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道:“不过,还有一件事林哥儿你肯定没猜出来。”
“哦?什么事?”
“就是住你东厢房的那位师兄,在听说师姐做的事情后,也去效仿了一番,跳湖被人救上来后……当然,不是咱们面前的这个池塘。”
“他怎么了,也是因为压力过大?”不对啊,他前几天和对方交流时,对方明明态度很轻快。
“大概是为了帮同门师姐妹吧。他被人救起来时,下身只穿了一条亵裤,春寒料峭,冻得嘴唇发紫,然后坚持着说一句‘穷人读书真的好痛苦,别家的男丁从小就学耕种,只有我什么也不许干,只让我读书’。”
林稚水笑了笑,轻声说:“他是一个好人。”
有了这句话,女子反击那些腐儒时,就能更底气十足了。
陆嘉吉坐到林稚水旁边,用手肘顶了顶对方手臂,小声问:“说起来,你那个赚大钱的方法是什么?”
“还不能说,说出口就不灵了。”林稚水把手伸回来,随性地甩了甩,水珠四溅,“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是我从书上学来的。”
“又是书上。”陆嘉吉抓了抓头发,“你到底看过多少书?”
林稚水想了想,“记不清了,反正挺多的。”
毕竟在他上辈子,是属于信息大爆炸的时代,想看什么都能在网络上搜到。
两日后,说书即将开场,一辆辆马车从各家驶出,来到庄园门外。
一个胖子守在门口欢笑,见到有人来了,就热情介绍门票,“六两银子一张坐席票,除却秦朝以外,还有其他新书,自酉时初说到亥时初,绝对物有所值!”
有人却步,“六两银子?居然这么贵。”
胖子笑道:“那些个戏园子专场的,入园也是这价,咱们林公子今夜也是专场,便比照着来,收多了不合适,收少了也不合适。”
有人不在乎这六两银子,把钱袋一抛,“给爷来个位置。”
胖子:“好嘞!”拿出印好的小票子,递给对方一张。
被林稚水交托了任务,和他一道的学子们看见世家的马车驶来了,赶快往人群里站了站。
“要准备了……”
“这样真的能行吗?”
“试试吧,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来的好像是崔家的马车,清河崔氏,是大家族啊。”
崔家的管家扶着老爷从车架上下来,几枚银锭子摸出来,称都没有称多重,就直说:“五张票,剩下的不用找了。”
躲在人群里的学子们见到机会来了,其中几个捏着鼻子变音赞叹:“崔家真不愧是大家族,和之前争论六两银子太贵的人,根本不是同一阶级。”
“其他人能和他们这些世家比?只有世家才配和世家打擂台。”
“嗐,反正我辛苦一年也赚不到六两银子,我就不看了,听说过半个月林公子会将秦朝接下来的章回,以及今天说书的内容整理出来,印成册子卖,比六两银子便宜,我等那时候吧。”
“有钱真好,能比我们早享受半个月。”
崔家老爷似乎已然习惯了,听到这些窃窃私语没有任何反应,然而崔家还小两个儿子,悄悄地挺直了腰背。
一开始听说半个月后出的册子会更便宜他们十分不高兴,感觉自己被当成了冤大头,可如今听到百姓们真心实意的羡慕,他们五脏六腑都舒坦了。
崔家不缺那三十两银子,但是一想到仅仅花了三十两,就能比别人先半个月阅读到林稚水的大作,提前知道剧情,享受旁人艳羡的目光,他们就高兴了。
“听说郑家的没来。”
崔家两兄弟保持着他们风度翩翩的仪表往前走,同时小声地交谈。
“那他可惨了,至少半个月不能融入我们几家的话题,我们趁这个机会将卢家的拉拢过来吧。”
“贤弟说的有道理,半个月跟不上话题,足够卢家那小霸王和他疏远了。”
崔家家主淡淡地扫过来,兄弟俩顿时闭口不言,嘴角缀着淡淡的微笑,一举一动都颇有大家风范。
胖子动作流利地接住了了银钱,却没有拿票,反而低声问:“我们这儿共有天地玄黄四种包厢,黄字号包厢共有四间,一间一千贯,玄字号包厢共有三间,一间两千贯,地字号包厢是两间,一间三千贯,最后的天字号包厢嘛,仅有一间,那自然是价高者得了。”
第119章 文曲降世
“多少?”崔家家主有些意外的问。
胖子从容地重复了一遍。
崔家家主无言。
他们看起来有那么傻, 花三千贯买一个没用的包厢吗?
管家瞅着主人的眼色,微笑地说:“谢谢,不……”
一道浑厚的嗓音横插|进来, “‘天’字号我是住不起了,给我来一间‘地’字号的包厢吧。”
群众中有人惊呼:“是李家家主!”
胖子没有任何顾及地喊声:“李家要一间‘地’字号包厢, 三千贯一晚!”
崔家家主视线移到胖子不辨情绪的微笑的脸上,当时脸就黑了。
李家家主朝崔家家主拱拱手, 温和而缓慢地说:“崔兄, 为弟就先行一步了。”
藏在人群里的托儿扯着嗓子叫:“真不愧是李家,花三千贯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就是大家风范吧?”
“崔家呢?崔家会要什么包厢?”
“说不准会与民同乐呢?”
“别乱说,崔家是什么身份, 怎么会和我们这些层次的人挤在一块。”
“可是,三千贯真的是太多了。”
“对你来说多, 对于世家, 那就相当于你花三枚青铜钱去买糖!”
崔家家主一字一顿地对胖子说:“我们崔家,也要一间‘地’字号包厢。”
“好嘞!”胖子高声,“崔家要一间‘地’字号包厢, 三千贯一晚!”
崔家家主将不悦压在心底, 抬腿就要往里走。
身后忽然听到有人小声议论:“两间‘地’字号都被租出去了,别家来岂不是只能低崔、李二家一头?”
崔家家主一愣, 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 被架起来买了不需要的东西所导致的不愉, 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当然知道还有“天”字包厢,不过, 胖子说了是竞价,那就是留到最后卖的,虽然或许有一家会压到他们崔家头上, 但是想想这是花了不知道多少冤枉钱买的,崔家家主就忍不住高兴。
接着又来了几大世家,一听说崔、李两家都买了包厢,便也毫不犹豫地各要了一个包厢,有的还急切地问“地”字号能不能多开几间,被胖子不卑不亢地挡了回去。
待到只剩下“天”字号包厢时,姗姗来迟的王家家主表示:“我出八千贯,应当也没人再会来了,”
“倒也不见得。”有别人插话,“谢家出一万贯。”
王家家主眼也不眨一下地:“五万贯。”
谢家家主冷笑:“十万贯。”
又有别的车马驶来,新到的世家听完情况后,毫不犹豫地加入了竞价,加价都是几万贯几万贯的加。
最后一间包厢了,这可是关系到自家脸面,钱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数字,没了可以再赚,若是沦落到与普通百姓坐在一起的地步,世家的脸都丢尽了!
学子们看着价格一路往几十万贯飙过去,纷纷恍惚。
“五十万贯了……”
“五十二万贯了……”
“七十万贯了……”
而上了七十万贯后,世家们加价,也开始谨慎着来,一万贯一万贯地试探别家的底线,不像之前动不动就五万十万地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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