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缓了好久,“哎哟”“哎哟”地喊疼坐起来,“那头傻肥羊呢?”
“还晕着呢!”
王老板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搀扶起来,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他“哎哟”“哎哟”骂了几句娘。好在肥羊还在,曲莲喝完一杯倒之后一动未动,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姿势半点没变过。
“真是奇了怪了……”王老板小心翼翼逼近,“你们刚才有没有看见,我是被什么东西弹出去的?”
“刚才?王老板,你已经昏迷了足足两个时辰了……”一名大汉指着窗外的暮色,“眼下天都黑了。”
“没有看到啊,好像就是一阵蓝光闪过,你就飞了出去!”
“真的是飞了出去!桌椅都给砸成两半了!”
王老板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肩背,“难怪这么疼……难道这个傻子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从腰间拿出一枚像罗盘一样的东西凑近曲莲,只见那指针悠悠地打着摆子到处乱转。
他骂道,“这是什么情况?”他抬手给了罗盘一巴掌,罗盘晃得厉害,转了半晌还是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指针东晃西晃没个定数。
“这……应该是没什么本事吧,如果他修为很强的话,指针该是直直指着他才对。”
“对啊,而且指针也会变色。”
王老板眯起眼,确认这指针半点颜色也没显出来,把司灵盘收了起来,指使几个手下,“你们去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宝器或者防身的东西。”
那几名彪形大汉顿时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嘤!”
王老板怒了,“快去!磨磨蹭蹭地等他的同伴来找他吗?”
两名大汉上前围住瘦小的曲莲,对视一眼给彼此打气,伸手碰了碰他的衣领,“喂,醒着吗?”
无人应答。
这给了他们一丝勇气,伸手去摸他的腰间——
风驰电掣之间,一道刺目的灵光闪过,两名壮汉纷纷被弹了出去,在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中撞翻一排桌椅,像一团蛆虫在地上痛得不住扭动。酒坛子砰砰碎了好几个,登时屋内酒香四溢。
众人皆是大惊失色,王老板仓皇之中捏住鼻子,尖声尖气地指使道,“快把这几坛迷药弄下去!快开门!你们想迷死自己人是不是?”
味道实在太大,一行人落荒而逃,就连王老板也不得不推门而出,只能叉腰在院子里破口大骂。
那两名壮汉一边喊疼一边跑出来,“王老板,王老板!这小公子有古怪,咱们是对付不了了,真要下手还是赶紧跟大老板知会一声,派专门‘捡尸’的人来吧,这术业有专攻,咱们白长了一身腱子肉,还是肉体凡胎啊,是真没辙了!”
王老板眼神一沉,手下顿时就知道了,他是在掂量这单生意还要不要做。
有眼力见的立刻问道,“老板,这傻肥羊扎手,不如就算了?”
“对啊,何况是个男的,也不能生不能养的,卖不卖得出好价钱还未可知。”
“怎么能算了。”王老板剜他一眼,“你们比比从前那些个歪瓜裂枣,几百年才能碰上个长得这么好的,正好还傻,做完这一单,你我怎么也能吃个两三年了。”
他拍拍手掌,“去禀报大老板,其余人把窗户打开,散散迷药。你,还有你,你们两个守着门,千万别让这小肥羊跑了。”
一名大汉往里一觑,曲莲伏在桌上人事不省,“跑不了跑不了,这药量够他昏个两三天的了。”
天边升起一道银钩,歪脖子树洒下点点阴凉,初夏晚风徐徐分外惬意,王老板和伙计们在院中大吃大嚼。
“吱呀”一声门启,一名男子走进门来,“货呢?”
王老板连忙起身相迎,油花花的手顾不上擦,赶紧在袍子上蹭了蹭,囫囵道,“货在里头,绝对是上好的货!”
屋中迷药味道散得七七八八,王老板把嘴里的肉咽下去,在手下递上来的帕子上擦干净手,讪笑着猫腰迎上去,为来人打开门,先行一步踏进一片狼藉的屋内。门一开,那人便皱起眉头。
“大晚上的惊动您实在不好意思,不知道这傻子身上带了什么东西,没法近身……”
那人落脚无声,伸手向曲莲探去,与此同时,门外忽地传来一声剧烈的爆响。
两人诧异回看,只见院中火光冲天,如有一颗流星落地直直向他们撞来,一道烈焰破门而入,王老板连惨叫都忘了,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一把大剑燃着熊熊灵焰冲入门中。
王老板吓得说不出话,转头想向那名男子求救,却发现刚才屋中那人鬼魅般已经消失不见了。
“娘的,溜得这么快……”王老板脚底板抹油就想跑,眼前却火光沸沸如同一堵火墙将他生生挡住,片刻之间已是汗如雨下。
洛荧一路御剑飞来,速度极快如流星坠地,一剑冲开这破门,周身灵焰照亮屋内,便见曲莲蜷成一团倒在桌上人事不省,而一名长相油腻的中年男子正冲他伸出罪恶之手。
“我*!”洛荧暴喝一声,“我的人你也敢动!”
王老板心里咯噔一下,摊开手,“这位仙长,这是个误……”
他话音未落,整个人便飞了出去。
他狠狠地摔到墙上,柱子应声而断,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洛荧双眼赤红,揪住他的衣领,“你想对我的……你想对他做什么?!”
“误、误会……咳咳……”王老板忍着剧痛,含着一口血,求生欲逼他开口辩解,“小公子不胜酒力……我、我只是个卖酒的……”
“卖你娘的酒!”洛荧狠狠把他掼在墙上,“我送你去阴间去卖酒!”
他手上正要使力,倏地左手上的戒环红光一闪,一道电流如灵蛇在他体内流窜,刺得他额角青筋暴起,手上动作一滞。王老板如获新生,连忙喊道,“仙长不可杀我!不能杀我!云天宫弟子不得伤害凡人,你这样是要进涤罪洲的!”
洛荧愈发暴怒,但戒环手腕处传来一阵阵闪电般的刺痛,他咬牙松开手,骂道,“电什么电,惩奸除恶也要电。”
王老板吓得腿软,连忙跪地求饶,“误会,都是误会啊……小人就是一个老老实实做生意的,怎么……怎么算得上什么奸恶之徒呢?”
“你再说一句?”洛荧咬牙切齿,又一把拎起王老板,“他长的这个模样,你把他骗到这里来喝酒,你到底想干嘛?!”
王老板哆哆嗦嗦不敢再说话,洛荧“哼”了一声一把把他丢在地上,拍了拍手掌。
如果只是醉了,血契就不会这样提醒他。
洛荧捞起桌上昏迷不醒的曲莲,狠狠剜了他们一眼,“你等着,回去就让函城烽火台来办你。”
语毕不报骤然出鞘,他带着曲莲乘风而去。
“曲莲!曲莲!……”大街上明音急出了一头汗,东奔西走,到处问有没有人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少年。
正此时,人群中一阵喧哗,只见众人望着天边一道红光议论纷纷。明音一顿,这火龙骚气冲天,再加上这个半点不带遮掩招摇过市的姿态,不正是洛荧的不报吗?难道曲莲是不走运碰上了洛荧,被他给带走了?
明音疯狂给曲莲传音,情不自禁地追了上去,可他御剑就是个菜鸡水平,怎么也不可能追上洛荧的不报,好在他锲而不舍地传音千百遍之后,对面忽地回复了:
“别传了,吵死了,人在我这儿。”
是洛荧的声音。
明音炸了,“人为什么会在你那儿?!你想对他做什么?!”
洛荧:“……”
这话怎么莫名的熟悉,好像他刚刚不久才问过。
明音急吼吼地加速,那道火龙却像天边星辰一样可望而不可即。
洛荧咬牙切齿,“你们以后能不能看好这个傻子,我真的服气,才一转眼的功夫又给人骗了。他被下了迷药,我带他回去解,明天还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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