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不倦领了命继续查。
元和帝在龙椅上有些困意,不自觉的打起了盹,他睡得有些迷糊,殿内静悄悄的,一点动静声,元和帝便睁开了眼,双目灼灼的盯着铰烛心的小太监。
“杖毙。”
不等小太监求饶,有侍卫已经将人拖下去了。
刘禄宝大气都不敢出,圣上说是没信,没往心里去,可如今这做派,在太孙跟前这一出……他也猜不到圣上什么心思了。
真是伴君如伴虎。
历延年垂目,手里捧着热茶,也未喝。
元和帝喉咙有痰似得,声沉又厚,老眼望着底下端坐的孙儿,从进来到如今倒是没怎么变过,一派安稳。
“在想什么呢?”
历延年实话说:“想南珠有没有睡,还有孩子。”
元和帝才想起来,他今日得了两个玄孙,神色好了些,说:“是了,两个孩子还没见过他们曾祖父,今日才有惊无险。”
话音一转,“朕刚才做梦,梦到你阿父了。”
历延年望着皇爷爷,却不知道说什么。
“父皇在时,最疼泽秋了,比看着朕还要疼,握着泽秋的手,说以后这天下就是泽秋的,泽秋要帮皇爷爷把咱们大历全拿回来。”
“天下人说咱们这一支南历。”
历延年道:“谁又能代表天下百姓。”
“皇爷爷,我是光武祖宗之后,是南历又如何了。”
元和帝曾经也为此有过心结,却没想到孙儿坦坦荡荡的,他想了一辈子,年迈了,才想通,但也只敢在心底想,是南历又如何。
他们祖上把天顺帝祸乱的天下稳了下来,让天下百姓不再饱受战乱之苦,让百姓吃得饱穿得暖,统一了天下。
说他们这一支并非正统,那些狼子野心之人可笑。
元和帝看向孙儿,“延年,你要让他们好好看看,好好瞧瞧,光武子孙,不堕威名。”
“是,皇爷爷,孙儿懂。”
刘禄宝听了,越发不懂圣上了,他不懂圣上到底有没有怀疑过太孙半点?但此事已经不重要了。
一直到凌晨,严大人再次进殿,又交了一份供词,这次还有所谓太孙指使的‘证据’。
桌上放着东宫的牌子。
历延年一看,便笑了声。元和帝问怎么了。
“这是最初东宫的牌子,不过皇爷爷您知道的,南珠不喜欢太沉闷刻板的,说玄铁牌子稀松平常,很容易做了赝品。”
严大人心想,牌子雕刻确实很容易造假,但玄铁可不一般。
寻常百姓压根见不到玄铁,就是有机会搞来的,若不是见过真的牌子长什么样,又怎么会做出一模一样的假的呢?
“南珠说不好看,要融了。”历延年叫信四进来,“你的腰牌递给严大人。”
信四从腰间扯下腰牌,递给严大人。
还是玄铁,但这玄铁又散发着绿油油的光,乍一看还是通体漆黑,但在光线下折射能看到绿意,而且牌子大小也从寻常长方形腰牌,变成了玉佩大小,还有弧度——
“是猫爪。”历延年解释。
前头是东宫二字,翻过来,后面刻着牌子拥有者姓名、职位、年龄,打造的时间,像他手里这块职位是东宫侍卫长信四。
“每年一换。”
严大人点点头,将牌子递给刘公公。两块牌子放在桌上,都不用仔细辨别,一眼就知道不对劲了。
“敢问太孙,原先那批牌子,是交由谁处理了?”
信四说:“曾交给内务院融了,因这玄铁难融,我们主——太孙妃殿下在东宫没趁手家伙什融不下来,就让内务院去办。”
这下又查内务院。
严不倦早猜到后宫定有奸细,不然行刺这事,不会这般轻易成功的,定是有人在内部里应外合接应。
此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历延年请皇爷爷先去睡一会。元和帝也熬不住了,点点头说:“朕去躺一躺,刘禄宝,有什么事听太孙吩咐。”
“喏。”刘禄宝应是,送圣上就寝。
案桌上那两块玄铁牌子,算是彻底替太孙洗干净了,圣上才放了心。到了后半夜,元和帝发烧,幸好御医一直伴驾没走,当即是给圣上下了针,解了高烧。
也是破晓时分,严大人再次来了,这次的供词厚厚一沓,从刺客那儿撬不出来,但内务院就好‘问’了。
除了供词外,还有严大人推断的,方便圣上一目了然观看。
历延年看完后,沉默了下,去了寝殿内。
“怎么了?”元和帝声音又粗粝许多,喘着粗气,脸皮青红,已经降了烧,可还是面色不正常,整个人像老了十岁。
历延年让御医先下去,叫了严大人进来。
“查到了祖母宫内。”
元和帝不敢置信,胸膛起伏,喘着粗气,又栽倒在床上,历延年赶紧喊御医,又是一顿折腾,元和帝缓过来了,不在意御医叮嘱的不可动怒,而是看向严不倦。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回圣上,是永乐宫大宫女云彩姑姑,还有总管太监认下的一儿子太监供词……”
因为是皇后宫里,严不倦并未直接上门拿人,要问过圣意。
“这个毒妇,朕原以为她好了,没成想她记恨着朕,朕就说,怎会段段时间,真好了……去查!”
严大人领了命下去。
被关到太极殿的百官命妇们,虽是有热水热茶被子,保暖无忧,但时间越久越是人心惶惶,好在到了第二天晌午时,终于打开了殿门,太监请他们各自回府,说圣上命令。
众人不敢多问,赶紧朝着永双殿方向行了礼,匆匆离去。
而四、六、九、十二,四位皇子也可以出宫回府了,有家眷的接人,没有的——只有十二一人,光秃秃的先出宫回府。他倒是想看看母妃,但如今这情况,还是听话要紧,别出了什么岔子。
不过——
“七弟/七哥没出来?”
几人问过,没人回答,各怀心思上了自家马车。
晌午时,历延年终于有空回东宫了,身形匆匆,到了第一句话,问:“太孙妃醒了吗?吃过饭了吗?”
“回殿下,太孙早半个时辰用了一碗牛乳、鸡肉汤素锅子、两个小烧饼……”宫婢一一汇报。
历延年先去书房换了衣裳,一身寒气烤了烤火,这才进了寝殿。黎南珠刚吃完,整个人是面色红润——这次是真红润,神采飞扬,他还擦洗了热水澡,换了衣裳,现在比较清爽了。
“你昨天怎么一晚上没回来?”黎南珠见历延年衣裳不对,“几点回来的?吃了吗?”
“宴会有刺客,刚到,换了衣裳没吃。”
历延年仔细说完,又说:“我不饿,先不急。”
“怎么可能不饿。擒娇,我刚吃的,让厨房照样准备一份,不用煮的太烂了,我刚才菜都有些软。”黎南珠爱吃脆的,但送上来的菜都是软烂的。
历延年闻言皱眉,祝灵一见,回话说:“大嬷嬷说,主子刚生产过,饮食上最好软烂一些,不必费牙。”
黎南珠:……
他牙齿好着呢。
历延年道:“略微脆一些,也不必太烂了。”
取中间。
黎南珠接受了这个折中。饭菜还未上,历延年先跟阿叔把昨日之事说了,还有那个腰牌,“幸亏阿叔有先见之明。”
小郡王立刻抖了起来,“我厉害吧!”其实他当时只想着整活了。
“厉害。”
“此事还牵扯上了永乐宫。”
黎南珠震惊:“皇后?”
“据查,是永乐宫的管事太监还有大姑姑。”
这俩人跟皇后交代的有什么区别。黎南珠一直想不到,为什么皇后脑子能这般——到底咋想的,怎么就谋害圣上行刺了?
“行刺倒不是。”历延年说:“只是许诺了一些别的,皇后不知情,以为是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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