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为了假死,也会下意识选择仰面朝上吧?
林稚水想了又想。
如果那不是妖族太子,那会是谁?还有谁能越过秦始皇,在幻境里对付他?
脑子里灵光一闪,“艹!”又立刻自言自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脏话。”
可是,这实在太操蛋了。
还需要越过秦始皇吗!外面就有一个当他老师的,随时可以插手啊!
“陛下,您这样,太不讲道理了。”林稚水嘟囔。
突然代打,太过分了。
随后,更过分的来了。后面的每一次,妖族太子皮囊下,都是嬴政在操控。
林稚水:“……”
他连死了一百次,差点死出心理阴影。
第一百零一次受虐,开始了。
幻境里,记忆不存在,心态却不会有所遮掩。
林稚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答应时轻松的心态还历历在目,此刻开始逃跑时,心情却猛然一重。
就……仿佛对方是一座大山,他此刻还没有搬山之力,只能竭尽全力,绞尽脑汁去躲避大山地镇压,夹缝中小心翼翼思索反杀。
林稚水原本是想要前往他记忆里的一处山谷,心念一动,却是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跑着跑着,林稚水看到路边有一处深坑,里面堆满了动物的粪便,五月的天气,奇臭无比,蚊蝇紊飞,不少动物远远就避开了这块。
鬼使神差地,林稚水停了下来。
有些崩的心态令他脑子控制不住地闪过一个念头:妖族太子,好像是洁癖,如果跳……
外界,始皇帝脸都绿了,手里握的铜笔“咔”地断成两截。
林稚水一咬牙:“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
文字世界里,所有人噤若寒蝉。
林稚水……不会是压力过大,被逼疯了吧?
林稚水:“动心忍性……忍……忍……”
站在粪坑边缘,林稚水纠结了三四秒,还是忍不了那纵身一跳,默默转身远离。
对不起,金光县的大家,我没用,我真的没办法豁出去,彻底不要脸皮。
作者有话要说:秦始皇:如果你跳了,朕……不,我!我佩服你的心性和胆量,我自认不如你,所以实在没办法教下去了,你另寻高明吧。
*
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
——《汉书·贾谊传》
*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
——《孟子》
第39章 恼羞成怒
林稚水再一次遭受虐菜, 从幻境里出来后,恍恍惚惚地,被兵马俑小哥带去了始皇帝那边。
嬴政大发慈悲:“允你休息半天。”
再不给孩子休息, 孩子都要被逼得去跳粪坑了!
纵使是能下令焚书坑儒的始皇帝——甭管坑的是儒生还是方士,总归是人, 面对被逼到都要去跳粪坑来逃出生天的林稚水, 亦忍不住产生了恻隐之心。
算了算了,没必要逼得太紧,休息半天吧。
林稚水神思不属,“多谢陛下。”
嬴政:“你在想什么?”
少年唉声叹气:“我才十五……哦, 现在十六了,我还小, 却要遭受您的毒打。”
嬴政也不生气,只是平和地诉说一个事实:“妖族可不会管你是十六岁还是六岁。”
林稚水捏捏鼻峰:“确实是这么个理, 所以我脑子都要炸了, 我到底该怎么办, 才能赢了您呢。”
始皇帝似乎很好说话:“要朕给你放水吗?”
林稚水飞快摇头:“您能给我放水, 妖族可不会。”
少年很有志气地扬声:“我要用自己的本事来赢你!”
嬴政轻轻笑了一下, “那可有些难度。”
林稚水沉默一下, 非常委婉地问:“如果, 我扔一个炮仗进粪坑……”
始皇帝:“炮仗为何物?”
林稚水:“就是一个扔进去后, 可以把粪便全溅射出来的东西。”
在幻境里, 一时之间竟忘了粪坑可以产生沼气,如果炸开……
始皇帝脸都黑了:“你大可以试试。”
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林稚水低咳一声。
除非他能搞出定|时|炸|弹,不然也下不去手做这种连自己都一起恶心的事来。
*
林稚水又回到了藏书阁中。
劳逸结合,说是休息半天,林稚水也没去干别的事情, 就躺在小榻上懒洋洋地放空脑袋。脑子里的那根弦迎来久违的放松,
也终于有心思去想自己寄的信有没有平安送达。
龙雀是势力大,或者有钱的人才能养的。这个世界有九处风眼,风眼每年都会孕育风之卵,龙雀,就是从风之卵中孕育出来的神奇物种。
说是物种也不尽然,它的身体由风组成,不生智慧,以人族书写的文章灵气为食生长,平日里,生存在人族的丹田里,需要用时再以思维构想书信内容,灵气凝成龙雀,直接送往目的地。随后,龙雀化为墨字,展现给收信人看后,再不能复原。
当然,也有的人是把龙雀养在外界,用时让它吞吃书信,再送往目的地,依旧化为墨字,不能复原,
简而言之,一次性手机。
因着各处风眼都由人族高层把控,林稚水也不清楚风之卵的产量是多少,但想来也不多,毕竟普通人族,还是用着飞鸽传书,驿站送信。
嗯,他就是那个普通人。
算算时间,报平安的信应该在他开始背书的第三天就到家了。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随后是兵马俑小哥的声音:“公子,有您的信件。”
“信?”林稚水跳起来,急跑去开门。
兵马俑小哥一笑,笑出两个酒窝,抬起手,让林稚水看手中信件:“我那天有看到公子寄信,陛下说或许会有回信,让我每日去看一眼。”
林稚水细视信纸,落款有妹妹的名字。不止一封,只怕还有其他人的。“谢谢。”林稚水说,“辛苦你了。”
林稚水心里一暖,“也多谢陛下挂心。”
兵马俑小哥羞涩地挠挠头:“不算辛苦,来回的腿脚活动还没有我在军营里时的多。公子也不用谢我……”
“要谢的!”
“公子真的不用谢。”
“要谢的要谢的……”
“不用不用……”
“要的要的……”
两人沉默片刻,互相看了看。
林稚水不动,兵马俑小哥也不动。
林稚水:“是……还有什么事吗?”
兵马俑小哥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难以启齿地:“就……可不可以……把那个假头还我?”
林稚水“啊”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连忙将假头拿出来还他。
兵马俑小哥抱着假头,似乎抱着一个令他心安的东西。
林稚水和他搭话,闲聊:“我看你年岁不大,像十六七岁的模样,为何要选择这般年岁?”
既然是兵马俑,为什么不刻年纪更大一些,正值壮年的?
兵马俑小哥笑出一双弯月,看脸蛋似乎年岁不大,“我就是这个年纪。”
林稚水一愣。
兵马俑小哥也一愣,挠了挠脸颊,迟疑地开口:“……公子,可以当做没听到吗。陛下没说,我告诉你就是逾矩。”
林稚水欲言又止地点头。“那我们换个话题。”林稚水说,“我之前也遇到过一位英魂,据他所说,他没法离开他死后居住的地方太远,但是,陛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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