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精揶揄他一眼:“春宵苦短呗,这是实打实的三天,我掰着手指头算的,幸亏是在神识里,要是在现实里?”
小花精目光下移,眼光立刻充满了怜爱,看得沈怀君头皮发麻。
沈怀君撇开头:“吃你的花蜜去。”
小花精哼了一声:“仙君您可要好好思虑一番,鬼主还未成长至力量巅峰,若真等到那一天......啧啧啧,难保不会十天十夜啊。”
沈怀君:“......”
沈怀君:“多谢告知,你能别讲了么?”
与此同时,门外一位黑衣侍者端着盘花蜜,耳朵紧贴木门探听,不一会儿,他走到暗处抽出一张信纸,几番犹豫之后,他在信纸上写下:“沈仙君与鬼主双修十天十夜”。
*
沈怀君实在受不了小花精复杂的眼神,起身穿衣,走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鬼域的风来自雪山,闻后提神醒脑。
那晚来时未仔细打量鬼殿,今日一看竟别有风情,完全不似百年前来时的荒凉落魄,沿着石墙攀爬的暗紫星花,整块冰灵石雕刻的小巧摆设,如这间鬼殿的主人般,到处都透露着勃勃生机。
他又仔细打量了下冰系灵石的摆件,真真奢靡,柳斋见到怕是要淌出哈喇子来。
他身处鬼殿二层的露天台上,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忘川河,下方忽然传来一道道鞭声,彻响鬼殿。
“下一个!再来!”
“主人,小的前来请教!”
沈怀君向下一看,众鬼修竟在比试,小鬼主站在最中央,身披绣金黑袍,头顶金叶王冠,一只赤红隐隐携着蛟龙的怒意,铺天盖地袭向对方。
对方显然是位高级鬼君,用尽全力方挡住这一击,然下一鞭再度袭来时,他经受不住,跪在地上求饶。
“打不过打不过,鬼主您放过我吧。”高级鬼君求道。
“真是无趣。”墨砚寒一记重鞭摔在石地板上,仰头擦擦额间的薄汗,他眉眼隐见凌厉,在黑袍的衬托下英姿勃发,恍如少年君王。
沈怀君一阵恍惚,少年在他身侧乖巧可人,不想今日竟见到了少年的另一面。
不过想想也是,墨砚寒可是位鬼主呢。
下方的墨砚寒瞧见了他,眼睛一亮,挥手喊着:“师尊。”
说罢直接飞奔到二层,一见他各种关心:“师尊感觉怎么样?身体哪里不舒服?”
沈怀君摇摇头:“无事,出来只想逛逛你的鬼殿。”
墨砚寒大手一挥:“师尊尽可去逛。”
二人并肩向前走去,他俩已没有初次双修时的尴尬和难堪,眼里满是暗涌起伏的情绪,情愫勾连仿佛花丛中的盛筵还未结束。
墨砚寒暗戳戳勾住仙君的手指,而仙君也未曾挣开,他便悄悄摩挲着手指的纹路,悄无声息地传递着心中甜如蜜糖般的心意。
沈怀君向前望去,一排排鬼君井然有序站在殿外,侍卫们挺直了胸膛,森严肃静。
黑胖的鬼修颠颠跑到墨砚寒身侧:“主人,抓住了一只暗探,您怎么吩咐?”
墨砚寒背着手,凝起眉头想了想,老态道:“先关到地牢里,待本座有空慢慢审问。”
“好。”黑胖的鬼修退下。
沈怀君瞧着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笑笑道:“砚寒,没想到你治理一方鬼域,颇有手段和计谋啊。”
墨砚寒挺直胸膛:“师尊见笑了。”
随即二人步入议事厅,书架干净规整,码着一摞摞的书卷和奏折,沈怀君拿其一卷细看,竟是柳斋常读的“南岭通录”,讲天地玄法,十分晦涩难懂。
“这般无聊的书卷,你也爱看?”沈怀君诧异。
墨砚寒咳了一声:“啊,偶尔翻翻。”
沈怀君点点头,这时黑胖的鬼修又走进来,并未说话,眼神暗示着有事。
“师尊您慢慢看,我先出去一下。”墨砚寒说着,走到门外皱眉:“怎么回事?偏偏在这个时候打扰本座?”
“不是啊主人,此时十万火急!那暗探竟是妖族!”波舍低低的声音里满是惊怒:“妖族是想干嘛?想来进攻鬼域么?咱们要不要备兵?”
墨砚寒一撇嘴:“朝庭没有那个胆量,他自己还有一大堆烂摊子没收拾呢。”
若不是想在沈怀君面前装正经,他早把暗探吊起来打了。
“罢了,直接把暗探打一顿,扔在妖族门口,当时警醒妖族了!”墨砚寒道。
“好咧!”波舍道。
而沈怀君站在议事厅内,在书架前徘徊片刻,忽然目光落在一处明显被移动的新痕处,他走上前观察片刻,双手握住书架向后一掰,书架经受不住拉力,摇摇晃晃着,轰然倒地。
“哗啦啦”话本如潮水般涌出来,堆成了一座小山。
沈怀君随意拿起一册,翻开一看,话本书页已经泛黄,但扉页上落款是:望尘。
望尘,上一任望雪楼的阁主,能有阁主亲笔落款,是千金都难买到的典藏款。
沈怀君:“......”
这时墨砚寒处理好了事,赶忙跑回来,刚踏进屋子便瞧见了自家师尊手握“罪证”。
被发现了。
“哎呀。”墨砚寒丧丧地垂下头,像只被打湿的小兔子般抱住沈怀君的手臂:“我还想在师尊面前树立些好形象呢,师尊怎么不配合配合我?”
沈怀君失笑:“什么好形象?”
“自然是人间君王的模样,统领四方,霸气侧漏,每日与奏折、古籍为伴。”墨砚寒道。
沈怀君摇头笑了笑,伸手轻抚着少年头顶的金叶王冠,倒也是神奇,自从他接到镇压鬼主的任务后,每每夜深人静时,他总是想未来的鬼主会是什么模样。
他当初只觉得鬼主定然青面獠牙、手握骷髅,满脑子想着覆灭九州,哪料到鬼主是这般可可爱爱的人儿,自己同这只可爱鬼产生了不一般的纠葛。
不知不觉,他红了脸。
“哪有,你整日跳脱的性子,怎能读下去古籍?我一进门就察觉到了。”沈怀君笑道。
墨砚寒怔然,失落地哦了一声,身体挪到书桌前坐下,支着下巴满脸寂然。
“怎么了啊。”沈怀君无奈地宠溺道,伸手掐了掐少年的小脸。
“不开心,在师尊面前一点正经的形象都没有。”墨砚寒丧丧道。
他知道师尊喜欢哪种徒儿,例如钟玄南这类乖巧的弟子,天赋高,整日捧着书卷研读,最能被收徒的真君们青睐,一个个抢着收徒。
他也只想给自己留点正经形象而已,哪料被人掀了老底,整整一墙的话本啊!
可沈怀君握着一册话本,若有所思,不知想到了何事,忽然失声笑了。
“其实。”沈怀君认真道:“看话本没什么的,我也喜欢你看话本的入迷模样。”
墨砚寒:“师尊又打算拿话哄我......”
“或许我只是喜欢你,因为你喜欢看话本,所以喜欢上了个看话本的鬼主。”沈怀君轻声道:“若是你喜欢整日批阅奏折,我可能就会喜欢上一个批奏折的鬼主。”
“砚寒,你、你懂么?”
墨砚寒偏着头,久久未出声。
墨砚寒的书案在窗子处,他偏过头,沈怀君看不清他的神情,望了好一会儿,干脆手动将少年的脸转过来。
可刚触碰到少年的下巴,他指尖便被滚烫的肌肤下吓了一跳。
“砚寒?”
小鬼主犹豫着,磨磨蹭蹭将脸扭过来,仿佛天际朝霞般满脸羞红。
他吞吞吐吐道:“师尊、师尊在向我表明心意?”
沈怀君一怔:“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心意?”
“倒也不是。”墨砚寒挠挠头道:“师尊这般直白讲出,我就是很诧异。”
之前他喊着要名分,可师尊诚恳表白时,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因为喜欢他,才喜欢上一个看话本的他?也就是说师尊喜欢我,无论他干嘛,师尊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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