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可是真话。
他哥怎么就不信呢。
“你临走前跟我说啥。”
“……”这辈子都不结婚,打光棍打定了。黎南珠便说:“也没错啊,我不是说了假的结婚,假的嫁给年年。”
黎王爷表情更严峻了,就差喊大夫给他弟弟瞧瞧脑子。
黎南珠被逼的嘀咕:“那总不可能是我怀了,没办法才嫁给——”他只是随便说说,但对面他哥褶子皱的严峻的脸顿时舒展开来,像是一切找到了源头,有迹可循了。
“……”
“……”
黎南漳先是表情舒展,又眉头蹙着,先拍桌子大骂了声狗皇孙,就跟着就急,“你怎么不早说!这种事情,诶呦,你嫂子还没来。”
“啊不是,哥,我刚随便说说的。”黎南珠解释,“没怀。”
黎王爷不信,“真的?你跟哥有什么不好说的。难怪这么急给我去信,皇帝意思也是抓紧了办你和皇孙的婚事,还给我信上画的猪,你从小到大都是做了啥不好意思说,才画猪的……”
越说越真了。
黎南珠:“……哥你说的,我差点觉得自己怀了,但真没怀,不信我叫信四过来看,你听他说。”
“他不行,他是你的人。”
黎南珠:没点信任了。不过这事确实好办,信四不行,还有他哥懂医术的亲卫礼五。
“礼五没在府上,刚回来金吾卫抓了个人,说是他母亲病重来这边医馆买人参,我瞧着不对劲,像是个练家子。”黎王爷说到这儿,厌恶说:“这些人披个官家皮,可疑的塞点钱就抬手放过了,要是真老实巴交的百姓有难处,抓了人得褪一层皮。”
这种事情不少,黎王爷见多了。
黎南珠就说:“那今个挨揍的胡大人不冤枉,要奏就该奏这现象。”
“哪个胡大人?”
“最先跳出来挨打的那个,之前老说我。”
黎王爷点点头,“揍的是不冤。”
兄弟俩扯了旁的话题,黎王爷说完终于发现不对劲,又给硬生生接回来,“珠啊,真没怀?”
“哥,我翻白眼给你看!”黎南珠听他哥这么喊他就抓狂。
黎王爷哈哈大乐,“你说了,哥就信。”
“那我说假结婚——”
“不信,嫁人还能有假的?”黎王爷表示不要瞎说,这个谎话太拙劣了,那嫁人昭告天下,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以圣意,立了皇太孙,以后皇孙成了皇帝,那他弟弟还假皇后不成?
小孩子净糊弄人。
黎南珠自闭了。
不过有这接二连三的打岔,最开始严肃氛围这会也轻松了。黎南漳抄起筷子继续涮菜,说:“南珠,现在还能反悔,你要是被逼不情愿,哥给你想办法。”
“哥,不反悔。”
黎南珠也郑重,都走到这一步了,现在反悔不可能,说大了,把皇帝当猴戏耍,往小说了,他也不忍心一走了之,把年年独独扔在京里。
来都来了,说都说了。
“哥,你知道我,我牵涉其中就怕连累咱们家,连累你和嫂子侄子他们,要是以后有变故了,你别管我。”黎南珠虽觉得这概率小,等年年当了皇帝,坐稳了,他就想法子脱身。
没了这个假皇后,黎家不算外戚,远在昭州还如以前一般。
“浑说什么,咱们一家人。”
锅子咕嘟咕嘟的冒着滚滚热气,晕开了兄弟俩的视线,黎南珠懂哥哥意思,一家人生死荣辱,那是一体,不由眼眶湿润,说:“哥,你别老替我担忧替我想,我自己挺好的,你要高兴快乐,和我嫂子他们好好地。”
黎南珠早都想说了,让他哥别因为愧疚对他这么好了。
“哥,你不欠我什么,也不欠我阿娘的。”哥嫂以为他是小孩不知道上一辈子纠葛,其实黎南珠小时候听到了,猜出来了。
黎南漳一愣,黎南珠呐呐说:“我小时候偷听到了……”
“我没阿娘记忆,都是哥你跟我说阿娘什么样,喜欢什么花样子,爱吃什么口,性情什么样子,你是阿娘的孩子,尽的孝心比我多,没什么亏欠的,真的。”
黎南漳双眼通红,眼眶也润了,原来弟弟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今个说这些让他别内疚自责了,要是以后皇家人翻脸起变故,也别保全他,自己一家好就成了。
过了会,黎南漳没说别的,只欣慰笑说:“我弟弟就是打小聪明,比别的孩子懂事……”
之后吃饭,没再说这事了。
黎南珠不善煽情,黎南漳也是。俩兄弟千言万语都彼此明白——黎南珠让哥哥不替他操心,真遇事让哥哥先跑路,别拖累全家,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黎王爷,那份替他娘‘赎罪’的内疚心,今日听弟弟说开了,才猛然发现,他对弟弟好,也不全是因为替他娘赎罪,为了阿娘才做的。
那是他亲弟弟,值得。
结论就是:依旧如从前,各坚持各的。
俩兄弟宵夜吃嗨了,说久了,装了一肚子食物还在院子溜达了会,这才各自回院子洗漱倒头就睡,导致第二天小郡王起晚了——
其实临睡前,小郡王还摸着胃想明天有个重要的事情。
对哦,年年要来家里的,那得早起。
只是那会他在床上,外间祝灵都睡了,黎南珠不好叫醒,就想着明日凭借自己顽强毅力一定能早起。
可惜小郡王对自己毅力太想当然了,一觉睡到早上十点半。
“糟了!”黎南珠醒了坐在床上发了一秒呆,脑子快速回到临睡前那件事,掀开被子穿衣服穿着拖鞋下床,“几点了?”
祝灵回:“主子,早上十点三十一。”
“皇孙来府上了吗?”千万别来千万别来。
祝灵:“来了,一大早就到了。”
黎南珠慌了,很快反应过来,“我哥呢?几点醒的?”昨天俩人聊那么晚,他哥应该早起不来吧?
“王爷早上五点多就醒了,还问过主子,说不打扰主子睡觉。”
擒娇端了热水进来,一边说:“王爷在院子打完拳吃了早饭,皇孙就到了,主子放心,是王爷接待的,皇孙还同王爷一起打拳呢。”
黎南珠:……
不是我哥拳打皇孙吗。
要他何用!
明明说好替年年抗揍的,结果他不靠谱啊。
黎南珠哭唧唧,热毛巾囫囵抹了把脸,穿了鞋子就往正院疾走去,祝灵擒娇跟在后头,擒娇都是用跑的,“主子怎么了?”
“叫信四过来。”一会给年年看看伤。
擒娇以为怎么了,见主子急忙,立即郑重去喊人了。等黎南珠到了正院,先平静心跳,院子里空无一人,也是都快十一点了,打拳早结束了。
那人呢?
静悄悄的。小郡王往里头正厅走去,才看到屋里有两人端坐着,他哥坐在主位上方,年年坐在底下,这身上的衣裳有点眼熟,好像是他的?
“哥。”黎南珠进来先喊人,“年年身上衣裳?”
黎王爷嗯了声,一听弟弟提皇孙,还叫的那么亲,就不想说话。历延年忙站起来,先作揖问阿叔安,才说:“早上王爷教我打拳,出了些汗,有些不雅,王爷心善,借我换了阿叔的衣服。”
“……”不是出了汗仪容不雅吧,是挨揍了吧。黎南珠当着他哥的面,伸着手就去摸摸捏捏,历延年本来要躲开,被黎南珠看了眼,就乖乖站定,由着阿叔摸了。
黎南珠摸了胳膊摸前面,黎王爷先是没眼看下去了,重重一咳说:“放你的心,没怎么揍他,就是扎马步扎的稀松平常半个时辰。”
“!!!”咸鱼郡王表示不能理解稀松平常四个字。
黎王爷还没说完,“又练了一会拳。”
“一会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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