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尔白心中道:“本来就是别人的故事啊。”但口中却说:“可能你只是还不适应这种找回记忆的方法吧,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要继续做你代驾的工作吗?”
“不了吧,”李二难笑道,“我的驾驶证其实也是用的我哥哥的,我实际上是无证驾驶的黑代驾。这可能也就是为什么我消失了两个多月,却没有人报警寻找的原因吧。”
见李二难情绪低落了下来,钱尔白转移话题道:“我觉得你可以来我的烧烤店里帮忙,歇业的这三天里我的朋友圈已经快要炸了,催开业的,预约订座的都快要排到下下个月了,到时候肯定会很忙。”他看着李二难,问道,“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必要的时候食宿全包!”
李二难有些心动,但他在澡堂子里也交了一些好朋友,尤其柳师傅,对他颇为照顾,还说要把一身独到的按摩功夫传授给他呢,不声不响突然走了总觉得有些不够意思。再者,澡堂子里做了大半个月了,现在辞职不干的话,半个月工钱就没了,这对他这样的一个穷人来说可谓是致命打击。于是他开玩笑道:“这事还是等你重新开张的时候再说吧。你知道的,澡堂子那边离不了我,我得对老板负责。”
钱尔白不禁想到了两人在澡堂子里结识的那天,水很热,背很疼,一眼万年,毕生难忘。
他失笑道:“那行,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我,到时候就算不缺人手了我也会给你找一个位置的。”
“那就先谢谢你啦!”李二难把擀好的饺子皮儿排到一边,又拿过下一个面积子,擀面杖在手中舞出了花来,一只圆圆的小面团眨眼间便变成了一张薄薄的面皮儿,看得人赏心悦目。他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得意地自夸道:“我又重新找回自信了,看起来我也有成为厨神的潜力呢!”
钱尔白摇摇头,但笑不语,心想:只会擀饺子皮的厨神他还是第一次见。
包好了饺子,钱尔白一边烧水,一边捣蒜准备调碗蘸汁儿,但是家里的酱油和醋都用完了,于是便嘱咐旁边认真剥蒜的李二难盯着点锅,水一开就把笼屉放上去,又叮嘱他注意安全,小心不要被蒸汽烫着手。
李二难重重点头,口中念念有词:“水一开就放笼屉,水一开就放笼屉,小心蒸汽,别烫着手……”
钱尔白哭笑不得,既觉得无奈,又觉得他这样还蛮可爱,于是伸手在他脑袋顶呼噜了一把,然后拿起钥匙出了门。
小区的超市没有开门,钱尔白只好去了外面的百货商场,买完东西又顺便到门口的暂存柜里取了一趟快递,这才朝家走去。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了,他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接了电话,那边传出刘庆丰刘大队长的声音:“你现在在家里吗?千万不要出门,把门反锁住!有人看见唐晨出现在你家小区附近,我们正在路上,马上就到,你千万保护好自己,还有李传业!喂?喂?沈老弟?沈尘心?!……”
钱尔白顾不上挂电话,拔腿就往楼上跑。电梯还停在十九楼,半天不下来,他等不及了,转身跑进楼梯间,一层一层地爬上去。
房门半掩着,屋内一片安静。
钱尔白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去,一股浓郁的茉莉花味道从身后侵袭而来,他急忙转身,举起胳手中的快递去挡,一把锋利的尖刀扎进了箱子里,撞在里面的不锈钢汤锅底上,发出“当”的一声巨响。钱尔白将箱子朝着唐晨砸了过去,同时急步后退与对方拉开距离。他现在手无寸铁,独立对抗一个手持凶器的疯子还是有些困难的。
唐晨挥手打掉箱子,举起刀再度朝着钱尔白刺了过来,钱尔白只能一路躲闪着朝厨房的方向跑,同时试图与唐晨进行沟通:“唐晨先生,你冷静一点,我只是一个兼职送餐的骑手,就算你对我的服务不满意,你也已经给我打了差评了,没必要动刀动.枪的吧,有什么话我们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呢?”
唐晨充耳不闻,一心想要置钱尔白于死地。
钱尔白本来也没指望能够说动一个陷入疯狂的杀人犯,他只是想要利用这些话语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降低对方的警惕心,从而拖延时间,为之后的计划创造条件罢了。
他已经退到了厨房门口,笼屉已经安安稳稳地放在了锅上,玻璃锅盖被蒸汽顶起来,噼里啪啦地响作一片,饺子馅儿的香味顺着蒸汽飘出来,整个厨房里都是诱人垂涎的气息。
唐晨看着钱尔白自己走到了绝路,他也不着急了,手里摆弄着那把薄且窄的剔骨刀,慢慢悠悠地朝着钱尔白走过去,逼着钱尔白一步步向后退,直到足跟贴住了料理台的柜脚。他惬意地吸了口气,裂开嘴笑道:“好香啊,是三鲜馅儿的饺子吗?”
钱尔白丝毫不慌,也看着他笑:“是啊,你想一块儿吃点儿吗?”
唐晨一愣,接着冷笑道:“又是这招,你以为这回我还会再上当吗?不过你的胆识还是让我感到惊喜,如果不是我已经有了王的话,我倒是愿意把你带走好好研究一下。但现在,很可惜,你没机会了。”他快走两步,朝着钱尔白冲了过来,手中的刀也直直地刺向钱尔白的心脏。
钱尔白不慌不忙地抽出刀架上的菜刀挡住唐晨的攻击,冷冷地嘲讽道:“拿你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武器来对付一个用惯了刀的厨师,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你要不要先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拖延时间?还是死鸭子嘴硬?”唐晨丝毫不惧怕钱尔白手中的菜刀,他知道钱尔白不敢真的把刀劈在他身上,只是拿着装装样子,壮胆罢了,于是大开大合地挥舞着尖刀冲了上去。
钱尔白确实是以防守为主,手中的刀只用来格挡对方的攻击,但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主。虽然他这具身体的实力不强,但搏斗的技巧仍在,哪处挨打最疼还不要命不留印儿,他一清二楚,时不时地偷袭一下,给唐晨吃点苦头,顺带着也惹得对方恼羞成怒,对钱尔白更加恨之入骨,越发地坚定了要杀人的心。即使听到另一个屋子里有重物倒地的声音,门外也似有硬底皮靴踩在楼梯台阶上发出的急促的脚步声,他都不愿意放弃眼前可以取走这个男人性命的机会。
钱尔白突然扔掉了菜刀,徒手上前去抢夺唐晨手中的尖刀,唐晨则抓紧了刀柄朝着钱尔白腹部横划过去,刚刚被卢六六咬断身上捆着的绳子,打开门冲出来的李二难看到眼前这惊险一幕,大喊一声:“不要!”刚刚冲到门口的刘庆丰闻声急忙撞进门来,举.枪.射击,两.枪分别打在唐晨右臂和右腿上,他失去平衡,向前倒去,钱尔白则趁势夺下刀并将唐晨推倒在地。
警察们赶忙冲进厨房隔开钱尔白和唐晨两人。两名警察制住唐晨,将他双手背在身后,戴上手铐,然后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刘庆丰也跑过来,看了眼钱尔白,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钱尔白摇了摇头,走出厨房。
李二难自从喊了那一声之后便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钱尔白有些担心,于是朝着他走了过去。“别怕,我没事。”
可李二难还是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傻了一样,钱尔白只得将受了伤的手背在身后,用另一只手拉过李二难,把人拉进自己怀里拍了拍,不住地安慰道:“别怕,没事了,没事了,都结束了。”
怀里的人突然长长的吸了口气,然后紧紧抱住了钱尔白,嚎啕大哭起来:“可是哥你都受伤了啊。哥,我好想你啊,我好害怕,你怎么才来啊!”
钱尔白一震,把人从怀里拉出来,看着他的眼睛,唤道:“点点?”
“哥!是我啊!”夏昶典眼泪汪汪,又委屈又后怕,抱着钱尔白不肯撒手。
钱尔白如释重负,欣慰地笑了起来,接着不顾屋里还有十多号警察并一名犯罪嫌疑人在,捧着夏昶典的脸便吻了上去。
刘庆丰等人押着唐晨从厨房出来,看见的便是旁若无人吻得难舍难分的两名中年人,这个画面对于刘庆丰这个老直男来说还是冲击蛮大的。他挥挥手让队员们先走,自己则站得远远的低着头摆弄着手机,假装手机上有什么重要信息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来,发现两人还在拥吻,他不得不轻轻咳嗽了两声,提醒两人差不多行了,接下来还有事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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