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就是“渣爹”明高义本人也应知道一部分“真相”。
只不过明高义神龙见首不见尾, 连他这个亲儿子都见不上一面, 官府要能找到也很不容易。
但这件事,归根结底,是试验方的安排是否周密。
如果试验方将一切安排妥当,明远就不需费神;反之,明远可能还会有不小的麻烦。
因此明远需要一定时间“独处”,就是在通过1127和试验方沟通,要求试验方出面,妥善摆平此事。
此刻他从长亭中走出来,脸上全无忧色,相反,是一副自如神色,笑着对史尚道:“多谢你为我留心。这些小事虽然难不倒我,但若是能事先做到有备无患,自然是最好的。”
史尚见惯了明远这样万事不萦于怀的做派,一时间也心中大喜,连连点头。
*
然而好景不长,种建中等一行人告别之后第五天,唐坰敲起登闻鼓,状告明远。
《汴梁日报》的总编辑满面忧色地来找明远:“明官人,这报道……该见报吗?”
报纸报道自家东家被人状告,这事情有点棘手……
“当然要见报!”
明远自然而然地将手中新出的一期“蹴鞠专刊”折叠起来,道:
“不能因为我是你们的东家,就把这件事压下来不报道。”
“毕竟你们已有竞争者,如果在这事情上装聋作哑,以后《汴梁日报》的信誉就会打折扣。”
如今汴京城中,已经不再是《汴梁日报》一家独大,而是同时出现了三四家报纸。甚至《洛阳日报》和《扬州日报》在京中也有些销路,只不过会有一两天时滞。
为了自家竞争力着想,明远打算好好利用一下这次的“流量密码”,便批准《汴梁日报》全方位无死角地报道这个案子,甚至还约好了,这次庭审之后,明远会接受《汴梁日报》的独家专访,透露一点儿他的“致富秘籍”。
这些“预热”报道刊发出去之后,《汴梁日报》的刊行量剧增。
明远:钱,和富贵人家的辛秘……这两样果然是“流量密码”啊!
明远这边轰轰烈烈地在造势,官家赵顼却十分无奈。
上一次唐坰“风闻奏事”,好歹还是去的开封府,由开封府尹陈绎在内堂问话就够了。
谁知这次,唐坰竟然直接去敲了登闻鼓,告起了御状——因为,明远已经不再是个普通小民,他已经是个官儿了。
可是,话说回来,官告官,这事儿很简单啊!唐坰是御史,要告明远,写一封弹章便是,最多牵扯进御史台,又何必像现在这样,敲登闻鼓,弄得满城风雨?
最终赵顼无奈之下,还是将这案子交给开封府尹陈绎,着他“酌情”审理。
陈绎一看唐坰的诉状,吓得赶紧将状纸合拢:这回不是明远的资产来源不明了——这回唐坰告的是明远“不孝”,乃是人伦大罪。
这罪名若是坐实了,连一力推荐明远入朝为官的王安石王雱父子,可能都会被连累个“识人不明”的罪名。
陈绎深感着案子棘手:毕竟世人都知道明远有钱——可现在唐坰的策略是:我不告你钱多,我告你不孝,你钱越多,这不孝的罪名就越重!
想到这里,陈绎就已经不太看好此案的前景,觉得明远这一次可能终于要在唐坰手下翻船。
但既然官家有旨意,陈绎便老老实实兢兢业业地断案——
开封府堂上,当场招来了不少籍贯为京兆府,常居长安城,但在这一两年间才因为各种理由到汴京来的人。
这些人身份不同、职业不同,家财丰俭,也各有不同。但只要他们听说过明远,那回答便是一致的:“明小郎君啊!那是全城出了名的孝顺。”
“明家娘子双眼视物不便,小郎君便专门改建了一座院子让她居住,在院子里修了盲道,能够让母亲自由进出,侍弄花草,颐养天年。”
“不止明家的院子,明小郎君为了给母亲祈福,还在一整座坊市中建了盲道供盲人使用呢!”
陈绎听了这些供词,心想:这叫不孝顺?
那天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孝顺的人了。
但又问了问,陈绎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又查了一遍案卷,见他所虑的,唐坰在诉状上也提到了。
“你已有多年未返回京兆府?”陈绎皱着眉头问明远。
明远此刻正站在开封府的大堂上——此案为官家交由开封府公开审理,但是首告和被告都是在朝的官员。在审理结果出炉之前,陈绎就只好一碗水端平,让明远和唐坰都站在堂上。
这时,明远年轻而秀美的面孔上流露出千般歉疚,万般无奈。
他望着陈绎,点头道:“是的。”
陈绎反应很快,片刻后就想明白了:“是因为你父常年在外?”
“是的……”
明远低低地应了一句。
开封府大堂外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汴京百姓,还有些想要对此案做全城报道的记者和小编。众人听见这个答案,都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父母长期分居两地,身为子女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
像明家这样的,一子一女,女儿留在家乡照顾生母,儿子在外奔走,追随老父——这样的安排似乎无可厚非。
陈绎转头看了看唐坰,似乎想要以眼神“建议”唐坰见好就收,差不多就得了。
谁知唐坰嘿嘿冷笑,这位“汴京吵架王”似乎根本不在意陈绎和堂下百姓们刚刚得出的结论,反而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陈绎一向知道唐坰的反应比常人要慢上几拍,因此人前总是显示出一副强项而固执的样子。但他又不知唐坰是否还有“猛料”没报,重要的证据没展示。
为稳妥起见,陈绎传来长庆楼的大掌柜明巡来堂上,为明远作证。
明巡当即将他当年所知的旧事一五一十都说了一遍。
末了他说:“远哥上京及到杭州,都是应二伯所要求。后来一听说二伯人在南方广州,他就又冒着坐海船的风险,千里迢迢去了广州……”
最终,明巡异常有力地做了一句总结:“要说我家远哥不孝——这不可能。”
世上像明巡这样的老实人很多,他们不会说什么花团锦簇的浮华言语,也不会用铺陈排比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有力量。
但是他们能做到将坚定的信念融入普通的话语。
所以明巡一开口,开封府堂上堂下便都明白了:不可能!明远不可能不孝顺。
这是非常了解明家家事的族人口中说出来的话,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余地呢?
“哦——”
明巡话音一落,开封府堂下当即传来一片感叹。
汴京百姓在这一刻都选择了相信明远:这小郎君钱是多了点儿,可他也没做什么天怨人怒的大坏事儿,唐坰没必要死缠烂打,非要给人栽上这等罪名吧!
陈绎则转头看看唐坰。
他不想宣判,而是希望唐坰能见好就收,大家以后见面就都还是好同僚。
但唐坰此刻正仰着脸,站在开封府堂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这在陈绎看来,唐坰这般模样,正代表他掌握了关键证据,手中握着“大杀~器”。
至于陈绎自己,其实心里也有一点不确定:哪里不对……确实有哪里不对!
陈绎原本只以为自己是认为明远钱财过多,深恐来路不正。可是他见到唐坰的眼光,顺着唐坰这等人才才该有的思路想了下去,才渐渐皱起眉头。
难道……竟是这个原因?
想明白了的陈绎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于是他颤抖着声音问明远:“明监司,你的财产……是否都记在自己名下?”
明远明确登记在自己名下的财产只有上百万贯,相较于他的总资产来说,根本不能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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