史局有事要忙么,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她恍若无人般宽衣解带,脱到只剩抹胸薄裙。林宛玥神情淡然地看着一件件衣裳落在自己身边,连头也懒得抬,又为自己续了杯水,道:“没茶了,再来一壶。”
柳缘歌转进屏风后,一边穿衣一边道:“没了就别喝了,你当我这是茶馆?还没问你要茶水钱呢。”
林宛玥眉头紧皱,端着茶道:“我去太史局查了师姐的入录名册,顺带打听了一些事。你可知道,她去太史局是为了什么?”
柳缘歌换了衣裳走出来,道:“什么?”
林宛玥道:“她说寒山门的玉清宝浩遗失了,想请太史局再发一份。”
“玉清宝浩?”柳缘歌震惊不已,“寒山门那般破烂,竟然还有过这东西?”
林宛玥摆摆手道:“不管有没有过,这东西单凭太史局是给不了的,还需呈报司天台,再由陛下过目。”
柳缘歌神色微妙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要帮师姐弄个玉清宝浩?去问皇帝讨要?”
林宛玥似要点头,柳缘歌抬手打住,道:“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与其去问皇帝要,不如去天光墟上找个人做个假的,反正师姐没见过,也看不出来。”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
还没有评论,快来抢沙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