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保证不捣蛋。
黎南珠又给小糕说:“你和哥哥住东宫,你俩还住一道,年纪小怕你们害怕,两个人搭个伴。”
小糕一听高兴起来,还是同哥哥睡一屋子!
“进学是学知识,也是认识其他小伙伴,志同道合能玩到说到一起的,玩不到一起也不能排挤别人。”
“爸爸什么是排挤呀?”红豆抢问。
黎南珠说:“我和你爹还有小糕抱团,我们三个吃饭不叫你,睡觉不带你——”
红豆脸都皱一团了,小糕先说:“带哥哥带哥哥。”
“好,都带上。”黎南珠也不是强迫自家孩子一定要人人都玩得好,“真玩不到一起了,那就客客气气的。”
他上学那会就是,他调皮爱玩,学霸们卷学习,两头玩不到一起,那就客气一些,点头打招呼说两句话的关系,有时候家里带吃的了,也会分对方。
主要是身份不一样,你可能无心,但底下人很有眼色,慢慢就会给对方穿小鞋,孩子们都小,一在宫里住十天,那不得难受死了。
“这事擒娇得管着。”黎南珠想。
最后派擒娇去东宫管一阵子,主要是照应女郎、哥儿们。男郎那儿时不时问问就成了。
等开学那日早上,黎南珠难得起了个大早,和历延年一道跟俩崽崽吃饭,一喊红豆小糕,俩穿着窄袖圆领袍,红豆说:“爸爸叫我大名,不能喊我小名了。”
小糕:眼巴巴乖巧。
黎南珠:……
大名实在是别扭,但孩子确实是大了,都足足五岁了!
便正经说:“历尊南,历尊昭。”红豆和小糕。
“可以用早膳了吗?”
俩小屁孩高高兴兴的开动吃饭。
黎南珠到也快乐,一想到俩孩子以后上学,那就没空烦他了。嘿嘿。
真上了宫学,才几日,黎南珠反倒是有点想两个孩子了,跟历延年嘀咕:“总觉得身后少点爸爸声。”
俩臭小子每次找他,还没见人,先喊爸爸爸爸爸。
历延年就笑,然后找了奏折问阿叔。黎南珠:……真帮他戒了孩子,以后凡是想儿子了,就先干活,这还想什么。
有一套。
到了秋日时,是皇后寿诞。
宛南州的嘉平府县历罗嘉县主上书,当然不可能是历罗嘉写的,是郭四娘代笔,字迹端庄平实,先是祝贺皇后寿诞,很是真心实意,末了想替女儿求上宫学。
黎南珠才想起来历罗嘉。
“应当是有六岁了吧?”
祝灵说:“是,奴婢没记错的话,罗嘉县主是元和五十九年七月生人,算起来正好六岁零三个月。”
当年郭四娘母女去处,还是黎南珠给定的,他跟七皇子有仇,七皇子死那是咎由自取,但罪不至母女。
可这孩子生父是死在他们夫夫手里,谁知道心里会不会记恨历延年同他?黎南珠想到红豆小糕也在宫学,是硬了心,让祝灵写了婉拒回信。
“我知道郭氏替孩子前程着想,可我也是当爸爸的。”
主子一贯善心,擒娇道:“当初给县主定封地寻去处,宛南州那地界是鱼米之乡的殷实富裕地方,主子您也没亏待她们母女去,她若是心里知道好歹,应该记着您的好。”
“我让她记我的好干嘛。”黎南珠当初所作所为只问心无愧,不需要别人记什么恩情,没意思,但到底心软,“寻位夫子送过去,府县县令看了,是京里送来的夫子,也能知道历罗嘉母女也不算没落,由人欺负。”
因为是县主,又不是男儿郎能外出顶门户,日子估计是也不上不下。
比那京里泼天富贵高高在上日子是不能够,但比那县令小门小户的富商乡绅还是好许多。郭四娘也是想给女儿找个靠山,以后好找门亲事来。
县主是有封地有粮食有俸禄银钱的。
“你看着来,再找一些女孩子喜欢用的首饰这些,一道送过去。”黎南珠说。
反正这些他家用不上,也没个姑娘。
祝灵应是,下去安排了。
京里宗室后来听闻,便知道圣意对着宗室还是远了心,因为当年睿亲王篡位这事,牵连的整个宗室旁支,跟着当今疏远了,到了如今也是淡淡的。
原以为历罗嘉县主这事能开个好头,结果——唉。
黎南珠回绝后,这事就抛诸脑后,不再去想,压根也不知道他这一手,敲打的宗室子弟更为上进——要是拿血脉旁支亲戚关系请圣上开眼给他们封官加爵,眼瞅着是杜绝了,不可能。
那只能靠自身了。
就是嘉郡王,也就是历罗敏的亲爹,当年元和帝在时就是个混日子的闲散人,如今到了侄子做皇帝,本来想,论年龄论辈分,总得给他封个亲王吧?
结果一拖四年,也没见圣上想着点他情分,要不是儿子罗敏爱打马球,在皇后那儿能露个脸,现在他们嘉郡王府的日子那是越混越回去了。
如今看不干差事混日子想加封这辈子没指望,于是嘉郡王快五十的人了,皇后寿诞后,便上了折子,意思他虽是年迈但能干事,请圣上给他指派个差事,辛苦点也没事,他能做。
嘉郡王妃知道后满肚子心酸又有些高兴,嘉郡王摸摸圆圆的肚子叹息说:“总不能真在我手里败下去,好歹也挣个亲王,到时候罗敏是郡王,不然成什么样子了……”
儿子除了打马球好,读书也指望不上,不能跟他一样混了一辈子。
历罗敏后来知道父亲为他奔波如此,一下子长大了似得,断了游手好闲整日玩闹的心,也学着上进了。
历延年斟酌一二,最后让这位四皇叔管了宗室,这都是干的杂活,宗室中谁家老人去了,谁家生了孩子,上族谱玉蝶,祭祀,丧葬,喜事等等,都要管。
嘉郡王接到差事也愣了下,与旁人来说是个乱糟糟闲事,时不时奔波,还都是鸡毛蒜皮小事,但对嘉郡王这种闲散几十年的人来说,正正好。
宗族那些府邸,再往上头三辈数,他都记得,谁家娶媳妇,谁家老人多少岁,这个都知道。面对这份差事,是喜不自胜,说:“侄儿还是惦记着我,也没外头说的那般——”心狠绝情。
“你可别乱说了。”嘉郡王妃小心道。
自经历那场事变后,嘉郡王的几个兄弟,如今除了十二,就是他了,只是他和十二年岁差的远,没什么话聊,有时候想起来,除了叹息也没别的可干。
谁让六、七、九几个弟弟不干人事。
那父皇都封了延年做太孙了,还想不开,还有野心。
嘉郡王差事一安排,有些宗室老人也厚了脸皮写了折子给自家子孙谋差事,当然折子上写的好,什么苦累都成。
历延年收到后头疼,黎南珠倒是见了有意思,“咱们在外头那是恶人夫夫,他们求差事就给安排呗,说了辛苦些不怕,那就从底层做起,要是仗势欺人的,料理后,以后也不敢求到你面前来了。”
“当然要是真心实意想干活的,想去底层历练历练,历练好了也是好苗子。”
宗族出身的皇亲国戚子弟,人际关系用好了,干活那是事半功倍。职场上不是真正的公平,有时候一些人情走动,看情面办事,用这些子弟,很好用的。
“我来安排吧。”黎南珠看游手好闲纨绔富家子弟眼神是特别好,毕竟他是过来人嘛。
历延年求之不得。
端宝五年是个丰收喜庆的一年。
战事停了,大勃先是求和,大历派出使臣前往,表明了态度,除了归顺,不接受求和。大勃使臣拿不住主意,又拖拖拉拉几个来回奔波。
此时大勃群龙无首,只有四大部落,举棋不定,求和占三票,但不想归顺,最后四个部落先起了内斗,死伤惨重,牛羊马儿跑了一半。
快入冬了,这不是让百姓们饿死冻死吗。
四大部落成了三大,且都是苟延残喘之局,掀开帘子往外头看去,底下部落的族人过的是什么日子,灰头土脸,士气全无,族中壮年男子死的死残的残,只剩下老弱妇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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