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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纪(99)

作者:看长亭晚 时间:2022-11-24 10:16:29 标签: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东方玄幻

  这念头一起,好奇心登时压倒了一切,陈文莺立刻跟了上去,一路尾随他们到了这座宅院附近。见这府上既没有悬挂白灯笼,也不曾在门外用竹竿挑起白布立着,一点也不像有丧事的样子,要不是出来出来迎他们进去的下人腰上都系着白布,陈文莺还当是自己想错了。

  她先探了探大门的情形,见大门紧闭,外头还守着人,显然没办法混进去,心想既然不能从正门进,那就爬墙好了。于是顺着院墙来到一条偏避的小道,打算从此处翻进去一探究竟。

  但陈文莺还未开始爬上去,却看到一道如细线般的银光越墙而过,从自己身边飞掠而去。这光瞧着份外眼熟,倒有些像洛元秋的符术。

  难不成他们是在找什么东西?陈文莺顿时放弃了爬墙的念头,兴致勃勃地调头追着银光而去。这银光不知怎么回事,专挑偏路而行。陈文莺自负身手敏捷,也跟的份外辛苦,堪称是飞檐走壁,无所不用其极。

  终于银光停在一面墙前,陈文莺听见仿佛有人在交谈,但隔得太远,听也听不清。她四下一扫,看见墙边恰好有一垫脚的石头,便将它挪来,踩着攀了上去。

  她睁大眼睛一看,墙后是个荒草丛生的院子,院中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人,头发乱糟糟地披散下。他肩膀极其古怪地斜歪着,仿佛是个假人。他背对着陈文莺站在荒草中,寒风吹过,掀起他的衣袖,露出一双血淋淋的手。

  不过一会,来了两个樵夫打扮的男人,背后都背着竹篓。他二人在那男人面前放下竹篓,将里头的东西取出摆在地上,陈文莺定睛一看,居然是两个酒罐。

  一人道:“当真能行?”

  另一人说:“青仑护法说了,要先将他开印后带回去。”

  两人一边布置东西,一边说话:“这老儿平日里只炼丹讲经,当真是难以下手。幸而护法以古丹方相诱,令他说出了法阵的秘密。但不曾想,竟然真让他照着那古方炼出了这丹药!”

  陈文莺不觉竖起耳朵,凝神细听。两人捧出朱砂洒在地上,期间白衣男人形如木偶,站着一动不动。一人叹道:“要不是那看炉的道士趁人不备,偷走了镜子与尚未炼制好的丹药,你我二人何以被教主如此重罚?多亏了护法周旋,为咱们说情,否则教主发起怒来,你我焉有命在?”

  镜子?丹药?

  陈文莺听了为之一震,这不是先前三人追寻的案子?她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发现,踮起脚想听的仔细些。

  那二人约莫是布置好了,其中一人道:“那道士愚蠢无知,偷了丹药去,炼出的尽是无用之物,连原药一二都比不上。还自作聪明地卖给那些读书人,险些误了大事……好在有百绝教可以遮掩,将罪名全推给他们就是。切莫提起此事了,办好护法所托的事,将功抵过,或许能得赐一回那神药,与那何长老一般,一步登天呐!”

  “可不是!你看这老头儿,炼成了丹药后,便得了护法所赐的神药,待开印之后……”

  “好了好了,莫要再说了。”

  两人将竹篓放远了些,掀开酒罐封口,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飘来,陈文莺一闻几欲作呕,险些从墙上一头栽下去。她心急如焚,只盼着他们再说些什么,谁知道那两人在地上以朱砂画完什么东西后,便盘腿坐下,闭眼合掌,低声念起咒语来。

  地上红光骤起,覆在那白衣人身上,将一身白袍染的煞红。过了半晌,一人站起来,拿着匕首在白衣人脖颈前一割,黑血霎时浸透了那身白衣,那场景当真是诡异无比。紧接着两人把酒罐抱起,从那人头顶浇下。

  陈文莺哪里受过这个,紧紧捂着鼻子,只觉得马粪牛粪都比这味道清新许多。虽说如此,她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院中。那人不知被浇了什么,但见他肩膀突然动了动,头也一歪,像是活了过来一般,脚也向前迈出一步。

  就在此时,陈文莺忽然听到了一声沉重的叹息声,院里的两人正要退到一旁,从竹篓中再拿出什么东西,那白衣人却疾步向前,一手抓住最近的那人的脖子,一只手直向他胸膛掏去,不用利器,仅凭手刺穿他的胸膛,将那人内脏掏出,血喷溅了一地,不过瞬息之间,一人便已丧命。

  而另一人见状惊恐万分,正要逃走,但已经来不及了。白衣人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拉扯,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无论无何都挣脱不开,硬生生被撕裂成两半,当场气绝。

  陈文莺看的目瞪口呆,看到满地血腥、内脏血肉横飞,都忘了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了。院中那人站在鲜血之中,又像是不动了,安静了好一会。陈文莺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好像要跃出胸膛,喉咙发干,被骇得全身发软。她脚下轻轻点了点,想要从墙头下去,而就在此时,院中那人头微微一转,发出嘎哒的声响,竟是将头转了整整一圈,一张满是血污的脸正对向陈文莺。

  作者有话要说:诸君言论上达天听,太后大悦遂来催更。

  葵帝以常务甚为繁重婉拒,太后充耳不闻毫无爱怜之心满地打滚要看更新。

  。

 

第69章

  天空中飘下零星几点小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在墙头堆了一层。院中地上鲜血遇雪半凝,赤白相融,更显触目惊心。陈文莺全身汗毛倒立,勉强攀着墙砖才未曾掉下去。雪落在她的手上,又冰又冷,饶是如此,她也不敢动一动,将它们抖开。

  那人一身白衣如今已被黑血与脏污浸透,再也瞧不出原本的颜色。不断有血顺着他的手指滴下,落在枯草里,与那些朱砂混在一起。雪轻而缓地落在他的肩头,过了良久,他把头缓缓转了回去,继续背对着陈文莺,两肩歪斜,如最初那般立着不动了。

  陈文莺顿时松了口气,她不知这人到底是活是死,但观其举止十分诡异,不必想也知道非妖即邪。奈何她腿软的厉害,试探了半天,差点一脚踩空。心中暗骂一声,陈文莺只好低头去寻落脚的石头,突然一阵腥风掠过,传来些许动静,她闻声抬头望去,一双血红的手攀在墙头上,接着出现了一张血淋淋的脸。

  “哇!”

  她登时惊叫出声,被吓得脚一滑,向后倒去。而在这时忽然有一股力道托住了她的后背,抓住她的肩膀,使得她安安稳稳地落到地上。墙头上的血手扑了个空,只抓住了一把雪粉。

  她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别出声!”

  陈文莺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她站稳了些,转头看向身后的人。这样冷的天,那人只穿了件单薄的青袍,袍上绣着竹叶,他手中拿着一把黑色的剑。一手托住陈文莺后,他顺势将头上的斗笠压低了些,陈文莺还未曾看清他的容貌,就见他纵身跃上墙头,手中黑剑唰然出鞘,向那双血手刺去。

  剑犹如在石头上划过一般,发出铮铮的声响,血手松开来,只听扑通一声,像是又掉到了院子里。陈文莺惊魂未定,方才一幕给她不小的震撼,让她不由阵阵恶寒,那股腥臭气味仿佛依然萦绕在鼻端,挥之不去。

  突然身边一人道:“姑娘,你没事吧?”

  陈文莺扭头看去,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站在她身旁,腰间佩了一枚喜庆的同心结,在他右肩上,则停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大公鸡。

  那公鸡神情倨傲,仰起脖子看着陈文莺,似有不屑之意。陈文莺一怔,脱口问道:“这是……这是公鸡?”

  书生微怔,随即笑了,道:“小花可不是公鸡。”

  陈文莺多看了几眼,想说这不是公鸡会是什么。书生手指微张,夹出一张符纸,彬彬有礼道:“姑娘别怕,就当是做了个梦,忘了此事就好。”

  陈文莺后退几步,心怦怦跳了起来,瞥见他手中所夹的符纸后问道:“你是符师吗?”

  书生面上微露讶色,笑道:“不错,原来姑娘也是玄门中人。”

  陈文莺刚要点头,书生却将手一抬,肩头的公鸡扑扇着翅膀飞上高墙,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书生有些歉然地道:“若是如此,寻常的符术对姑娘恐怕没什么作用了,那就只能用这道符了。”

  院墙后又有铮铮声传来,陈文莺警惕地问:“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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