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现在走在街道,路上水泥路修过,不是整条路都是新的大修,而是坏的地方补了补,能看到新旧不同的痕迹。
当年船队回来后,犒赏两军,次年就减兵,再次年减费,好好肃清衙门开销,避免繁多、巧立名目的讨要经费。
减费政策才两年,看这条路,当地知府是听进去了。
“挺热闹的,路上行人百姓气色也不错。”
两人出来,身边就四个护卫,擒娇祝灵都跟着。等逛了一会,黎南珠就随便进了个门脸不是很高大上的店铺,点了当地招牌菜色,吃饭。
口味是偏咸香。
有道芝麻饼,跟京里的不一样,这芝麻饼薄薄的,里头是肉糜,或是红豆,外头撒着芝麻,可好吃了,还有菜的夹心。
现烤的香喷喷。
黎南珠吃了两,最后烩饭上来,又干了一碗饭,是羊肉葡萄干烩饭,有点像现代的手抓饭,这葡萄干可不是昭州和本地东西。
“是大勃那儿行商送过来的,客人您好见识。”小二说。
大勃归顺也有四五年了,中原与那边行商互通。
黎南珠吃的香喷喷,就是肉有些少,历延年便把自己碗里的羊肉夹到阿叔碗里,黎南珠嘴上说你多了多了,但吃的不客气。
“有点撑了,都怪你!”最后皇后还倒打一耙。
皇帝好脾气说:“一会出去走走路就好了。”
“也是。”
“回头让厨子做,多来点羊排。”
“好。”
吃完饭结账,出门逛逛,消消食。黎南珠挽着历延年胳膊,走的慢吞吞,历延年放缓了脚步,见阿叔目光亮着看路边小摊贩,眼底也是笑意。
“阿娘阿娘,给我买个吧。”四五岁的小男郎站在肉饼摊前不走了。
他阿娘说:“你个馋嘴,你爹说今日买肉,回去咱们自己做,实惠便宜,阿娘给你多包点肉。”
小男郎舔着嘴巴,天真说:“真多包肉?”
“阿娘还能唬你不成?走了,还要给你姐买布,你可别耽误了,早上出门说让你别跟来,你说乖乖听话的,再这样下次我就不带你出门了。”
小孩吓得赶紧跟着不闹了。
“阿娘,我就是闻到香味馋了肉。”
他阿娘一笑,“又不是饿着你,你们现在日子好,阿娘小时候,可没月月能吃到肉……”
这一幕就是街上寻常一幕,还有买货的女郎,讨价还价的婶子,街上百姓衣裳虽然都是旧的,但还算干净,也不是饿的面黄肌瘦模样。
宛南州也算是大州城,人流涌动,外来的行商,有钱的商贾,也有做苦力干活的贩夫走卒,人数众多,还不至于都是当地知州让百姓演出来的。
“还不错。”历延年道。
黎南珠也点了点头。
住了几日,继续出发。出发前,黎南珠还问过郭四娘,历罗嘉婚事,意思慢慢看,小孩才十二三岁不着急,若是嘉平府县找不到合适的,京里也行。
“民妇谢过殿下。”郭四娘心里知道好歹,殿下不是很想女儿跟京里宗室有什么瓜葛,当年的事就是宗室不甘心惹出来的,此时便说:“嘉平挺好的,有殿下照拂,尚一位县君也可以。”
这就是要给历罗嘉招婿了。
其实黎南珠也是这么想,历罗嘉县主身份,在小地方,今日又借了皇家的光,地方官不敢怠慢,只要没什么大野心,招个婿,对方靠着历罗嘉过日子,不敢造次,那小日子也和和美美,安度一生。
跑到京里,说实在的,历罗嘉这身份有点敏感了。
“好事啊,那你给孩子慢慢看,若是那夫家欺负了罗嘉,也可写了折子来。”黎南珠也算是给对方一个保证。
后来圣驾启程,众人相送。郭四娘也在队伍中,见队伍走的远远的不见踪迹,原是毕恭毕敬的神色,流露了几分真心实意的随和来。
相比皇后,其实她更记得小郡王身份,那年嫁给七皇子,小郡王多次为她解围,女儿和她处境尴尬,七皇子以谋逆罪被处死,那时候她也惶恐害怕,觉得自己性命就到此了,只心疼年幼的女儿……
谁知后来她们母女并未受到牵连,罗嘉还被封了县主,初到封地,没有官员敢来拜访,俸禄粮食更是克扣,送来一些陈粮霉米,罗嘉还小,她没靠山,当时日子艰难。
熬油似得熬过那几年,郭四娘为了女儿立了起来,后来听说宫学开了,她见女儿长到七八岁,还不识字,府里也没什么好绣娘,女红也学不好。
她这辈子完,女儿不成,便咬咬牙厚着脸皮写了折子,那时候其实也想害怕犹豫,要是京里责备了她莽撞没规矩,那以后日子更惨,若是要女儿进宫学,她又牵挂。
好在后来京里送了夫子来,还有宫里教养嬷嬷,连着许多女子用的首饰,还有皇后懿旨,她们日子才好了起来……
前尘旧事,都记在心里。
皇后心善。
“罗嘉,圣上和皇后都是好人。”
历罗嘉其实有点气馁,她还想进京里看看繁华富饶,这次心里也生过,皇后见她乖巧,会许她入京。郭四娘如何不知,说:“京里险象环生之地,你父亲是罪人,咱们母女能有今日已经是天家厚待。”
“母亲,我都懂,我就是不甘在一处府县,困一生。”
但事已至此,历罗嘉只好往轻松的想,“其实咱们府里也挺好,就是我不想早早嫁人。”
“不嫁人,不去京里就不嫁人,给你找个夫婿,你还是县主。”
历罗嘉便开心了些,说这般好。
她做府里自己的主人。
圣驾走的慢,每到州城短则停五六日,多的时候住十来日。
黎南珠当年从昭州去京里,一路招摇,小郡王名声留了一路,这次回昭州,路线和当初来时差不多,虽是记忆久远,但有的州城标志性建筑没变,隐约勾起些记忆来,一下子就对上。
“变化好大。”
路面好了,街上热闹许多,附近城外的乡村房屋也比十多年前看着密集,规划的更整齐了。
越是往南边,行商痕迹越重。时不时还有工厂出现,女郎年轻妇人织布,绞纱,或是养蚕的。
他们过年是在滁州,是水乡。
该办的年宴还在办,倒是比在宫里还热闹许多——这次来的也算是帝后亲信一派,比宫里那些场面宏大但客套要亲切些。
小大郎是初一生的。
这一日就是小家宴,没外人。宴席上吃的好好地,多是鱼蟹,结果卓然有点干呕反胃,黎南珠还没反应过来,先看黎大郎在笑,黎南珠:……
这小子笑的傻憨憨的。
顿时就瞪大了眼,黎南珠看卓然,“这是又?”
“二爷爷,昨日大郎请了安亲王妃帮我看看,才诊治出来,两个月有余。”
黎南珠:“……真好。”在路上游山玩水有的。
“那回去路上就不能赶,慢点来,你有什么不舒服了跟大郎说。”
“知道二爷爷。”黎大郎先道。
小大郎才四岁,这就又有弟弟了。后来宴会结束,黎大郎送二爷爷和圣上时,黎南珠特意慢了一步,揶揄大郎说:“好大孙儿,二爷爷说的话你是都记得!”
“什么?”黎大郎没反应过来。
黎南珠嘻嘻一笑,“没什么。”拉着年年就遛。跟屁虫红豆小糕在,黎南珠也没多说,等他和年年回寝殿了,黎南珠才道:“我以前还担心,大郎是真老成持重厉害,以前小时候满嘴都是君子这君子那,街上小姑娘长得漂亮些,他就扭头不去看人家。”
“反正比我还像和尚。”
历延年知道阿叔小时候曾想当过和尚,这会话虽是没说完,但历延年也猜到了——果不其然,黎南珠嘚瑟骄傲说:“看看吧,是我给做的媒,你瞅瞅两人恩爱,多好。”
“是,当初还是阿叔机敏,眼光独到,替大郎找了门好亲事。”历延年哄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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