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真的住处也完全没有这个妹妹生活过的痕迹,但是他的手机里却存着一份监护人证明,被监护人正是方彤彤,时间是两年前。
民法规定,未成年人的父母已经死亡的,且没有祖父母、外祖父母的,才由其兄长担任监护人。
夏昶典皱了皱眉,这身世有些坎坷啊。
方彤彤正在拿热水袋敷着肿胀的小腿,闻声抬起头,先是诧异地看了眼夏昶典的穿着,然后便把头一扭,发出一声“哼”。
夏昶典不知道两人平时相处的样子,于是也不主动理她,转身跟钱尔白道:“今天的事麻烦路主任了,我先带她回去,改天再向您道谢。”
钱尔白笑道:“不用客气,对学生负责,这是我分内的事。”
方彤彤见他那个冷冰冰的哥哥还真不理她,心里又委屈,又生气。她又转过头来,对着旁边看热闹的无辜路人李一阳便是一脚:“你发什么呆,赶紧扶你哥我站起来啊。”
踢完了人,她又扯着了肌肉,疼得呲牙咧嘴。
李一阳受这无妄之灾,也是莫名其妙,但是看在方彤彤那肿的跟萝卜似的两条腿和疼着眼带泪花的可怜模样的面子上,他就暂且先忍下这口气,想着:等你腿好了,小爷非踢回来不可。
他把人搀着下了床,又弯下腰帮她把裤腿放下来。
直起身时看到方彤彤惊讶的眼神,他还不明所以,转头又对上方家哥哥和路主任同款严肃且探究的目光,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我就是,出于同学的情谊,不是……不是那什么!”
方彤彤脸红,伸手便扭他的胳膊,李一阳疼得嗷嗷叫,赶紧跳到一边,控诉她道:“有话好好说,拧我干什么,跟个娘们儿似的……”
方彤彤脸色一黑,瞪着他磨牙,眼神不善。
钱尔白开口道:“李一阳同学你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
李一阳正被方彤彤看得后背发毛,闻言赶紧答应,匆匆留下句“你好好养伤”便跑出去了。
夏昶典端着张冷脸,站在门边看着方彤彤,问她:“能走吗?”
方彤彤有心展现宁折不弯的气节,但一抬腿就疼得她抽抽,她又不肯就这样服软,于是也板起脸,冷声说道:“不能!”
用最嚣张的态度,说最怂的话。
夏昶典觉得这对兄妹的相处模式还挺有趣的,以他八十多年的生活经验来看,方彤彤对方真不像是全然没有感情的样子。
他不由得感到唏嘘,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假借了这个身份的异时空陌生人罢了。
年纪大了的人真的就会见不得小孩子受委屈,夏昶典软化了态度,走过去,蹲下来,道:“上来。”
方彤彤盯着哥哥宽阔的肩,禁不住眼眶发红,她赶紧眨了眨眼睛,趴上去,嘴里还不认输地嘟哝:“要你管!”
夏昶典挑眉,作势要起身,道:“那我不管了,你自己走回去吧。”
方彤彤不做声,却伸出手紧紧搂住了夏昶典的脖子。
这是她长大后第一次被哥哥背,原来哥哥的背上也是这么坚实温暖。
她忍不住偷看路主任,心想:和在路老师背上一样。
钱尔白走在夏昶典身边一臂距离的地方,感受到方彤彤的视线,转头看她。
方彤彤赶紧低下头,鼻子磕在夏昶典后脑勺上,“咚”地一声。
“嘶——”夏昶典呲牙,“再乱动我就把你扔下去了啊。”这小破孩!
方彤彤揉了揉鼻子,默不作声,心里嫌弃道:“骚包,洗发水还这么香。”
夏昶典把方彤彤放进后排,然后关上门,特意绕了一圈到钱尔白跟前,伸手道:“再次感谢路主任对彤彤的照顾,您哪天有时间,请务必让我请您一顿便饭。”
钱尔白感觉到夏昶典在他手心里画着圈,心觉好笑,松开手假作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本巴掌大的书来,道:“您太客气了,这是一些肌肉拉伤后续动作调护的注意事项,您可以看一看。”
夏昶典意会,接过那本银光闪闪,一看就是系统出品风格的小册子,装进内袋里。再次道谢,他打开车门坐进去,然后又把车窗打开,冲着钱尔白恋恋不舍地摆手。
方彤彤看看哥哥,又看看笑眯眯的路主任,眼神狐疑。
钱尔白笑着收下夏昶典偷偷扔过来的飞吻,对上方彤彤偷瞄过来的视线,神色一正,道:“方同学在家安心养伤,作业我会让人按时给你送过去的。至于这些天落下的功课……”
夏昶典直接开口道:“路主任放心,我会监督并辅导她认真学习的。”
方彤彤瞪大了眼,只觉未来一片茫然,前途黯淡无光。
回家路上,方彤彤一脸不爽,她看着后视镜里神采飞扬的方真,撇了撇嘴,道:“你不是看上我们路主任了吧?我告诉你,你别痴心妄想了。”
“嗯?”夏昶典瞭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哼声。
他还等着方彤彤多爆点信息,结果她也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夏昶典也不着急,现在他有了他哥给的小册子,怎么扮演这个角色不还是手到擒来的事!
车子开得飞快,电台里正播放着Brian Deady的《Get On My Knees》。
夏昶典跟着哼着,心情愉快。
钱尔白通过卢六六连接上了行车记录仪,看着夏昶典眼睛弯弯,冷峻的面庞上带着极不符合人设的温暖微笑,也忍不住笑起来。
他在意识中刮了刮对方高挺的鼻梁,又低头落下一吻,心道:“一直以为小孩软软的,没想到硬朗风的点点,竟然更加迷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里是温文尔雅绅士攻×冷峻硬汉低音炮受
带感不?(???╰╯???)
第66章 (别人家的教导主任和他的春天)
任务完成之后, 卢六六才后知后觉地搜到了夏昶典发在网上的寻人寻猫启事和命名为【我们的两辈子】的博客文章。它皱起眉头,觉得事情不简单。
能够屏蔽它的搜查,只有两种可能:
一.这是总部的意思——但鉴于总部不会在不发通知的情况下无故处罚员工, 所以这一项暂时可以排除。
二.小世界内有与它同类的智能,且任务级别优先于它。
卢六六觉得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大, 它忧心忡忡,眉头皱起。
钱尔白安慰它道:“即使真的有本土系统的存在,也未必就会影响到我们, 一来立场未必对立,二来我们任务已经完成, 随时可以脱出。你不用太过担忧。”
卢六六点点头, 不再紧张, 但它还是重新钻进了网络世界中, 它要尽可能多地搜集对方的信息,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统子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钱尔白一直待到晚自习结束才下班回家。
他租的公寓就在学校旁边,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于是路上不断有走读的学生打闹着, 或骑着车子聊着天从他身边经过。
看清他的脸, 学生们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态度端正地打招呼道:“主任再见。”
钱尔白颔首回应, 笑道:“再见, 路上注意安全。”
小孩们忙不迭点头,赶紧猛蹬了两脚,骑着车子跑远了。
钱尔白觉得好笑,他也没做什么吧, 怎么这些孩子们这么怕他呢?
他并不知道,因为今天操场上的事,他在学生们心中的形象已经变成了披着羊皮的魔鬼,看着温文尔雅,实际上冷酷无情——“迟到一分钟罚跑一圈,跑不完不准吃饭,听说有一个女生被罚了二十圈,晚自习上直接晕倒了。”
若是钱尔白听到这传闻必定要哭笑不得。
由此可见,真相在传播的过程中受到人为的修改,使其失去原有的内涵,变得面目全非,甚至大相径庭,便变成了谣言。
钱尔白刚回到家,就接到了夏昶典打来的视频电话。
他按下接听键,换好拖鞋往卧室走去。
夏昶典已经洗过了澡,头发半湿,被他拿手梳到脑后,几缕碎发从大部队中脱离,垂落在额前,颤巍巍地晃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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