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莲恍然大悟,“哦,原来挽花别院是青楼吗?”
他这傻子反应极慢,一时无人理他,只是他下一句话却叫人惊掉大牙——
“那地方我熟啊,我之前就在青楼接客的。”
洛荧在剑上差点栽了个跟头,脑子一热已经一把揪住了他衣领,“你说什么?!”
他手上劲太大,曲莲被他提在半空,陆离虽然也是一惊,却立刻回身护住他,冲洛荧吼道,“你做什么?快松手,你吓到他了。”
洛荧原本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炸,此刻没有漫天乱窜已是极为克制了。曲莲被他提着衣领倒泰然自若,洛荧心想,究竟是谁吓到谁了啊?!
曲莲无辜地眨眨眼,“我下山后不久银子便花完了,有人给我找了个活儿,后来管事的嫌我笨手笨脚,又将我赶了出来。”
洛荧一颗心稍稍松了,将他提到自己剑上,一口气不上不下地憋了许久,横眉冷对质问道,“你……你在青楼里都……做些什么?”
“也不做什么啊,就吃吃喝喝的,喝醉了我就睡着了。”曲莲傻乎乎地笑开,好像对那段日子还有些留恋似的。
“你!”洛荧真给他气得七窍生烟,当下双手一左一右死死抓住他的衣襟,仿佛想当场给他扒个干净,看看还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洛荧!”陆离怒喝一声,又将曲莲拽了回去。他原想解释几句,但看洛荧的神情实在怪异,又生生把话头咽了下去,生硬地说道,“小莲儿过去如何与你有关系吗?行了都别闹了,正事要紧。”
语毕他便加速向下俯冲,荥州繁华的都城蓟城已在眼前,宛如一幅浩瀚星河图,在漆黑长夜中闪烁着旖旎灯光。
一颗心不上不下地吊着,洛荧如何还能走?只好忍气吞声跟上去,心里早已把曲莲这傻子手撕了七八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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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荧:你们几个小……小……小……
明音:你是舌头烫嘴吗?
曲莲没有接过客啦,参见之前阳州函城王老板,曲莲免费赠送体验“这是自由/飞翔的感觉”
第18章 拾捌
[拾捌]
为了不惊动城中百姓,诸人照例落在城外,怎料正向城守出示通关玉碟时,陆离怀中骤然一热,他低骂一声“不好”,喊道:“云天宫望月楼紧急出巡,莫要挡道!”
话音未落他已冲进城去,其余三人连忙跟上,便看见他边在屋檐上疾行边从怀中取出那封望月楼传讯信笺,上面已添一行红字:
“一名修道者持刀逞凶,速来!”
洛荧匆匆瞥了一眼,加快脚程,拧起眉头十分不耐,“远水救不了近火,宁家上下全是死的么?为何不向玉映山庄求救?”
风驰电掣之间赶到牡丹道,大街上已是惊叫连连,好些个衣衫不整的客人和粉头抱头鼠窜,高声尖叫道,“杀人了!杀人了!”
街上其余或观灯赏月、或笑谈对酌的百姓闻言亦是大惊失色,纷纷推搡着往外涌去,一时人头攒动,乱成一团。
陆离高喊道,“曲莲!江澜!你们俩在这儿看着,让人别乱跑,谨防踩踏!”
他俩连声应了,洛荧和陆离前后脚跟翻至挽花别院匾额面前,里头的人仍是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许是酒坛子被打碎了,空中弥漫着一股子糜烂的气味,还有隐隐一丝血腥之气。
洛荧破门而入,便见屋内一人从高楼跌落,他连忙伸长手臂上去接了个满怀。那人肥硕如猪,一身酒气熏得他几欲作呕,然而只听得陆离一声高喊,洛荧回身一躲,灵剑不报“噌”地出鞘,稳稳架住了自头顶劈来的一把弯刀。
陆离方吁出半口气,洛荧就将怀里的客人往他那儿一丢,“接着!”
陆离躲闪不及,只好用完好的右手抓住那人。只见此人身上豁然一道血口子,皮肉绽开,汩汩地往外滋血,陆离暗骂道,“找我有什么用?早知道带个春草阁的弟子下来。”
他抬手点了此人几处穴稍稍止住了血,却见那名从天而降手持弯刀的刺客丝毫不与洛荧缠斗,嘶吼着就向陆离砍来!
弯刀上沾着鲜血,血珠子已经飞溅到陆离眼前,刺客身上灵力暴动,一隅之内的空气都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攥得扭曲起来。
陆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兄弟你醒醒!云天宫戒律第一条你忘了?!”
他左手刚断,挂在脖子上还隐隐作痛,动作难免有些僵硬,右手死死抓着这位膘肥体壮的客人,简直如待宰的羔羊。眼见的这柄弯刀如地狱之镰就要将他带走,值此生死之际,洛荧忽地一把抓住刺客的肩膀,铁爪破开他浑身灵力屏障,力度之大,直将刺客带得往后翻倒在地。
洛荧一把夺过刺客的弯刀,将那人双手反剪扣在身后,“啪”“啪”点了他两处大穴。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刺客口齿不清地嘶吼着,口角流涎,双目赤红,眼中的仇恨令人胆寒。陆离看得心惊肉跳,杀父之仇不过如此。
洛荧低头去看,刺客手上的戒环已变为赤红,他翻来一看,“没坏啊。”
也就是说,这名刺客强忍着被戒环引天雷加身的痛楚也要取眼前这名醉鬼的性命,究竟是多大的血海深仇?恐怕不是醉酒闹事这么简单。
陆离得了喘息之机,连忙将伤者扶着靠栏杆坐下,给他喂了几颗止血丹。他身上没有别的绷带,只好撕下自己的衣袖为此人包扎。
刺客还在大吼大叫,洛荧被他喊得耳朵生疼,横竖也听不出半点前因后果来,便点了他的哑穴,起身抓过柜子后面瑟瑟发抖的龟公问道,“究竟发生何事?”
那龟公原本抱着头蜷成一团,被提出来慌张地喊了一阵,半晌才看清洛荧的脸,两腿一软扑通一声又跪下了,老泪纵横直给他磕头,“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
洛荧疑惑地眯起眼,这话是什么意思,这龟公不过看一眼他的相貌,就能看出他是止水居二少主了吗?
龟公慌得有些神志不清,一直翻来覆去说着这一句话。
那名刺客在地上仍是挣动不已,突然怒急攻心,竟然晕厥了过去。
“谁报的望月楼?”陆离气喘吁吁地将受伤的醉汉翻了个身,“为什么不就近叫宁家的人?算了,快喊郎中来,再流血这人就不行了。”
龟公呆坐在原地,汗如雨下,“宁家……宁家……”
洛荧看到他这副窝囊样,忍不住踹了他一脚,“起来,去叫个郎中!”
就这一脚,他都被戒环电了一记,只好趁无人注意偷偷把脚收回来。他垂眼看向地上昏厥不动的刺客,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匪夷所思的敬佩。
龟公还在哆哆嗦嗦地重复那几句话,洛荧听得不耐,转身四顾。楼里的人都跑得七七八八,想来街上也基本是空了。
过了片刻,曲莲和江澜汗涔涔地跑进来,看见地上鲜血一片,曲莲吓得“啊”了一声。
洛荧挑眉支使他,“你不是很熟吗?上楼看看还有人没有,清场。”
曲莲“哦”了一声,搔搔脸颊,“可是从前管事跟我说,青楼的房间是不能轻易打开的。”
“你不是熟得很吗?还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洛荧拿剑鞘在他肩上戳了一记,“快去。”
“不行的不行的,管事说小孩子不能看的。”曲莲摇着头,仍是被他赶鸭子上架,只好边走边喊,“出事了,今晚不做生意了,大家快走吧!”
昔日觥筹交错的挽花别院空荡荡的,一时无人应他。
他扶着栏杆行至顶楼,忽地手边栏杆塌下去一块,鼻尖还闻到些许血腥气。他低头向下望,陆离仰着脖子道,“刚才这头……这位客人就是从上面被打下来的。”
曲莲回过头,栏杆正对着一扇雕花大门,只见房门半掩着,隐约看见房中飘着层层帷幔。他分明听到些许声音,于是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扉,也不敢往里觑,小声劝道,“有人吗?外头出事了,还是快回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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