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寒问:“我有司机,载你一程?”
“我叫段逐弦来接我。”江杳摆摆手,“你先走吧,我怕他看见你会生气。”
魏知寒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
他今天跟江杳说这些,大部分原因是给自己这场感情一个交代,但也夹杂了一点侥幸心理,万一江杳和段逐弦关系太差,婚姻不稳定,哪天离婚了呢?
但从眼下江杳的态度来看,是他想太多了。
段逐弦大半个月前在婚宴上对他放的那句狠话,似乎已经成功了。
*
段逐弦收到江杳消息的时候,正在和付洋吃饭。
他搁下筷子,对付洋说:“我先走了。”
付洋正侃侃而谈他的生意经,闻言愣住:“怎么突然要走,饭还没吃完呢!”
段逐弦道:“去接老婆。”
付洋:“……”
半小时后,段逐弦走进酒吧,远远看到江杳执着半杯酒,斜斜地倚在沙发靠背上,衬衫从领口往下开了两颗扣子,依稀露出锁骨的痕迹,糜烂的灯光下眯着眼,一副在夜场混得很开的模样,方圆五米一半人的目光都黏在他身上。
段逐弦眼神暗了暗,快步走到他面前。
江杳缓缓抬起眼皮:“带我回家吧。”
段逐弦“嗯”了一声,拿走江杳准备往嘴里送的酒杯,把人从座椅里半拖半抱出来。
坐在段逐弦车上,原本闭目养神的江杳突然动了动,问:“婚礼那晚,你莫名其妙发神经,搞半天是因为看到我和别的男的加微信,吃醋了啊?”
段逐弦顿了顿,说了个:“是。”
江杳“哦”了声,没再讲话,继续闭眼。
下车后,江杳的酒已经醒了一半,却故意像走不稳路似的,把大部分体重压在段逐弦身上。
扶着江杳进家门,段逐弦问:“跟谁喝酒,喝了这么多?”
江杳道:“魏知寒。”
下一秒,江杳被段逐弦按在了门板上,两只手腕也被钳住,用力举到耳边,被迫摆出投降姿势。
江杳后背撞得发麻,脑仁子嗡嗡作响,剩下一半酒也被吓醒了:“你做什么?”
段逐弦薄唇微动,蹦出两个言简意赅的字:“吃醋。”
第54章 “醋喝完了吗?”
江杳本就比段逐弦矮五厘米,又因为喝了酒,头晕眼花来不及反应,身体擦着墙面下滑了几寸,一时间和面前的男人拉开不小的身高差。
段逐弦垂头,看向那双和别人喝过酒后变得朦胧的眼,被冰凉夜风浸染过的唇毫不犹豫贴了过去,夺取对方的呼吸,很快搅得火热,相贴的身躯也逐渐迸发出火星。
裹挟着荷尔蒙的气息铺天盖地网罗下来,江杳被迫仰头,感受着口腔里的肆虐,他双眼微阖,露出眼缝的那点视线被段逐弦的脸悉数占据。
倘若婚礼那晚,他和段逐弦没有因为其他事情吵架,段逐弦不知会作何反应,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带着惩罚性质地亲他,毕竟那时候段逐弦还没跟他告白,甚至连曾经的误会都没澄清,段逐弦没立场这么做。
因为呼吸不畅,大脑缺氧,江杳陷入漫无目的地空想。
唇舌拉丝分开的喘息间,段逐弦用手捏住他的后颈,炙热的目光落在他脸侧颈畔,烫得他忍不住哆嗦。
“和我接吻,专心一点。”
段逐弦嗓音沉冷,“我”字异常着重。
江杳我行我素惯了,最受不住挑衅,更不会听人指挥。
刚才他任由段逐弦欺负了半天,这人居然不领情,还凶他。
他气不过,眼神一凛,直接抓住段逐弦的头发,发狠般回亲了过去,顶撞,啃咬,把两人之间迸发的火星子直接化作燎原大火。第一回是在地毯上,段逐弦故技重施,用领带把他双腕绑起来,一只手紧贴发根,指间的寸劲抓住那撮红色头发。第二回是在沙发里,松软的坐垫咯吱咯吱作响,靠枕七歪八倒散落一地。
结束后,江杳光溜溜地被段逐弦抱去浴室洗了个澡,又光溜溜地被段逐弦塞进被窝关起来,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称得上一个人名引发的惨案。
被段逐弦拥着,江杳动了动被段逐弦亲到红肿的唇,哑着嗓子问:“醋喝完了吗?”
段逐弦“嗯”了一声,模棱两可。
江杳眉梢微挑:“那你不好奇我和他今晚聊了些什么?”
他原本打算一进门就和段逐弦说明的,谁知段逐弦压根没给他机会,先咣咣喝醋三升。
段逐弦顿了顿,道:“你说。”
不咸不淡两个字,反倒像压抑着什么情绪。
“他给我告白了。”江杳说完,莫名有点紧张。
但段逐弦听了之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搂在他腰上的力道收紧了几分,就好像那瓶醋真的喝完了一样。
半晌,段逐弦问:“你怎么回复他的?”
江杳道:“还能怎么回?当然是拒绝他并且和他划清界限啊,我跟他又不熟。”
段逐弦抬手掐了掐他的脸颊肉:“只是因为不熟么?”
骗人精,这醋压根就没喝完,还剩一口呢。
“因为我是已婚男人行了吧。”江杳翻了个白眼,“再说了,不熟是事实,我们来往本来就不多,当年在学校,要不是你带他来跟我打球,我跟他恐怕连这点来往都不会有。”
“所以是我引狼入室了?”
段逐弦捏在江杳脸上的手停了片刻,被江杳成功捉走,塞进枕头下面,用脸压住。
“入室算不上,没我的允许,谁敢私闯我的地盘?”江杳眼珠子一转,“但引狼这事儿吧,还真不好说和你没关系。”
段逐弦难得被他反将一军怼到沉默。
成功把锅推到了段逐弦身上,江杳内心暗爽,随即闭眼睡觉。
*
第二天周日,江杳睡到九点多才起床,披着睡袍懒洋洋下楼觅食,看到厨房里正在切菜的背影,那窄而有力的腰,和围裙的绑带意外合衬。
江杳没做声,迎着窗外暖融融的阳光,靠在门边看了一会儿。
他在少男时期曾经梦想过,未来能和一位温柔贤惠的帅哥组建家庭,最好这个帅哥肯为他洗手作羹汤。
只可惜眼前这人虽然在作羹汤,但和温柔贤惠半点也不沾边。
江杳揉了揉酸痛的腰,心里那点儿动容消失殆尽。
他问:“家里的厨师呢?”
段逐弦道:“有事请假了。”
说完拎着砂锅转身,把锅里的面倒进碗里。
香气四溢的鸡丝面,顶上卧着两个漂亮的太阳花荷包蛋。
江杳吃到最后,连汤都喝完了,擦擦嘴,点评:“你厨艺还挺好的。”
段逐弦道:“留学练出来的。”
江杳狐疑道:“既然你会做饭,我哥来那次,你为什么骗我说你也不通厨艺?”
段逐弦道:“为了照顾你的自尊心。”
江杳:“……”
这人还怪好心的。
段逐弦把脏碗拿进洗碗机的时候,江杳跟过去好奇问:“你在国外没人照顾衣食起居?”
段逐弦道:“我在国外是自力更生。”
江杳撑着洗碗机台面,面露惊讶:“你爸呢,不管你吗?”
段逐弦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讥讽,淡淡道:“不管,学费也是我自己解决的。”
江杳彻底震惊了。
他知道段逐弦在家里可能没段飞逸受宠,但没想到他爹居然这么绝,不过想想也合理,一个在前妻孕期出轨的男人,能有什么道德和责任心可言?
当年他得知段逐弦留学消息的时候,段逐弦已经离开了菱北,连个背影没留给他。
他后来听Q大的朋友提起才知道,段逐弦是突然决定出国的,准备得略仓促,但毫不拖泥带水,时间正好卡在沈棠出国做交换生的一个月后。
这么艰苦的条件,还毅然决然跑去追人,去了又畏畏缩缩不敢挑明,人没追到不说,还把自己搞这么凄惨,也不知道段逐弦图什么,明明挺精明理性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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