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水边走,边回想嬴政的事情。
他陷入了思维误区。在只见过两名英魂的情况下,潜意识就套进了李白的存活时间。
那时候,他在白玉京住了四个月。
始皇陵里,他仅仅呆了近两个月,而始皇帝能随意出入陵墓,甚至能远去妖皇宫,斩妖族三成气运,他对对方存活的心理预期,可不止四个月。被赶走时,就没想到是始皇帝不想让他亲眼目睹自己的消亡。
“早说了,傲娇毁一生啊,陛下。”如果是李白的性格,赶他走时,他哪里会意识不到反常。都怪陛下平时嫌弃他嫌弃出常态了。
林稚水掐手指算,“鬼节是七月十五,离现在还有十天。”
鬼节那天写同人试试,看能不能借“天时”,把太白先生和始皇帝请回来。
到了家门口,林稚水把马系去前院,自己往里走,却看到正厅的门没关。林稚水愣了愣,马上踏进去,高声:“妹妹,我回来了!”
没看到人。
林稚水熟练地转去隔壁陆县令家里,以为能找到人,却听陆县令诧异:“上课?没有啊。今天是我给她排的休假时间,不需要来我这边读书。”
“好的,打扰县令大人了。”林稚水暂时没多想,回到家中等待。
——既然正门都没关,那就是不会出门太久,也许是去附近商铺买东西了?
等了一炷香,林稚水感觉到了不对,起身,去了里屋,只看到书房中桌面,摆着一张纸,是誊抄的大字,字才写到一半。
她再有急事,也不差那几道笔画的时间。
又去其他屋里翻了,他的木牛流马,律管,巨阙,青莲剑,都好好放着,没有被取走。
“不是为了财物。”林稚水皱眉。
这反而更麻烦。图财,总会找到他,向他勒索,可如果图其他的,没有半分头绪的情况下,没法确定林濛的安全。
包公说:“门口似乎有泥。”
林稚水眸色微沉,走到地方蹲下去,“我没踩这儿。”拿手轻掂了泥,暂时分不出是哪个地方的泥。放到鼻下一嗅,尚有些湿气。
“近来没下雨。这泥也没有尿骚味,不是茅房的泥。”林稚水说给自己和包公听,“鞋底沾水,过来时依然湿润,定然未曾走远。”
包公补充:“还有,旁边便是县令家,绑人的人,必比令妹身手高明,方能不惊动他人掳走她。”
“附近哪个地方有水呢?”林稚水开始回想始皇帝让他背的地形,“有水……或者有水有泥,还要能敲开我家门,让我妹妹自愿与他说话。”
林稚水猛地一激灵,与包公同时断言:“落水!”
如果是有人浑身湿漉漉,说自己不慎落水,请求让他换身衣服,一个小女孩,尽管心里谨慎,打开一个门缝,把干衣服递出去,也合理。
——或许当时林濛还让他去别家,他说了一些话解释,使林濛信了,才开的门。
如果是这样……
林稚水:“实力比濛儿高,可以在她用战文前制住他,但是,比陆县令低,不敢惊动他。”
包公补充:“身手不能算好,如果是展护卫,就会潜进目标家里,瞅准时机,弄晕她。”
林稚水慢慢碾着指尖的泥土,“也有这个可能,先诱她到门前,通过交谈得知她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再动手。”
想到那张没写完的大字,林稚水回到房里,往地上趴,细细看地板,又站墙前观察。
好,至少确定不是写字时被掳走的,否则,笔从手里摔落,墨会脏纸,或者笔管滚过、摔甩的其他地方。
“我去问一问,有没有人见过落水的人。”虽然抱的希望不大,对方哪怕被见到,也会挡住脸。
包公点头,“我再看看哪里有痕迹。”
“麻烦了。”林稚水大步跨过门槛,走路带风。厚着脸皮挨家挨户去敲门,询问情况,多数人都乐意行个方便,少数不悦被打扰的,看到是林稚水的脸,亦强撑起笑容,结这个善缘。
不出林稚水所料,有些人看见了,却没注意脸。对方落水的模样极为狼狈,长发滴水,垂在前面,遮住大半张脸。
包公那儿,却是有了新发现:“主家……”他略带犹豫,“你看这里。”
一道剑痕,轻烟般,还带着些许模糊,若不细看,难以发现痕迹。
剑痕出现在书房门扉上,一字儿斜下划,似乎是有人站在门口,从背后伤了人后,斜斜挥下剑,剑气划破木门。
剑……
林稚水瞬间就想到了某个人。
他再次敲响陆县令家的门,陆县令出来,“我们去书房说?”路过某间没有合上门的屋子,饭菜的香味钻入鼻腔,林稚水偏头,就见陆嘉吉坐在桌边,冲他眨眨眼,手里还挥着筷子。
林稚水有些不大好意思:“对不起,县令大人,打扰你吃饭了。”
陆县令浑不在意:“我当上县令后,饭点遇事的也不少了。”
他关切地望向林稚水:“你二次来寻,有何急事?”
林稚水把妹妹的失踪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没多说什么,站在书房门口,就要推开的陆县令当场就大力一拍门框,手震得发麻也不妨碍他怒斥:“好大的胆子!”
林稚水:“我有了一些猜测,想问一问大人,李路行他还在金光县吗?”
陆县令陷入沉思,“你怀疑……他确实还留在县里,以他的性格,倒也不是做……”
林稚水摇头:“不,不是他。”
李路行讨厌自己的战斗被插手,又怎么会去做此等在他看来极其不完美的脏事。
“是有人想要挑起我和李路行的争端。”
陆县令神色凝重。如果是这样,问题就大了,李路行是李家的宝贝疙瘩,林稚水却是个混不吝的狂生,真惹他逆鳞,别说李家独子,就是李家家主,他也敢让对方血溅三尺。而李路行若是死在林稚水手里,必定会让李家和林稚水不死不休。
“你不要冲动。”陆县令叮嘱他,“此事我会查明白,你有什么线索,也先耐住性子。”
林稚水含糊其辞:“看情况吧。”
“不能看情况!”陆县令斥完,又缓了表情,“我知你心情不好,你且记住,如果你妹妹真的出事了,你活着,才能帮她报仇。”
林稚水握了握腰间青莲剑的剑柄,“嗯,我记住了。”
转头,就去找了李路行。
随从领他入宅子,直到正堂,“少爷在堂上,林公子自行进去便可。”
林稚水推开虚掩的门,就见李路行单手托腮,瞅着桌面旋转的鸡蛋不放,脸皱了起来,似乎在想什么为难的事。
听得声音,他扭过头,“找我有什么事?”
“我妹妹不见了。”林稚水直言,“有人故意在我家里留了剑痕,想要引起我和你的争斗。你有没有什么仇人,恨到想要你的命那种。”
林稚水略一思索:“更大可能是我们共同惹到的人,想要你死在我手上,李家再来找我麻烦,我死在李家手里,一石二鸟。”
毕竟如果只是想要他的命,撺掇李路行和他斗,等他筋疲力尽,就能暗算他。可用妹妹性命相逼,他会拼命去杀了李路行。
李路行听着听着,却是把眉头一扬:“你想多了。”
林稚水一愣:“什么?”
李路行黑得如同紫檀的眼睛紧紧盯着林稚水,似乎想要看他反应,“你妹妹……”他语速很慢,仿佛在享受这种掌控感,“是我让人擒走的。”
林稚水手指动了动,“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李路行傲然地高抬下巴,“当然。我一直留在金光县,就是想和你打一场,谁让你总是出门,每一次都凑巧错过私试。我没耐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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