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逐弦看到江杳转身四下巡视的动作,似乎是在找什么称手的家伙,在他盯准一个抱枕之前,把他连胳膊带身躯抱进怀里,死死锁住。
江杳立刻不干了,呵斥道:“滚,放开我!”
不顾怀里人大力挣扎,段逐弦收紧双臂,继续道:“当你突然慌张起来,既担心我误会,又故作掩饰地说反话,还跟我赌气,一颗心忙忙碌碌围着我打转的时候,我就能明显感觉到,你也是喜欢我在乎我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怀里的人一怔,突然就不挣扎了。
江杳垂下瞪了好久的眼睫,缓缓消化段逐弦的话,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段逐弦固然可恶。
但这事也怪他自己。
是他实在不会谈恋爱,是他成天被段逐弦哄着捧着,总觉得这就是恋爱的全部。
而他之于段逐弦,非但没有半点浪漫举动,甚至连唬人的漂亮话都不会说,没能让段逐弦切实感受到爱意,段逐弦才会出此下策。
情感大师陈一棋说过,恋爱是相互的。
他嘴唇抵着段逐弦的肩膀,闷闷道:“想看我笑话,骗几分钟就够了,至于骗到现在吗?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段逐弦低笑一声,像是自嘲:“这样的感觉太美妙,我大概是沉溺其中了,所以迟迟不想结束。”
江杳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哼哼道:“假如今天事情没有败露,你是不是打算继续用这束玫瑰拿捏我,以后时不时地让我心虚愧疚一下?”
段逐弦顿住:“的确想过。”
江杳眉头一皱,一把推开段逐弦松懈的怀抱:“艹,你连这都敢告诉我?是不是吃准了我拿你没辙?”
段逐弦有些无奈:“那我以后是藏事,还是不藏事?”
“不许藏!”
江杳恶狠狠地说。
他发誓要从今天开始,把段逐弦八百个心眼子全都剥开。
他站起身,气势汹汹往床边走,没几步,身后又传来段逐弦温柔到能掐出水的声音:“快过年了。”
背对段逐弦,江杳粗声粗气道:“别以为大过年的我就会原谅你。”
段逐弦哑然失笑,换上正经语气:“年三十那天我要去一趟段家老宅。”
江杳一愣:“那我呢?”
他去过一次,实在讨厌那座大庄园的环境,身处其中,人没有一秒是自在的。
“你不喜欢就不去,我会安排好一切。”
段逐弦边说边朝江杳走去。
江杳半垂着头,发尾的红色挑染翘得老高,看着挺像在生闷气。
段逐弦勾唇笑笑,他早就料到江杳得知真相后,会和他大闹一场,都是他自作自受。
走到江杳身后,段逐弦正要开口继续哄人。
江杳突然回过头,郑重其事道:“不,我要陪你一起去!”
说完觉得这话太矫情,意图太明显,又摸着鼻子补充了一句:“好歹结婚了,有些传统礼数还是要讲一讲的。”
段逐弦愣了愣,意识到江杳说的是“陪”,眼底的眸光骤然摇曳了几分。
他既动容又克制地捧起江杳的脸,柔声道:“其实不用勉强,到时候会有很多段家人在,你应该不会喜欢他们。”
江杳:?
那他就更得去了!
他绝不允许段逐弦一个人在那种群狼环伺鬼气森森的地方受委屈。
江杳表情严肃,像个一家之主做出最终决策:“什么都别说了,到时咱俩一起去,你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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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他没有白月光。”
转眼年关已至。
除夕那天,江杳先带段逐弦回自己家吃了顿团年饭,他哥江琛和他嫂子也在,四个小辈一人收到一个爱意满满的大红包。
下午,两人便去往段家祖屋。
坐落在半山腰上跨世纪的老宅子,散发着同江杳印象里相同的黑沉暮气。
沿途挂了两排红灯笼,光秃秃的树枝上系着飘飞的红绸带,仿佛为了节日做足姿态,可这一切看上去非但没有年味,反而像是覆盖了一层虚幻的喜庆,更显内里的阴冷。
并肩坐在车里,段逐弦拍拍江杳绷直的脊背:“放轻松点,不用这么紧张。”
江杳蓦地放松眉头:“谁紧张了?”
他的确有点紧张,但不是怕谁,而是担心等下那群段家人围堵段逐弦的时候,自己控制不住脾气,毕竟听秦老讲述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一回事。
段逐弦道:“你在紧张我,怕我在这里受委屈。”
深藏心底的念头被毫无预兆地戳破,江杳一愣。
原来段逐弦早就看出来了,这段时间故意憋着没拆穿。
他耳尖蓦地有点红,却也不再掩饰:“是啊,听说段家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我怕你这棵长势喜人的小白菜成为众矢之的。”
段逐弦眉梢微挑:“小白菜?”
不算什么好词,但从江杳嘴里说出来,莫名透着可爱。
他点头道:“那今天我就做一回小白菜,躲在你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后面。”
被段逐弦这么一打趣,江杳心里那点紧张瞬间消散,他抱着双臂微抬下巴:“没问题,我负责遮风挡雨,你负责茁壮成长。”
段逐弦唇角露出笑,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尝到有“靠山”的滋味。
穿过黑色的铁质大门,车停稳后,两人在管家的带领下往靠东边的小园走去。
他们来得比较晚,进屋的时候,一大屋子人都朝他们看了过来。
最先有动作的是段松,他立刻起身迎接段逐弦和江杳,脸上挂着和蔼的笑,看上去跟寻常人家的老父亲并无两样。
其他亲戚见状,纷纷恭维起来,夸赞段松教导有方,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儿子,顺便提点自己的子女们向段逐弦学习。
段松摆手说着“哪里哪里”,转头便对坐在沙发正中间的二儿子道:“飞逸,你坐那边去,把座位给你哥让出来。”
何璐闻言,神情难看了一瞬。
段逐弦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拉着江杳坐在最旁边的两把椅子上,和在座的长辈打招呼,倒还真像个风度翩翩,斯文得体的小辈。
很快,他们落座的角落成为众人的视线焦点,而段飞逸那个所谓的中间位置,反倒被冷落成死角。
江杳和所有人都不熟,浅浅打过招呼后,便坐在那里,状似漫不经心看手机,实则不动声色地观察每个人的表情。
说实话,场面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不过也挺合理。
段逐弦好歹也是华延目前的决策者之一,在座的哪怕是长辈,也没几个比他实权更大,能在这样尔虞我诈的家族生存下来的都是人精,自然不敢当着他的面放肆。
众亲戚以段逐弦为中心,聊了几句家常,恨不得把“虚情假意”四个字写脸上。
这时,在旁端茶倒水的何璐突然冷不丁出言:“逐弦和小江结婚也满两个月了吧,打算什么时候蜜月旅行?”
温温柔柔的话音刚落下,另一个声音便由远及近传来:“弟妹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替孩子操心。”
江杳眉心一跳,从手机中抬眼,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笑吟吟走过来,坐在对面。
何璐笑道:“儿女都是债,自然要为他们考虑一辈子。”
江杳闻言,差点没吐。
男人看着段逐弦和江杳,继续道:“最近正逢假期,正好我在南半球的一座小岛上投资了度假酒店,不如——”
“这位是?”
江杳收了手机,懒洋洋地出声打断。
段逐弦淡淡介绍:“二伯。”
段家二伯笑道:“你和逐弦的婚礼我还去参加了,应该有印象吧?”
江杳抱歉地笑笑:“我看二伯和段家人长得不太像,一时没认出来。”
二伯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几分。
他是段老爷子为了慈善作秀收养的孩子,从小受尽排挤和侮辱,经过几十年努力,好不容易在段家有了一席之地,最忌讳被人提起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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