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帝后吃了一圈,前头夫家男郎也过了关,进来了。红豆声音贼大,喊:“来了来了——”
简直像极了吃瓜看热闹起哄的小屁孩。
“红豆太像你了。”黎王爷道。
黎南珠不承认,装的端庄大方,说:“我十四的时候才没那么上蹿下跳呢。”
黎王爷:……
历延年想到阿叔活泼的模样,点头说是的。
“看吧!年年都记得,哥你记岔了。”
黎王爷:……
大喜日子不纠正这些了。黎王爷心想,圣上怎么也这般耳根子软,他弟弟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当年黎南珠出嫁,二娘说二爷爷嫁衣好漂亮,黎南珠就说等你出嫁了,二爷爷给你做一条最漂亮的嫁衣,这事都记着,带来的稀有珠宝原料,过去几个月里赶制出来的。
全是黎二娘自己喜好审美,这一日黎二娘穿上了心仪的嫁衣,嫁给了她喜爱的男郎。
端宝十四年。
帝后不在京里皇宫过的第二个年,在昭州过了。黎王府从大年三十摆宴到了十五,附近官员皆来拜年——官位太低见不到圣上龙颜的,那就在王府外磕头都成,反正都赶着来了。
出了元宵,红豆小糕十五岁了。
一直拖到了三月三,天气暖和,圣驾才决定回京。走的前一晚,心照不宣的老规矩似得,黎王爷还是和黎郡王,兄弟俩坐在院子吃锅子。
那时候夜里还有些寒气。
“这次回去了,等闲就不回来了。”黎南漳说:“麻烦,一来一回折腾。”
黎南珠没怎么答应,黎南漳就抢了弟弟涮好的肉卷。
“……知道了。”黎南珠不想提这个话题,他知道他哥再暗示什么,只说:“那你和嫂子好好养身体,不要把自己身体不当回事。”
黎王爷大口吃肉,喝了口酒,说:“吃完这顿就好好养。”
“……”黎南珠。
“哥我之前说过火车吧?再给你细细说一说。”
黎南珠开始给他哥画大饼,从蒸汽火车开头,最后是喝的有点猛,那开始畅享,火车有了还有飞机高铁,小孩子义务教育,国家帮扶免费的……
“跟天书一样。”黎南漳也是酒意上来,抬头看着天空,满天空的星星围着月亮,“人能上去?还有鸡能坐?”
黎南珠也看着天空,醉醺醺说:“那是飞机,能飞的鸡,跟大鸟一样,咱们人坐在鸟肚子里,从京都到昭州一个时辰就飞到了,到时候咱们两家过年能聚在一起了。”
“那你再说说免费上学,大历都成吗?”
“都成啊,男郎女郎哥儿都能上。”
黎南漳喃喃说好,真好。
这一晚,两兄弟都喝的醉醺醺有些高,各自孩子来搀扶,黎南珠是历延年抱着回去的,红豆小糕俩跟在后头,尤其是红豆,欠嗖嗖说:“爹,爸爸沉吗?不然我和弟弟扶着吧?”
历延年说不沉。
怀里的小醉鬼伸着胳膊扑腾,说要再喝,历延年脚下就没站稳,后头俩兄弟都上前,只是小糕是虚虚搭着手以防万一,而红豆则贱嗖嗖说:“爹,你还说不沉,我爸爸要翻天了。”
“谁翻天?谁翻天?”怀里黎南珠眯着眼,看到了后头儿子,伸手揪红豆脸蛋,说:“历延年,红豆要翻天了,我得治治他。”
红豆诶哟叫疼,小糕哄爸爸松手松手。
历延年笑说好,你治治。
红豆:……
最后实在是折腾,公主抱是抱不回去,黎南珠嫌他窝着,一走动胃难受,哼唧到了地上,历延年便说:“阿叔,背着好不好?”
“背?背着?那好吧,骑大马了!”黎南珠黏糊糊往历延年背上爬去。
红豆小糕帮忙扶着,见爸爸到了爹的背上,俩儿子一左一右扶着,从头到尾,看着爸爸在爹的背上闹腾,又是唱歌,又是说火车,还呜呜呜的叫。
“不知道爸爸醒了,知道他这么喊,会不会丢脸。”红豆说完,便贼兮兮说:“我明天要说!”
小糕:“哥,我替你分一半的打。”
“好弟弟。”红豆跑过去胳膊搭在弟弟肩膀。
俩兄弟哥俩好的走在后头当小尾巴。
历延年背着阿叔走在前头,背上的阿叔唱着不知名的醉酒调子,说着胡话,历延年耐心的跟着聊天,牛头不对马嘴,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可就是这么闲聊,都高兴。
这一幕,走在后头的俩兄弟记着,后来各自成家,也是爱人自己护着,醉酒了亲自照料哄着,没什么皇子不皇子身份架子。
爹说,你们是我至亲之人,你们爸爸是我至爱唯一。
第二日出发时,此次分别,不知道还有第几个十年。
黎南珠没哭,只是挥手时,更大力了一些。
回京时快,没怎么耽误,到了年前终于到了京里。随行两年的队伍,见到京城城楼,那是脸上都带着喜色。
“到家了。”信四说。
十二站在一旁,跟没骨头似得靠着信四,说:“可不是嘛,赶路回来磨的我大腿根疼,回家你要给我上药。”
“你疼不疼?我也给你上。”
信四:“……好,疼。”
十二笑的不成样,嘴上说闷骚。
红豆小糕也高兴,打着马儿给爸爸报信说到了,回家了。
首辅大人携京官来迎,帝后下了车辇,黎南珠不想去应酬交际,让皇帝去安抚安抚阔别两年没见的大臣,他望着城门楼,心中油然升起亲切。
回来了。
京城还是老样子,跟昭州的繁华相比,京里多了几分厚重的庄严,老百姓们夹道欢迎,山呼万岁,皇后万福。车马一路从太平正街到大历皇宫正门,浩浩荡荡的入宫。
之后是繁忙的收拾,前头圣上忙,后头黎南珠也忙。因为马上过年,南巡结束回到京里第一个年,那还是要好好操办操办的。
……
端宝十六年,夏日。
大历研发出第一部 蒸汽机——终于是研究出来了,只是机器很小,但万变不离其宗,帝后亲临京郊外的研究部,整个大历朝官员听说一二,但都不知道‘蒸汽机’是什么,有什么重要的。
研究部衙门中,黎南珠见到蒸汽带动起来的齿轮,齿轮转圈切合,咔咔规律的动着,看的目不转睛——
“真的成了!”
“历延年,我们做到了!”
“蒸汽时代要来了啊啊啊啊啊!!!!”
皇后在众人面前,叫着圣上名讳不说,还兴奋的扑到了圣上怀里,众人低下头不敢看,只听皇后兴奋快乐道:“我们离火车、蒸汽轮船不远了!”
“我爱你。”
历延年怔住,反应过来时,阿叔已经忙活仔细看蒸汽机了。
回京的路上,车辇中,历延年嗓音有些干,不知道是炎炎夏日热的,还是刚问了许多问题干的。
“阿叔,你刚才在衙门里,说——”
黎南珠剥了手里糖纸,说:“虽然我一向不喜欢肉麻煽情,但今天太开心了,最初来京里可能是可怜你,那个梦里,你长得也不错,我来看看是真是假。”
“但那日晚上,要不是你的话,即便是药劲儿在,但我脑子清醒,只会拔刀的。”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
掌心是两颗巧克力糖,黎南珠摊开,递了过去,历延年捏了一颗放嘴里,黎南珠吃掉另一颗,帝后含着昭州送来的巧克力,明明人到中年,两人不复年少时光,褪去了青涩,带着成年人的成熟。
可此刻,含着糖,微微鼓着脸颊,是彼此最自在最无保留最轻松的时刻——
一如往昔,从未变过。
历延年嘴里的巧克力融化开,甜丝丝的,闻言,不可抑制的笑容,他先嗯了声,又说:“历延年爱黎南珠。”
“……肉麻兮兮的。”黎南珠咕哝可笑的很灿烂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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