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黎南珠躲了闲,不用早起。
历延年昨日见阿叔睡了后,特意去书房睡得,这下凌晨三点多早起,也不用打搅到阿叔睡觉,他这边收拾妥当,用了早饭,出门前还看了眼阿叔,还在睡。
他便乘着太孙轿撵去了前头正极殿。
今年太孙妃身子重,祭祖完,原本要接待宗妇的任务,都分给了皇后宁贵妃还有其他妃子,东宫是冷清下来——为此,元和帝早半个月前,借了个由头,将凤印还给了皇后。
皇后一改往日的七个不忿八个不服,这次年关前到如今,什么事都办的妥帖,在元和帝面前低眉顺眼贤良淑德,元和帝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一下子勾起了和发妻的少年夫妻情分,赞赏有加,给七皇子府赏了不少东西。
主要是给孙女历罗嘉的。
皇后对孙女本身一般,其实怎么说对孙女母亲郭氏多是怨怼,嫌郭氏不顶用,没给炎儿留个儿子,只生了个女儿。
但如今炎儿就这么一个女儿了,皇后后来便只能接受。
一切看着都很圆满团圆,各方面好似都好了,热热闹闹的,但就在这种花团锦簇下,藏着刀。
“东宫如何?”
“什么都打听不到,只知道年三十夜宴时,黎南珠出现过。”
向外传不了消息,只能自己定。大公子说了,有两个刺杀的好时机,三十夜宴中,还有一个便是十五夜宴。如今东宫森严,什么都打听不到,但有件事能探听到。
历延年最近能不出东宫便不出,什么露面的。
那就是差不多了。
于是定在了十五这日动手。
九皇子会护驾的——自然是做做样子。
说来也巧,黎南珠正好是在十五元宵节那天发动的,不过是大早上,他正睡着,梦里腿抽了下,然后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还在梦里傻乐,觉得好开心好开心,泡温泉了。
历延年第一个发现不对,就着着里衣去看,见阿叔面色红润,脸上还带着笑,他伸手往被子里一摸,都是湿漉漉的。
是羊水。
不敢惊吓住阿叔,叫了祝灵擒娇请郑太医,信四先听见的,最近信四跟夜猫子似得熬鹰,屋里有动静,逃不过他耳朵,跑的飞快,是把郑太医从床上挖出来的。
之后的事就忙了,先换了被褥,保持干燥。
历延年亲自给阿叔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大嬷嬷请太孙出去等,她也经验老道,但太孙执意留下,什么产房晦气血腥,太孙一概不理。
黎南珠那面色红润实则是体温有些过高了。
郑太医让祝灵先唤醒太孙妃,又让烧火龙的低一下,把了脉,说一切都还好,等黎南珠醒来,一看郑太医在,是迷糊中带清醒,“我要生了?”
“是,太孙妃。”
黎南珠其实还挺好奇,哥儿怎么个生——好奇个屁,他其实害怕,但就是嘴硬,转移注意力,想东想西。
“我刚做梦梦到泡温泉还挺舒服的。”
历延年说:“那等年过后,春暖花开的,咱们可以去。”
“……我和你泡温泉吗。”
历延年也想到了那遭。
黎南珠就笑,笑了两下才感受到了痛——
“阿叔?”
“没、没事——”嘴硬小郡王撑着。
过了十分钟,小郡王已经开始喊痛了,郑太医让太孙妃留着力气,尽量别喊。
黎南珠:……满肚子的脏话了,但他忍着。
这个时代没有手术室,那生孩子真是拿命扛!
可疼了一会又不疼了。黎南珠就饿了,点了一堆大排档烧烤,结果自然不可能,喝了些郑太医家祖传的固原汤。
喝了两口又开始疼了,黎南珠又想骂人,憋了一肚子脏话,只听太医说的,他很爱惜他的小命的,这时候就是听专业人士话。
如此过了一个多小时,黎南珠整个人是汗津津的,历延年又给换了衣裳,黎南珠疼着,但发现历延年手背青筋都起来了,指尖冰凉。
“我要是没了,你要替我照顾好他们,祝灵擒娇就回昭州,信四想去哪去哪,京里对姑娘太苛刻了……”
历延年声都是抖着的,压着,第一次厉声:“再胡说什么话。”但语气都是哀求,“阿叔,定会平安。”
黎南珠看历延年这样,也有点舍不得,说:“虽然但是吧,记得我的藏宝箱,给你好了。”
“阿叔,别说了,求你。”历延年道。
黎南珠:“好好好,谁让我是你阿叔呢。”
疼的时候就是生死恋,缓过那阵,黎南珠就是小霸王了。
“我想吃烤羊肉串了。”
“羊肉汤。”
“还要捶历延年两拳。”
历延年就在那儿等着挨揍,但黎南珠胳膊没力气揍的不疼,历延年就说:“等之后,阿叔身体好了,再揍我。”
“……你倒是乖觉。”黎南珠哼哼,又开始疼了。
如此反复,从早上六点多发动,到了九点,一波疼比一波,黎南珠最后说不来话,郑太医下了针,请太孙离开,或是别打扰太孙妃,如今太孙妃要专注精神。
历延年留下,不能说话,只能焦急。
好在还在顺利——黎南珠痛的下半身都失去知觉了,像是两个世界分离,他的肉体世界和精神世界,有一度他都看到他去世的爹了。
恍恍惚惚中,耳边是一声啼哭。
超级响亮。
黎南珠的思绪被勾了回来,还很镇定的问生完了吗。
“还有一个。”擒娇急,“主子坚持住。”
黎南珠:忘了他是双生子了。
不过这次很顺利,很快就是一道软绵绵的哭声。黎南珠听在耳朵里,心想老二不如老大肺活量足,有点弱了。
终于生完了,之后黎南珠就不知道了,他晕了过去。
东宫寝殿差点乱了,历延年那时候跟疯了差不多,但在听到郑太医说,太孙妃殿下只是累晕过去,并无大碍。
那一瞬间理智回笼。
后来很久以后,黎南珠成了皇后,擒娇祝灵同主子说起这时候,主要是黎南珠八卦好奇问他厥过去后呢,两人才心有余悸说:“当时太孙脸色可怖,我就没见过。”
祝灵说:“幸好郑太医嘴快。”
黎南珠那时候还觉得两人是吓坏了,历延年那般君子有度风度翩翩的人,怎么可能会发疯——然后说不下去了。
不管怎么样,历延年在黎南珠这儿滤镜一直是‘小白菜’,可可怜怜没人爱。
到了下午一点多,才彻底收拾妥当,黎南珠也醒来喝了汤,东宫寝殿一片祥和,暖洋洋的,也没什么生产的血腥味。
黎南珠那会喝完汤,还能再吃一碗鸡汤小馄饨。
等吃饱喝足,才问:“娃呢?”
历延年亲自抱给阿叔看,说:“老大是哥儿,眉心有红痣,很漂亮,像阿叔。”
黎南珠费劲一看,红彤彤皱巴巴的奶娃娃哪里像他一样漂亮了。
“主子,二玄孙是男孩。”
黎南珠再看,还是个小小的皱巴巴小孩,张嘴就说:“这个像你。”有点丑了,历延年罪不至此,良心回笼又添了句,“可能长大像你。”
历延年不在意这些,见阿叔吃饭说话,一切都好,他那颗心终于慢慢的沉了下来,后来阿叔睡着了,历延年也寸步不离守着。
孩子诞下后,东宫就给永双殿报了喜。
天寒地冻,圣上亲自来看过,见是两个孩子,尤其是看到长玄孙,眉间的一颗小红痣,手是颤抖的,想到了太子,泽秋。
“这、这——好事,喜事。”元和帝最后把心中所有话都咽了回去,只是老怀安慰喜极而泣。
历延年知道皇爷爷想什么,他阿父眉宇间也是一颗小痣。
或是有因果,或是巧合,或是旁的,这些历延年都不在意,他只知道,孩子是阿叔同他的孩子。
元和帝看了小二,有了前头的冲击,看小二时也乐呵,不过不如之前,说:“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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