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则俯下身子试探着利安德尔先生的鼻息,接着冲丹塞说:“已经没气了。”
丹塞原本准备的刀已经在被利安德尔先生追逐的时候丢到了几张桌子远的地方,他捡起了地上的剑,冲上前去,疯狂地往利安德尔先生的胸口上连着捅了好几十个窟窿。“噗”“噗”的刺肉声不断,直到利安德尔先生的胸口部分成了一滩烂肉碎骨头,这才罢休,喘息着发出笑声:“终于死了,你终于死了……”
原本在外头的男仆们陆陆续续地进到厅堂里来,看到利安德尔先生的惨状,大多面露喜色,但是回过神来,却又面带忧惧,像是生怕利安德尔先生会突然站起来似的。
此刻的丹塞虽然只是穿着和其余男仆们同样的衣服,但显然在老管家被带走之后,他成了剩下的男仆们之中真正的头人。他邀功似的走向了兰斯,说:“我亲爱的夫人,利安德尔先生终于死了,谁也不能再来妨碍我们了……”说着便要去搭兰斯的肩膀。
兰斯厌恶地往后避了几步:“你如果再敢靠近我,我会让你死得比利安德尔先生更加干脆。”
“我怎么舍得怠慢您呢?如果不是为了您,我也不敢这么冒险。”丹塞的神情相当受伤,他把手中的剑交给了兰斯,一片赤诚地说,“如果您想让我死,就立刻刺死我吧。”
莱芙起了一阵阵鸡皮疙瘩,不去看丹塞和兰斯两人之间的肉麻纠缠,看了眼利安德尔先生的尸体,总觉得这个男人不应该就这么随便的死了:“事情这样发展,究竟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娜提雅维达怜悯地看了一眼丹塞,说:“无关大局。”
“利安德安先生被刺,这难道也是循环中必然的一部分吗?”莱芙觉得一下子混乱了起来,“如果说兰斯这次的行动没有改变大局,那难道说,即便兰斯没有参与,丹塞也能刺死利安德尔先生吗?”
“不,虽然无关大局,但是这应该是一个变数。”娜提雅维达说,“如果利安德尔先生注定要死,那么幕后黑手就应该是丹塞了。但这是不可能的。注意丹塞杀人的手法,如果幕后黑手是他,萨布丽娜带回来的那些人的尸体,不会是我们见到的那个样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嘤嘤嘤
第90章
男仆们隐隐将丹塞当成了新的主人, 连带着对兰斯也客气了起来。
“我们原本也不想这样的,但是主人……不,是利安德尔先生这个恶魔, 他丝毫不能容忍任何人觊觎夫人,只要旁人多看了夫人一眼, 就要犯起疑心病来。利安德尔先生平常看着脾气温和, 一旦嫉妒起某个人来,却能做出十分心狠手辣的事情。”一个男仆解释说。
兰斯问:“你知道他会做什么事情吗?你亲自经历过, 还是你亲眼看到过?”
虽然利安德尔先生身逝,但是余威仍在,男仆似乎还是不敢直接回兰斯的话,只装作没听见。
莱芙只好在一旁把兰斯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倒是……”男仆眼中显露出一丝迷惑,回忆了一会儿, “既没有经历过,也没有亲眼看到过。事实上,利安德尔先生一向对大家亲厚有加, 从来没有动过粗。只是我有一种预感——不是只有我一个——而是大家都这么觉得,利安德尔先生会杀了一切觊觎夫人的人……”
兰斯先被送回了房里。
莱芙和娜提雅维达则继续留在外头,再三查看利安德尔先生的尸体, 确认了后者身上的伤只需要其中最轻微的三分之一就足以致命了。
她们接着跟着男仆们一道, 收拾婚礼之后的一片狼藉。那些丰盛的菜肴无人品尝, 经过了白日的高温之后,已经散发出了腐败的气味,需要赶紧扔掉。
现在这些男仆们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要伤害他们的迹象,他们全部都恢复到了初次见面时那种热情好客的态度——但依旧不敢和兰斯说话, 除了丹塞。
丹塞爱屋及乌,对莱芙和娜提雅维达十足殷勤, 让她们随便挑选住的地方。两人选了之前住的那间房间。
莱芙准备去兰斯住的房间里拿一些遗落下来的物品。
门虚掩着。
一靠近门口,莱芙便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哼唱声。
于是猫着腰,轻轻地推开了门。
金发蓝眼的小姑娘,还没有舍得脱下在婚礼上所穿的衣服,她站在全身镜前,将腰扭转了四分之一圈,嘟起嘴唇,抚弄着脖子里的红宝石项链,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一边自我欣赏,一边哼着小调。这小调让莱芙听着耳熟,是南国某个部落里的情歌。有一个和兰斯有所交往的异族姑娘,就曾经唱过这首曲子。兰斯此刻哼着这歌,心思不言自明。
兰斯抚摸着镜子:“您可真美。”这句话压低了嗓门。
“可惜,”兰斯抬手,撩动了一下自己的长卷发,同时将一旁的华丽头饰戴上,换了一种口吻说,“可惜,你虽然是我的心上人,我却要嫁作人妇了。”
“我真舍不得您,”又扮起了深情男角,“就像玫瑰花舍不得阳光于露一样舍不得您。”
没想到兰斯背地里居然是这副模样,莱芙憋笑憋得痛苦,这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娜提雅维达贴着她的脸,轻轻地问:“在偷看什么好东西呢,嗯?骑士小姐?”
莱芙瞬间僵住。
在屋里头,兰斯停止了自说自话,冲着镜子,挺了挺胸,来来回回走了几圈,突然停了下来。发现了美中不足,于是拿起梳妆台前的一枝碳棒,描了描有些掉色的眉毛,描完了之后似乎还挺得意的,冲着镜子里的自己挤眉弄眼起来。
莱芙明明记得兰斯在早上换衣打扮的时候,还是一副受刑的模样,但是瞧现在这副样子,似乎对于这身行头相当满意。
娜提雅维达敲了敲门。
兰斯一惊,转过身来:“你们……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莱芙一脸真诚:“刚到,就敲门了。”
娜提雅维达说:“嗯。”
兰斯对于娜提雅维达深信不疑,确定了两人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镇定地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丹塞已经答应我了,他会带我们找回我们想要找的人——所有人——然后送我们离开这里。”
莱芙讶然:“这么顺利吗?”
兰斯说:“我也没有想到,那小子居然会这么干脆。不过男人就应该这么干脆。”
“你先头不是说,利安德尔先生温文有礼,而那个丹塞则言行粗鲁,所以你不会偏帮任何人。”莱芙问,“怎么就突然决定帮丹塞出手了?”
“只有男人才懂得男人。”兰斯小心地将脖子上的宝石项链取下来收好,瞥了莱芙一眼,“那个姓利安德尔的,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人,看起来对你好,实际上只是装装样子,他只会照着自己的心意办事,而根本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只有傻姑娘才会上套;相反那个丹塞,虽然让人犯恶心,却是一个实诚人——我才挤出几滴眼泪,他就什么都答应我了,就算再怎么舍不得我离开,最后还不是都听我的。”
莱芙问:“既然你都决定了,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呢?”
“实际上是临时起意。你不是提醒过我,如果杀了利安德尔先生,说不定我就能立刻恢复过来。当时我还不知道丹塞和那些男仆们早就已经有所勾结了,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怕你们在场受到波及,就先将你们拦在外头。我做女人实在是做烦了,越早恢复就越好。”兰斯说着捏了捏自己的胸脯,“但是我明明都已经把姓利安德尔的那人给杀了,怎么我还是这么样子,真是太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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