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砚寒沉默一会儿,点了点头。
沈怀君怔了怔,放开少年,自己也陷入了沉默。
墨砚寒很是为难,想了想安慰道:“师尊其实没关系的,哪位修者房里没有一两册风月话本?”
而沈怀君从芥子空间里,将昨天造成重大失误的罪人话本一本本拿出,搁在床边。
“不瞒你说,为师的房中从来没有过风月话本。”沈怀君认真道。
墨砚寒语塞,确实,之前沈怀君给他看的话本内容十分纯洁,是个小狐狸找族人的故事,纯洁得不能再纯洁了。
“师尊您别难过,也别觉得难堪......”他干巴巴地安慰着。
沈怀君笑了笑:“为师没有觉得尴尬难堪,只觉得行为不妥而已。”
墨砚寒呼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下一秒,沈怀君的指尖骤然用力,封面精美的话本瞬间化为齑粉,飘落到床下。
墨砚寒瞪大了眼睛。
“好了,为师再休息一会儿。”沈怀君落下床帘,重新躺了回去。
“好。”墨砚寒应了一声,走出客房,轻手轻脚地合上房门。
今日天色大好,一处仙泉飞出了好多蝴蝶,蝴蝶通身水色,扇动翅膀成群结队飞舞在屋舍间,引来修者们的一阵阵高呼,连波舍也忍不住同蝴蝶们一起飞舞,好不热闹。
可墨砚寒脸色阴沉,模样好似要吃人。
波舍急忙飞下来,缩在角落里等小鬼主的命令。
“沈怀君现在很不开心。”墨砚寒淡淡道:“我想着不如派出鬼军,杀光这里的人吧。”
波舍眼珠子快瞪出来了,他回头瞧了一眼众修者,颤颤巍巍道:“主要是妖王也在,如果开战,怕是要打上几十年。”
墨砚寒声音冰冷:“那你说怎么办?除了将在场人杀掉,还有其他办法么?”
他甚少看到沈怀君的失态,今日沈怀君定然是觉得自己很丢脸,缩在房里不肯出来。
波舍的脑瓜迅速转动着,忽然他双手一拍:“有了!”
“主人,咱们身处鬼域,自然有鬼域的法子!”
*
是夜,飘渺岛的林岛主和扬花城的穆城主坐在山泉前共同赏景,然而说着说着,看到侍女奉上的酒壶时,不由得会心一笑。
“说来着酒妙得很,连沈仙君都中招了!”林岛主点了点酒壶,意有所指。
穆城主哈哈一笑,“哎呦喂,沈仙君外表瞧着清高,没想到背地里也看风月话本,还、还在大庭广众下看哈哈。”
“我瞧着沈仙君醉酒的模样,定是为了妖王而伤心了!”林岛主神神秘秘道。
穆城主探过身:“怎么?你有内幕?”
林岛主看了看四周,悄悄伏在耳朵上道:“当然有,当年可有人亲眼瞧着妖王和沈仙君在床上滚成一团,是......是清霄门的弟子所说。”
穆城主吃惊地捂住了嘴,“当真?”
他平时只随大流调侃几句,从未真切探寻过是否有实情,而林岛主信誓旦旦的模样,他心里竟生出一股震惊和畏惧。
这两人真有过一段?
“是真的,我亲口问了那小弟子!”林岛主拍着胸脯保证道。
穆城主连连啧了几声,感慨几句,随即二人分别,回到客房,然而没人注意到二人的身后跟了一丛黑雾似的尾巴。
穆城主喝醉酒,回屋躺下,吹熄了蜡烛后,闭上眼沉沉睡去。
黑夜里,月光下的波舍带着一小撮鬼众站在帘子外,神色严肃。
“我希望大家能明白,这是几百年来,鬼主第一次大规模的布置任务,希望大家能严肃对待、顺利完成!”波舍道。
众鬼点了点头,眼睛坚毅,大有上刀山下火海之势。
“好,我现在演示一下,你们仔细看着,尽量一次性学好!”波舍说着,掀开帘子。
穆城主正在呼呼大睡,他身侧摆满了各式灵宝,只要波舍再稍稍靠近一下,灵宝便会感应到鬼气随即反抗。
但波舍没有。
波舍只是靠近了穆城主的耳朵,如念经似的轻轻念道:“穆城主,琼花宴上,你尿裤子了。”
穆城主嘴角抽动了下,仿佛被蚊虫打扰般,不耐烦地晃了晃身子,皱眉翻身继续睡,而波舍的鬼影也随之而上。
“穆城主。”波舍重复着:“琼花宴上,你尿裤子了。”
鬼音如同雾气般钻进穆城主的耳朵,没过多久,穆城主走进了自己的梦境。
这梦境真实,连酒味都比往日要醇香浓厚,他美滋滋地坐下,招呼侍女上酒。
一旁的林岛主调侃:“穆城主,还喝呀?”
穆城主以为这人在嘲讽自己胖,反问:“怎么?你不喝?不喝给我。”
而林城主摇着脑袋,笑呵呵道:“我便是喝了,也不会如穆城主般,湿了**啊。”
谁尿**了?穆城主正要反驳,忽然察觉到裆部一片潮湿,低头一看,自己真的尿裤子了!
“这、这怎么回事!”穆城主羞愤难当。
而身旁的人哈哈大笑着:
“穆城主几岁的孩子呀?竟然尿**!”
“哈哈哈哈全修仙界尿**第一人!”
“快快让雪阁主写到话本里!”
穆城主一脸羞耻,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忽然,眼前一片明亮。
清晨,穆城主睁开了眼睛,他睁眼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裤子,还好,没湿。
他长舒了一口气,但忽觉唇齿间泛起一股浓重的酒香,与梦中所饮的味道一模一样。
难道梦境是真实发生的?他真的在某次醉酒后湿了裤子?不然他从未做过这般真实的梦境啊?
可来到琼花州后,他时常醉酒,连自己也分不清什么是幻境,什么是真实了。
“怎么回事啊。”穆城主也迷惑了,但门外传来侍者的消息,说第二场琼花宴即将开启,望穆城主速速前去。
穆城主晃了晃脑袋,穿好衣服来到屋外,此时有不少人起身前往宴厅,他在人群中找到了林岛主。
“林岛主,你也刚醒?”穆城主问。
林岛主一言难尽地点点头,并拿扇子遮住了脸。
天杀的,他昨晚不知为何,恍惚记起某次醉酒后同穆城主十指相扣,当着众多修者的面说要结道侣。
真是羞得他无地自容,现在看都不愿看穆城主一眼。
“我先走了啊。”林岛主说完,飞奔似地跑了。
穆城主挠了挠头,心里奇怪,这林岛主昨天还和他称兄道弟,今天见他却避之不及,难道、难道他当真在大庭广众下尿裤子了?
穆城主脸色一变,扭头瞧见两个侍女在嘀嘀咕咕。
“我记得穆城主在琼花宴上出丑了?”
“欸,真巧,我也看到穆城主和林岛主二人牵手了,那场面叫一个甜。”
“不过这对嗑下去哈哈哈哈。”
穆城主以为两个侍女在议论自己的丑事,气得衣袖一甩,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陆族长坐在正厅内,微笑着对每一位来客点头示意,但不知为何,众多道友神色萎靡,似乎没睡好。
“可是我等招待不周?”陆族长急忙问。
林岛主摆摆手:“没,真的没有。”
只求您陆族长把我和穆岛主甜甜蜜蜜的记忆忘光吧!
随着众多修者的坐定,陆族长将目光投向附近的一处桌案,这桌案专门为沈仙君准备,可沈怀君人并没有来。
“沈仙君是怎么了啊?难道是尴尬不肯来了?”陆族长笑呵呵道。
但台下无人应他,每人都怀揣着心事般,忧心忡忡,并没有心情去谈论沈怀君的事,甚至他们都不记得发生了此事,因为此时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自己出丑的尴尬场景。
陆族长见状便住嘴,不再说了,但心底仍是奇怪众人的反应。
陆族长疑惑不解之时,坐在一侧的妖王朝庭缓缓扭过头,银色的双眸望向窗外,不远处的古树枝头上,一位悠哉自在的少年坐在上头,开心地晃着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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