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静,嗲里嗲气的夹子音漏出手机,一串接一串,飘散在空气中。
江杳脑中闪过好几张帅哥的脸,都没对上号,估计就是偶然看到,夸过颜值。
“哪个杰瑞啊?我只知道有只老鼠叫杰瑞,见过的帅哥太多,记不清了。”
他随口一问,还没来得及听到答案,手机就被人从身后突然抽走,掐掉电话。
江杳猛地转过身,朝劫匪追过去。
对方在他扑来的瞬间直接把手机举高。
“喂,手机还我!”
江杳跳了几下,没夺到,人还险些摔进劫匪怀里。
他净身高182,段逐弦188,分明都迈入了猛男行列,可偏偏就是这该死的六公分,让他每回都差一点够着。
段逐弦扫了他一眼,将手机换到另一只手,毫不迟疑地扔到了沙发上。
江杳顾不上满头问号和冲上脑门的暴脾气,扑过去从靠枕缝里掏出手机,确认电话已经挂断,才转头瞪向段逐弦。
“你有病吧?”
这人刚才还作壁上观,把他当空气呢,怎么忽然连他打电话都看不顺眼了?
“以后不要总去那种不正经的场所鬼混,和外面的莺莺燕燕断干净。”
段逐弦语气沉肃,脸上没什么表情,配上这身贵气逼人的精英扮相,落在江杳眼里,充满了上位者的独裁和傲慢。
江杳吊起眉梢,毫不示弱地回击:“江太太还没过门呢,这就开始摆正宫的谱了?”
话音落下,空气毫无预兆陷入寂静。
僵持好一阵,段逐弦那双淡薄的唇才吐出一声哂笑:“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个要结婚的男人?”
他深沉锐利的眸光压在眉骨之下,嘴里却是一副相当吃惊的语气,听着既讽刺又欠揍。
江杳没忍住,气笑了。
他哥在这几天,段逐弦摇身一变谦谦君子,说话也时常含蓄到别有意味的程度,搞得他都快忘了段逐弦是个什么德行。
他不爽得要命,一把扯过段逐弦的西装衣领,逼近提醒:“注意,是要结婚,但不是已婚。”
段逐弦道:“正因为没拿到结婚证,在段家其他人眼里,我们还只是相亲阶段,进行着一段不稳定的关系,随时都有可乘之机。”
江杳道:“关他们什么事?是你说的,你跟我联姻,正好让他们的儿女逃过一劫,他们拍手叫好都来不及呢。”
段逐弦道:“你以为,他们不想推自己的儿女出来联姻,就一定希望我和你的联姻顺利进行吗?从敲定联姻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在暗中窥视,只等你我露出破绽,他们好从中作梗。”
江杳闻言,攥着段逐弦衣领的手蓦地放松,脚也跟着往后退了一步。
他没在这种枝繁叶茂的大家族呆过,的确没想这么深。
段逐弦抬手握住胸前那只垂落的手腕,把人拉了回来,垂眼盯着那双被火气灼红的桃花眼,六厘米的身高差在这一刻更加明显,仿佛居高临下。
“你哥来的时候,我配合了你,现在是你投桃报李的时候。”
话音落定,江杳彻底被拿了七寸,气势顿时矮下去几分,眼神闪烁起来,面上很快只剩下薄薄一层怨气。
不去就不去,这么凶干嘛?
他当然知道婚后要收着敛着,既然决定了为江家做贡献,他便早已做好准备。
可某人思想也太不干净了!
好像他要去做什么对不起这个家的事情一样。
“你想多了段逐弦,我知道自己现在承担什么责任,要顾及什么身份。”
江杳站得笔直,表情郑重起来,语气也没那么冲了。
段逐弦闻言,绷紧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尤其是在听到“身份”二字的时候。
江杳继续道:“就算出入娱乐场所,我也会注意影响,不会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地玩。”
话音落下,捏在手腕上的力道骤然收紧,江杳吃痛地“嘶”了一声。
“以前那样是什么样?”段逐弦问。
江杳翻了个白眼,心想某人搞起合作来,还挺谨慎的,什么信息都要抓在手里,难怪刚留学回来就进了华延高层,就是心思太不纯,总爱往那档子事上想。
他看上去有这么浪吗?
他去会所,除了喝酒蹦迪就是打牌,偶尔逗逗那些试图找他调情的人打发时间,看那群狂蜂浪蝶在他面前卖弄风骚,又凄凄切切失落退场。
他活到二十六岁连恋爱都没谈过,第一次和人上床,就是跟面前这个姓段的混蛋,还成了下面那个。
但他存心和段逐弦对着干,甩开段逐弦的手,故意模棱两可道:“我和谁玩,怎么玩,好像不关段总的事吧?”
第19章 “他是我的老婆。”
睡衣到最后都没找到。
两小时后,江杳还是当着段逐弦的面,大摇大摆出了门,没说自己要去哪,段逐弦也没再拦他。
半路下起雨,江杳驱车到了火锅店,老远看到一对男女撑伞依偎在雨中。
两人一见他下车,便露出同款笑容,连冲他招手的频率都一样。
坐进提前订好的包间,江杳问对面蜜里调油的小夫妻:“这段时间在北欧玩得开心吗?”
两人都是他高中同学,男人叫王锐,是他排球队的哥们儿,女人叫夏栀,是他辩论队的姐们儿,几个月前刚结束八年爱情长跑,举办了婚礼,当初还是他给牵的线搭的桥。
小两口闻言,相视一笑,像被按下开关的自动喂食器,天花乱坠地撒起了狗粮,讲到北欧小国一座情人塔的时候,王锐顿了顿。
“说来也巧,我们居然在那儿遇到胡烨了。”
“谁?”江杳一时没想起。
“他当初想了好多法子进咱们排球队,但技术不行没录上,走后门都没用,不过他高二转学了……”王锐提示半天,江杳依旧没想起来,随即王锐拍着脑袋补了一句,“就是追过段逐弦的那个。”
对于资质平庸的人,江杳向来记不住,但提到段逐弦,他又有了印象,还顺带想起对方的一些事迹。
譬如这人男女不忌,专挑小情侣下手,靠下三滥手段撬墙角,被不少苦主挂到校园论坛痛斥,总之不是个省油的灯。
王锐感慨:“他在情人塔的涂鸦墙上写了段逐弦的名字,想不到这小子人品不咋地,居然是个痴情种,这么多年了还惦记着人家,他说他打算下个月回菱北,勇敢追爱,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笃”一声,江杳指尖重重叩响桌面,截断王锐的话。
“没机会了。”
“啊?”王锐噎住。
“段逐弦要结婚了。”江杳面无表情说。
“哦。”王锐脖子生锈似的点头,显然没反应过来。
江杳拧起眉头:“你去转告一下那个姓胡的,叫他在欧洲好好呆着,祖国不欢迎他。”
对于江杳的反应,王锐有点摸不着头脑,在他记忆里,江杳和段逐弦关系一般,没多少私交,碰面地点大都在竞技场,江湖传言“王不见王”。
但他嘴上还是附和:“是是,凭胡烨那哥们儿的道德底线,指不定干出什么破坏人家家庭的事。”
江杳哼哼两声,忍不住在心里骂段逐弦一句“蓝颜祸水”。
对于王锐的玩笑之言,他还真有点担忧,一个沈棠就够了,又蹦出个胡烨,到时候万一段逐弦哪根筋搭错,一不小心出了轨,对他们两家而言都是不小的变故。
一旁的夏栀仍然处在震惊之中,毕竟是她少女时代的男神。
她喃喃感慨:“谁这么好运啊,居然能驾驭住段逐弦那样的高岭之花。”
呵呵,这运气谁爱要谁拿走。
江杳嗤之以鼻,又忍不住对夏栀话里说的“驾驭”二字稍加回味,唇边不自觉地牵起一个受用的弧度。
饭吃到一半,江杳突然问:“你们回过学校?”
夏栀诧异:“是啊,你怎么知道?”
江杳指向夏栀背包后面压着的浅绿色纸袋,露出的部分写着“Daydream”。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