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忽然间,地面颤抖,狂风掠过,竟然有一阵阵激烈的脚步声靠近!
众人大惊,顾不得手里的金杯美酒,纷纷跑出营帐外,一看远处,无数的鬼修如蚂蚁般,一般密密麻麻地覆盖山岗,冲向了他们!
“我一辈子也没见到过这么多的鬼修!”有人惊恐喊道。
而一位老者话语沉重:“这不是一般的鬼修,他们是……死士。”
周围人顿时抽了一口凉气,死士代表着这群鬼修不仅凶很残暴,还不要命,两方打起来肯定是他们吃亏。
“你们看鬼修前面怎么有辆马车呀?”一人大喊。
众人齐齐望去,果然见一辆马车在缓慢行驶,鬼修死侍跟在身后紧追不放。
高灵曜见状脸色一变:“这是……这是沈怀君的马车!”
*
马车内燃着一盏昏黄的灯,安静祥和。
墨砚寒搁下茶碗,窗外冷风阵阵,他拽来大氅为沈怀君盖好,此时沈怀君双眸轻合,已然沉沉睡去。
这几天他向茶水中加入了血骨草,此草能恢复气力,果然沈怀君服下后,面色愈发红润,两颊长了些肉。
“不过这张脸看着还是消瘦。”墨砚寒喃喃着:“再多吃点饭吧。”
忽然,马车后的帘子被人掀起,一只鲜血淋漓的鬼头探了进来,这鬼修人头蛇身嘴里斯哈地吐着鲜红的信子,声音沙哑,正是死士们的首领。
“沈怀君……受死……”
墨砚寒面无表情的转过头,蛇身首领当即呆住了,咬着信子不知所措。
“人还没杀呢就喊口号,什么毛病。”墨砚寒撇撇嘴:“滚!”
蛇身首领见形势不对,带着小弟灰溜溜地滚了,然而他身后跟着数千名死士鬼修,前方的消息无法迅速传递到后方,只能由首领亲自带路,向后转。
于是高高的山丘上,修仙众人就瞧见了这极为奇异的一个场面,死士鬼修气势汹汹地袭来,打了个弯后又迅速退后,不像是来杀人报复,反倒是像平常训练般,来仙魔战场跑了个圈似的。
“这、这就回去了?”有人不敢相信。
“对,你没看错,连武器都收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
第23章
沈怀君对鬼修死士的事浑然不觉,他原本头脑发晕,手持一卷经书想细细品读,然而下一秒就靠着床榻沉沉入睡,再醒时,天际已然放晴。
“到了?”他问。
墨砚寒平静地点头:“到了,仙君可以下车了。”
沈怀君起身,揉了揉僵麻的双腿,起身撩起了车帘。
帘子外,众人站在马车前沉默不语,谁都不敢出声,修仙界对沈怀君评价一向恶劣,甚至到了可以当面痛斥的地步,可如今沈怀君掀帘而出,无一人敢发出异议,都齐齐闭嘴。
毕竟若不是沈怀君,他们可能迎面撞上鬼修死士,他们不知道沈怀君到底做了何事,竟让鬼修尽数退散。
白笙快步走上前:“师兄来这荒杂地做什么?你修为尽毁,何以抵抗住这森森鬼气?”
身后人群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叹。
沈怀君笑了笑:“你倒也不用向天下人宣告我修为尽毁之事。”
“师兄我没有。”白笙瞪大了双眼,握着手急急道:“我真没有此意。”
“没有就把嘴巴闭上,叽叽喳喳真烦。”墨砚寒跳下马车不满道,抬手将黑羽大氅披上仙君肩头。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区区一个毛头小子竟然对仙君大不敬,便是白笙也未回过神来。
而沈怀君牵住少年的手,不顾他人异样的目光,一起走向了远处的山丘。
望骨丘。
鬼主的魂体早早就凝聚在仙魔战场上空,鬼主应天道而生,不能在出生前被绞杀,于是无数修者站在山丘观摩鬼气,预测鬼主将于何日诞生,鬼主被封印后,这里成为观测九转囚龙大阵的绝佳场所。
“这里真是熟悉。”沈怀君说。
白笙也跟了过来,颇有感慨地附和道:“是啊,当年我同灵曜便是站在此处观摩鬼主降生。”
沈怀君嗯了一声:“我前来是调查当年鬼主挣脱困龙锁之事。”
白笙眉头微微一皱,语气不自然道:“这事时隔两百多年,师兄为何......”
“我带了芥子空间,不会麻烦到你。”沈怀君淡淡道。
白笙被怼得噤声,说不出话来。
二人在山丘处细声交谈这几日的大阵异状,墨砚寒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堆前。
其实当年挣脱困龙锁一事,他没有具体的记忆,当初本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心间,他抬手便将身上的锁链震碎了。
所以那锁链是大名鼎鼎的困龙锁?真不结实。
不过墨砚寒望着方位,又看了看山丘那颗已经枯萎的苍天巨树,心中忽然泛起一股奇异的感觉,这个地方他似乎在什么时候见到过。
“对了。”墨砚寒忽然想起来了。
是当初那两颗生满蛆虫的心脏!
他当初瞧见有两颗漂亮的心脏站在这个山丘上,故而要挣脱束缚去掏出,难道心脏的主人就是白笙和高灵曜?
恰恰此时,一道身影掠向九转囚龙大阵,沈怀君见到一愣,景风飞剑凌空飞出,制止了那人,他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余思欢。
“你没事来大阵周围做什么?”白笙罕见地发火,怒气冲冲质问。
白笙身为仙君习惯了拿腔作调,这次竟然失态质问,连沈怀君都深觉不妥,面色不悦。
而余思欢躬着身体,小心缩在巨石旁解释:“在下只想观摩大阵。”
白笙不依不饶,可沈怀君打断了他:“好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沈怀君深深地看了眼青年,并不做停留,转身离开。
余思欢抬起头,望着远处白笙仙君被众人恭贺奉承的场景,眼里闪过嫉妒。
并非是他贪心,可他已经没有机会,父亲余信之骤然离世,没有留下任何遗言,所有的家传、财富都留给了嫡子,自己已无出头之日。
“破阵人”正是大好的机会,若他心甘情愿充当破阵人,定然会夺得声望,或许会有高人愿意收他为徒,可是观白笙仙君神色,似乎非常厌恶他,该怎么办?
营帐外的枯木林里,余思欢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而高灵曜站在前方,一脸的不耐烦。
“表哥,求求你让我充当破阵人吧,我愿以性命助仙君一臂之力!”余思欢连声哀求。
高灵曜扯开被他牢牢拽住的衣袖:“你又想干什么?我已答应为你寻个良师了,你还想做甚?”
“破阵人而已,选谁当不是当?”余思欢急急道。
高灵曜简直气笑了:“余思欢,你是为了挣声名吧?甘愿把性命赌进去,倒真是叫本真君佩服。”
所谓的绞杀鬼主是随口说说罢了,白笙根本没这个实力,他知道白笙一向喜欢虚荣,但外人面前,他必须为师尊圆这个谎。
然而余思欢并不知道,他被父亲的死亡重重打击,又被白笙仙君的光环所迷惑,以为破阵很简单,而他作为不顾性命甘愿献身的破阵人,若是侥幸存活,定然名声大噪。
“真是烦。”高灵曜一脚踢开面前的人,满头恼火地离开。
“表哥你可真是狠心,不愿给我这个机会。”
余思欢双目发空,失魂落魄地走出枯木林,忽然间,一道符咒自天空落下,晃晃悠悠飘在他面前,符咒很直白,写了“破阵符”三个字。
符咒破败,像是有人故意写了张破纸来戏弄他一般。
但余思欢还是决定试一试。
*
沈怀君走进芥子空间,递给少年一只竹筒,里面装满了清水。
“这里干燥,夜晚又极度寒冷,多盖些被子吧。”沈怀君叮嘱道。
墨砚寒嗯了一声,没动弹,他将头伸向窗外,饶有兴致地瞧着那运转的大阵。
“仙君别睡,反正你今晚也睡不了。”墨砚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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