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美怒道:“闭嘴!老实交代!你究竟知道多少!但凡瞒了一个字,就把你这颗鱼脑袋剁了炖汤!”
“当真、当真不知道了小郎君!”黑鱼精连连求饶,“我、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一只尸魄!我这修为也就只能吓唬吓唬寻常人、帮人跑跑腿,偷听偷听话罢了?哎呦——”
“公子,这是个什么东西?”
起马带队的是两个英姿勃发的青年,一个约莫与二十多岁,另一个看上去年纪比阮陶和杜子美还小,估摸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
两人先是下马冲着赵苏行了个礼,随后那个年纪小的一脸惊骇的看着李太白手里的黑鱼精:“这……就是妖精吗?”
他想伸手去摸,却被身边年纪稍长的将军面无表情的提溜了回来。
“蒙将军。”赵苏看着面前的人,“找人这件事儿就麻烦你了。”
被称为蒙将军的男子微微颔首:“咱们半夜抓探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更何况这次不过是逮一个小小的女子!公子放心便是。”
“这、这次可不是小女子!”阮陶连忙反驳道。
赵苏点了点头:“虽说鬼神亦不足为惧,然这个女子便如一个得了天花的病人,任其渗入百姓之中,那整个上郡百姓就得都得遭殃。”
“公子且放心,守护大秦百姓安危是咱们秦军的职责!”蒙将军身边的少年仰起脸,“胡人探子我们抓起来都跟抓兔子似的,还怕抓不到一个女子吗?”
赵苏冲着众将士抱拳:“辛苦各位了!天亮之前务必抓住这女子!”
“喏!”
此时虽是半夜,但众将士依旧士气高涨!
正当他们准备转身时,阮陶大呵一声道:“等等!!”
众人动作一顿,皆回头看着他。
蒙将军看了看阮陶,又转头看了看站在阮陶身边的自家公子,接着又有些迷茫的看向了一旁的孔明、李太白、杜子美三人。
公子身边儿何时有了这么一号人物?他如何不知道?
阮陶道:“这尸巢非同小可,虽说肯定没有胡人的探子难抓,但是绝对肯定比胡人探子危险。如今这鬼附身的只是丁夫人这样的小小女子,若是在各位抓捕的过程他附身的对象变成了是秦军的各位,那后果不堪设想!”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随后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
“不过各位放心!我自然是有预防的法子的。”
阮陶微微一笑,随后掏出了自己用胭脂盒子装着的符水兑好的朱砂。
众将士:“………”
此时,上京城内,皇城之中:
殿内灯火辉煌,罗帐依依,一群宫人候在外殿战战兢兢,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这时,有小太监端着托盘从殿外进来,因紧张脚步有些慌,过门槛儿的时候不慎绊了一下,差点儿摔!
这一幕刚被从内殿出来、身着二品大红官袍的内侍撞见了。
那内侍连忙朝内殿瞥了一眼,随后几步上前伸手狠狠的在小太监额间敲了一记。
小太监吃痛的声音都不敢发出,他捧着手里的托盘,恭恭敬敬的弯下身:“义父。”
红袍内侍瞪了他一眼,斥道:“这是什么地方?容得着你摔跟头?寅时三刻了!陛下刚批完折子正累着呢!你知道你端的是什么吗?”
小太监委委屈屈、战战兢兢道:“上、上郡来的信。”
“知道还不快滚进去!”红袍内侍道。
“是、是!”
说着,小太监颤抖着双腿就要进去。
“回来!”
“怎、怎么了?义父?”小太监腿斗得更厉害了。
“你这样进去,准是掉脑袋的!把东西给我,滚吧!”红袍内侍道。
“谢义父!谢义父!”
小太监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了红袍内侍,如获大赦,连声道谢,随后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啧!没出息的玩意儿!”红袍内侍嫌弃的看着小太监的背影。
随后,只听殿内传来了威严的一声:“赵高。”
闻言,红袍内侍连忙道:“臣在!”
他拿着托盘进到内殿,紫鎏金的兽形香炉内点着提神醒脑的香,案桌前坐着一个男人,然而案桌上的卷宗堆得实在太高,将人挡得严严实实的。
赵高捧着恭恭敬敬的捧着卷宗,步行继履,缓缓行至案桌前:“陛下。”
“上郡回来的消息?”
“是。”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越过卷宗,绣着蟠龙纹的袖口微微扫过众多卷宗,从托盘里接过了信。
赵高在一旁低眉顺眼的站着。
过了半晌,桌前的人冷哼了一声,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威严:“我瞧着他倒是挺自在,让他去历练反省,他倒像是去游玩的。呦!还跑去楼兰国都玩儿了一圈儿呢!也不怕人将他抓起来做质子。”
“陛下。”赵高的声音温温细细的,却不显女气,让人听着很是舒服,“公子是去楼兰查看当地风俗、习俗、商贾与我大秦商贾开往贸易等众多事宜的,不是去游玩儿的。”
“倒还不如被抓去做几年质子的好!常人皆道他儒雅温润、仁善沉稳,实际如何?外头是装得像了,里头还是沉不住气,就爱意气用事!”
“公子还小。”赵高道。
“还小?诸位公子中就数他年纪最长。”案桌前的人继续道,“朕在他这个年纪,他都能上房揭瓦了。”
随后,他放下手中的卷宗:“昨儿王相送来了又送来了两件稀罕的玉雕人像,奇特得紧,说叫什么奥什么曼?扶苏喜欢王相手里的这些稀奇玩意儿,你让人给他送到上郡去,小心点儿别磕碰了。”
“昨日,胡亥公子找陛下要了一天,陛下都没给,果然陛下最疼的还是长公子。”赵高温温柔柔的回答。
“胡亥这孩子,但凡他长兄喜欢的东西,他都喜欢,但凡他长兄有的,他都想要。”
“小公子还小。”
桌前的人笑了一声:“是啊!他们都还小,就朕老了。”
扑通一声,赵高跪在地上:“陛下!臣知罪!”
“何罪之有?”桌前的人轻轻瞥了他一眼,不在意道,“起来吧,你也不年轻了,冷不防跪下去当心骨头。”
一滴冷汗自赵高额角滑落,他缓缓起身:“谢陛下。”
“去将东西送到上郡,你亲自去安排。”
“是。”
“慢!”
“陛下有何吩咐?”
“再捎上几件厚实的衣服,让他记得穿。”
“这……陛下,这还没入夏呢!”
“上郡地处西北,冷得快。”
“公子定能理解陛下的苦心。”
“但愿吧!你说上郡那些兵,会服他吗?”
“陛下放心,有蒙将军在。”
“但愿如此……”
而此时,蒙备受信任的蒙将军正一脸严肃的给自己将士们点小红点儿。
“好了,下一个!”
“喏!”
“下一个!”
一群凶得可以吓跑夜叉的将士,半夜三更在城门口摊着手等着点小红点,这个画面莫名有些诙谐。
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将士看着手心的红点儿,问阮陶道:“就这玩意儿,那鬼便上不了我的身吗?”
“没错。”阮陶道。
“公子勒令咱们不得惊动百姓,那万一她跑到人家中去了?该如何是好?”
阮陶思忖了片刻,随后笑道:“应该不会有哪个傻叉半夜给陌生女人开门吧?”
***
另一边,面前垫着脚、扭着脖子、披头散发、面色青紫的丁胡嫦,正一跳一跳的试图进到子贡家里,奈何过不了门槛儿,只能在原地跳。
“我找阮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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