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备车。”
别看黎王府和郡王府是隔壁,可这时候的府邸大着呢,尤其是黎王府,是从康景帝时老祖宗当官盖的宅子,后来扩了又扩,盛平帝时封了异姓王后,规制又动了一遍。
打比方就是,现代黎南珠买票逛过恭王府,他哥府邸差不多规制,他的郡王府小一些。
黎南珠去隔壁那比在自家还要被惯着,门卫一瞧是郡王来了,热情的不得了,是他家王爷也不及的待遇,也不必通传,开了大门由着小郡王进。
一路畅通无阻,期间还遇到了要外出的亲侄子。
他大哥大嫂的大儿子,比他还年长十四岁,今年三十三。
“问阿叔安。”大侄子给他问好。
黎南珠挺长辈做派点了下头,“出去啊?下雨天,别染了风寒,看你穿的单的,要加衣服。”
“谢阿叔关心侄儿,是少了些,刚出门不觉得,这会风一吹冷了些,那我回去加衣裳。”
“嗯,听话。”
黎南珠夸了大侄子句,就抬脚去后头了。叔侄俩是看着和和睦睦挺像回事,实则是假的,俩人小时候也掐过架——黎南珠单方面的。
因为他家大侄子老把他当小孩哄。
嘴上叫他叔叔,结果把他和他儿子放一块玩——论辈分就是他孙子,还让他那三岁的孙子让着点他——那时候他六岁,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
自此后,黎南珠就摆起了长辈架子,故意的。
大侄子黎暮珂转身回去换衣服,是乐呵呵的。秦氏见他刚出门没多久就回来,没问只是看他笑,想到刚下人通报,便猜到了,“遇到阿叔了?你别老惹阿叔不痛快。”
“那没有,我可规规矩矩听话呢。”
黎暮珂学了一通刚才阿叔说的话,说:“诶呀长辈架子可大了,阿叔心里指定高兴。”
“阿叔知道你哄他玩。”秦氏也笑说。
“也是我早约了人,不然今日就不出去了。”黎暮珂有些遗憾,又起了兴致,跟妻子说:“回头你带着大郎去见见阿叔。”
要是黎南珠知道了,肯定捶胸顿足,他家大侄子虾仁猪心啊虾仁猪心,大郎就是比他小三岁的大孙子。
气。
就知道这小子没憋好屁。
不过黎南珠不知道,刚跟大嫂问完好,撒娇了一通,蹭饭蹭的光明正大。因为雨天,黎王爷也没外出,在家躲闲,如今哥俩好的坐在软塌上,中间隔了一张琉璃砖小几。
小几上摆着坚果盘子还有酸奶。
黎南珠磕松子起劲,说羊肉说鱼片说虾滑,反正报菜名了半天。黎王爷跟捧哏一样听着点头应着,粗汉外表一双眼却是明镜似得,他家弟弟半天跟他迂回不说,他还真为难孩子不成。
“你来的正好,之前不是说圣上让你回去拜年,我说回绝嘛,你知道哥大老粗,咱家也是你说的树大招风,书面是指定要谦逊恭敬,你肚子墨水好,帮哥瞧瞧这送回去的折子这么写怎么样。”
黎王爷拿了折子递给弟弟。
黎南珠先没看折子,而是嚼着松子拿大眼睛智慧的看他哥,“哥,你刚才没笑话我吧?”
树大招风所以他要做纨绔,这是他的梗了。
因为家里人都觉得他是不爱念书想睡懒觉才找的借口。虽然但是倒也是真的。
还有他肚子墨水——
昭州人尽皆知的纨绔郡王黎南珠,肚子墨水好?
黎南珠:“哥,我不傻,真的。”
“谁说你傻了,哥第一个不答应。”黎南漳佯装怒气,又说:“你那是大智若愚,心里干净着呢,什么都知道,就是懒得做,打小就机灵聪慧……”
啊,家人对他的滤镜,黎南珠先脚趾抠王府了。
还是说正事吧。
“哥,折子我就不看了。”府里幕僚先生也不是摆件,哪里用他润笔,黎南珠知道他哥看出他来意,咔哒剥开松子送嘴里,含糊说:“那什么,京里我还没去过,瞧瞧热闹挺好的,但绝不是做禽兽,我对小年那是干干净净纯洁不能再纯洁的长辈关心了。”
“他还是个孩子!”
“成亲,这辈子都不可能!”
“我就是去看看见见世面。”
嗯!
第三章 祖上显赫
如今十月中了,要动身去京里,怎么着也要两个多月路程,黎王爷知道他这弟弟是个娇气惯的,路上指定不可能日夜兼程,那可能会更慢。
定了就收拾吧。
儿行千里母担忧,黎南珠要去京里,邹氏这位大嫂先一肚子的担心,亲自去郡王府盯着下人收拾行囊,南珠惯用的吃的一应俱全都带上。
“他爱玩的飞行棋也带着,还有那套章子,路上无聊了消磨时间。”
“不过车马要是晃了就看着点,别伤了手。”
“南珠打小没离开这儿,听说北方严寒,现做来不及了,厚的衣裳多带些,狐裘啊大氅,进了京里陌生环境,南珠肯定不习惯,他爱看的摆件也带着……”
等出行时,车队伍浩浩荡荡的,见头不见尾。
黎南珠的车架是三匹马并列拉的,车里宽大宛如小屋子一般。都说是天子六驾,亲王四架,黎南珠这位小郡王在自己规格里蹦跶,才不会委屈自己。
临行前,黎王爷舍不得弟弟,糙汉眼眶微红。
黎南珠:“哥你不会要哭吧?”
“我那是风沙迷了眼。”黎王爷嘴硬啊。
黎南珠笑眯眯说:“可是我舍不得大哥和大嫂了。”
黎王爷一听,立刻是眼含热泪,谁看都不信是风沙迷的眼。此时老怀安慰有不舍也有想弟弟出门走一走见见世面放放手的意思,只说:“到了京里也不用委屈自己,什么磨刀忌惮别管这些,只管自己开心就成。”
“即便是闯了祸,圣上也不会动怒,那些人也才安心。”
黎南珠表示明白,“哥这就是我从小说到大的另类藏拙了。”
做一个空有其表没野心很好懂的纨绔。
黎南漳:……算了,傻弟弟开心就好,说不通了。
“皇子皇孙你就看看,要是瞧中哪个了,你跟哥说哥给你想办法——”
“哥,拐卖人口犯法的,算了我走了,你别哭了。”
黎南珠觉得他哥不哭不可能,说:“大嫂你劝劝我哥吧,我就出趟远门,明年就回来了。”
“不哭啊。”
黎南珠给他哥一个拥抱,还拍了拍。
黎王爷咬着后槽牙脸面丢尽了。
“还有哥,黎暮珂昨个气我。”黎南珠当完告状精就上了马车,透过帘子就看到他哥正捶大侄子。
嘎嘎乐!
大哥也是恼羞成怒把泪水移到了儿子身上,这下没人注意黎王爷送别哭红了眼了,改成世子当街被他爹捶了。
“爹,我哪敢对阿叔不尊敬。”黎暮珂辩白。
黎王爷知道弟弟心里怎么回事,理直气壮说:“你就是太敬了,打小就是跟哄你儿子一样哄南珠,南珠能高兴?就因为这个,当初皇孙来家里,南珠才高兴吧嗒的,终于有个真正敬着他的晚辈了。”
“还说不是你!”
“教的大郎也把南珠当孩子哄!”
黎暮珂:他儿子的锅当爹的也背上了。
黎南珠在这种欢快的氛围中,悠悠哉哉启程了。
进京。
昭州在南边,京都在北方。听说最早时,即便是商人也不识昭州,自是没什么南北互通,还是他家祖上——曾曾曾祖父顾兆被贬官至此,携全家到了昭州,有曾曾曾阿祖做买卖,通商,后来才发达繁盛起来的。
说起这个,小郡王靠在矮塌上眼睛亮闪闪的。
他家祖上是个穿越来的!
为何这么说,现如今大历的省道官道都是维修好的水泥路,听说在永熠朝时,商业极其发达,各种玻璃、水晶、香皂、肥皂,连着橡胶轮胎都折腾出来了,还有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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