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逐弦可真能给他找不痛快。
江杳脑仁子疼,面上却不显,甚至有点好笑地问段飞逸:“看你说话这么极端,是被人渣伤害过?”
段飞逸张了张嘴,突然卡了壳。
如果直接否认,怎么感觉像是变相认同有他这种想法的与人渣无异?
等他顺明白了逻辑,也错过了最佳回应时机。
看段飞逸拼命读条CPU都快烧干的样子,江杳确定段逐弦这个弟弟应该不太聪明。
江杳摁灭烟蒂,转身进屋。
段飞逸不死心,冲着江杳背影道:“我这个大哥,面冷心也狠,偏偏擅长对外装好人,你千万别惹到他,能大度一点也挺好的。”
*
下午三点,江杳换好赛车服,看到张笙也穿着赛车服,站在一辆黄色跑车边,没太意外。
他昨天搜索张笙资料时,看到业余爱好一栏写的是“赛车”。
天空云层散尽,能见度极佳,比赛开始,引擎轰鸣中,十辆车瞬间启动,冲进一场咆哮的雷暴。
其中江杳的红色超跑最惹眼,开局故意慢了半拍,然后一辆辆超越,像在玩一场随心所欲的猫鼠游戏,嚣张得仿佛飞驰在无人区,过弯道的瞬间,丝滑如追风流云。
观赛的那帮人被帅晕了,疯狂喊江杳的名字。
然而在过第二个弯道时,红色超跑似乎遇到了一点麻烦。
有两辆车就跟商量好似的,同时从后方两侧试图包抄,距离也贴得越来越近,吃了好几次警告,颇有种把比赛规则抛诸脑后,合伙整人的架势,虽说不是什么正规比赛,但未免太明目张胆。
这两辆车的驾驶者都是李睿智的朋友。
江杳赛车技术师承职业冠军选手,压根没把这点小打小闹放在眼里。
他从容不迫地操控方向盘,头盔下的眸子露出冷笑,利用地形提速,轻轻松松甩掉那几块狗皮膏药。
几圈跑下来,只剩下一辆黄色跑车依旧紧咬不放。
江杳有点意外,张笙看着细胳膊细腿柔柔弱弱,没想到车技还行。
原本江杳只是想来过把瘾,发泄掉某些过剩的情绪,对输赢没什么太大的追求,此刻他眉宇轻皱,终于认真了起来。
张笙始终落后他一点,穷尽各种技术也追不上来,最后半圈,胜负已定。
正当江杳准备全力冲刺到终点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下一秒,处在内圈的黄车突然偏离赛道,想赢想疯了一样朝他的方向怼过来。
好在他提前预判,极限加速,但还是在越过终点的瞬间,让张笙的车撞到了车屁股。
车停稳,一大群人呼啦围上来,江杳下车,摘了头盔,额发被汗打湿,纷乱地黏在苍白的皮肤上,看上去特别不好惹。
旁边的张笙好像刚从杀红眼的角逐中回过神来,喘着粗气,慢吞吞下车,被江杳一把揪住衣领,砰地按在车头。
“跟我来劲儿了是吧,想死别死我面前,没人给你收尸!”
其余人也跟着高声指责:“技不如人也不能犯规撞人啊!”
江杳修长的指骨如同铁钳,张笙腿都软了,张开嘴,想狡辩什么,“我”了半天,硬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毕竟在场长眼睛的都能看出他当时有多故意。
众人七嘴八舌一阵,有人问:“这事儿江少打算怎么处理?”
江杳放开张笙,扔出两个选择:“赔钱,修车费加精神损失费,或者我报警。”
张笙闻言,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去看段飞逸。
顺着张笙的视线,段飞逸好整以暇站在那,一副仔细确认事故的模样,仿佛压根不认识张笙。
江杳这辆车是限量款,再加上所谓精神损失,真要计较,指不定要赔多少,张笙一个三十八线不像能拿出太多钱的。
至于报警,对于在娱乐圈混的人而言,等于给舆论递刀子。
边上一个看乐子的黄毛故意拱火:“得饶人处且饶人,江少要不算了吧。”
江杳眯眼看向他:“你这么大方,不如替他赔?”
黄毛讪笑:“人家都有主了,我这越俎代庖也不合适啊。”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想起张笙那个神秘的绯闻对象。
有人提议:“你要是解决不了,就打电话叫你那位大佬过来解决吧。”
张笙立马摇头:“这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都是上过热搜的关系了,他能不帮你吗?”
起哄的都是跟李睿智关系好的人,知道李睿智被江杳揍成了鹌鹑。
他们一是想看江杳跟人硬碰硬吃瘪,二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口味这么猎奇,包养这么个惹是生非的玩意儿。
在场的大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刚被极速运动催生出的疯劲还未消散,马上又找到新的乐子,借着匡扶正义的由头,一时半会儿很难放过张笙。
江杳身上汗津津的不舒服,让朋友看好张笙别让他跑了,自己先去冲澡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张笙站在不远处和段飞逸说话,像在央求什么,两人表情都不太好。
“唉,我今天不该约你过来。”朋友给江杳递了瓶水,“张笙那厮貌似真打算摇人,搞不好是那个传说中的大佬,万一人家真来了,你打算怎么应对?”
江杳拧开瓶盖一饮而尽,扔了矿泉水瓶道:“他不可能来。”
“你认识?”朋友眼神一亮,凑过来八卦地问,“是谁啊?”
然后吃了江杳一记目光,说不上来是个什么眼神,但莫名不太和善。
朋友闭上嘴,不再自讨没趣。
江杳也想看看张笙究竟打算怎么逃脱制裁,于是靠在赛道边的围栏上,掏出打火机和烟。
身旁忽然传来骚动。
“人来了人来了!”
“卧槽,我没瞎吧,怎么是他?”
江杳低头点烟的动作一顿,垂向地面的目光稍稍往前挪,视野里出现一双熟悉的黑色皮鞋。
他眉心一跳,撩起眼皮,远远地,对上段逐弦微冷的脸。
第28章 “模范老公。”
见来人居然是段逐弦,围在事故现场的人群自觉朝两边散开,让了条道出来。
段逐弦如今跻身华延高层,平日里接触的都是在场富二代们的长辈,随便和他们爹妈说两句,就能要他们狗命。
除了某些不太聪明的,他们这群同辈里,也只有江杳敢明面儿上跟他对着干。
“我去,怎么会是段逐弦啊?”那位约江杳来玩赛车的朋友本来就挺自责的,这会儿更是欲哭无泪,“兄弟,今天算我对不住你,改天一定请客赔罪。”
他凑到江杳耳边说完,也跟着让了路。
段逐弦看也没看其他人,径直朝江杳这边走过来,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江杳,目光之深切,似要把人剥个精光。
江杳叼着根没点着的烟,任由段逐弦看,冷白的面颊略微扬起,毫不示弱。
段逐弦抬起手,还没碰到江杳的身体,又放下,问:“没受伤吧?”
看热闹的人都准备好围观第三次世界大战了,没想到段逐弦的开场白竟是这样一句堪称温柔的询问,不免有点失望,心说段逐弦还挺会做人的嘛,沉得住气,不像是个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主,他们要是江杳,估计顺着台阶就下了。
朋友在旁边拼命冲江杳使眼色,要他别在这种时候跟段逐弦犯冲,有话好商量。
谁知江杳完全不领情,沉着脸冷冷道:“你自己长眼睛不会看?”
段逐弦顿了顿,脸上的紧绷松动了些许,用只有江杳能听到的声音说:“在这等我。”
随后转身看向几米外的段飞逸。
段飞逸脸色都变了,瞪了眼一旁的张笙。
张笙拼命摆手,面露慌张。
走近段飞逸,段逐弦脸上彻底没了温度:“两个月前,你在这里违规组织飙车,把人撞进医院,爸当时就说过,不允许你再踏进赛车场半步,否则停掉你在华延所有的职务。”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搞半天段逐弦是来管教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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