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若说是大理寺、刑部的人来管一管也就罢了。
他一个小小的上郡太守若是主动搅在里头,稍有不慎,可当真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一时间,厅内的温度骤然冷了下来。
抱着武太守的潘夫人将自己的夫君抱得更紧了,这回却是不敢哭出声了。
“就是论事!”阮陶拍桌道,“你无故调戏我此乃事实,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武太守的病究竟与你有无关系?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从实说!若是有半字虚言,毒害朝廷命官……你试试你全家有几颗脑袋、几条命够丢的!”
“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儿!”黄堂说道,“我要早知道你已经给了人我也不会纠缠你,谁知道武植早将你送给了天家?”
“左右你都是要给人的,他若是没将你给那位公子,你跟着我不也一样的好?”在看向阮陶的一霎那,黄堂的语气也没方才那么冲了。
他只是觉得可惜,这么难得的美人落进侯门公府里也不知道能活的过几日。
想到这儿,黄堂冷笑了一声扭头看向一旁被黄符定在原地一动不能动的武太守道:“你这病,说不准还是那日你得罪了公子兰惹上的。”
武太守额前的汗,将黄符浸湿了一大半。
扶苏的声音沉了下来,似玉环叮当清脆:“哦?武太守还同公子兰有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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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门口,一辆华丽的鎏金车壁的马车听在了侧门。
小厮们认出了马车的主人连忙上行礼:“公子,我家公子现在不在府上,公子不如明日再来?”
车内小厮掀开车帘,笑盈盈的说道:“我家公子今日来不是应的长公子的帖子,而是赵公公的。”
小厮们闻言,连忙开了门,又叫门口的的轿夫将软轿抬来,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车内的人才向外伸出了一条手臂——
一条被玄色缂丝宫锦袍的袖子包裹着的手臂。
第79章 亲厚
最终因不能当真对黄堂用私刑, 阮陶吓唬了黄堂一阵还是将人放回去了。
这几日他都在围着黄堂打转,只是沾了朱砂的酒灌下去,那留在黄堂身上的小纸人与黄堂同吃同睡好几日却依旧一点儿妖气和异样都没有探到。
如此看来, 这事儿似乎当真与黄堂无关。
若这事儿与黄堂无关,武太守这身“妖祟”洗起来就当真得经历剥皮腕骨之痛了。
对此, 武太守不置可否,只是黄堂口中说出的那些牵扯到公子兰一众人的事儿, 让他身上这身祟没那么好洗了。
“不然我说太守府上怎么会有当年逆王府的人?”
玉泗街的小院里, 吃过晚饭后阮陶与子贡、阮籍、嵇康围坐在廊下烤火吃栗子, 子贡一边吃着茶一边说道。
“当年公子成蟜叛乱, 他府上的下人该杀的杀、该流放发卖的发卖,大部分都流放到了上郡来。只是, 王府出来的哪怕是仆人都是‘娇养’的, 除却被杀的、千里迢迢流放至上郡,活下来的都没几个。”
“当年我也想找两个从逆王府出来的人放在身边方便办事儿,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 有些事情让他们办起来总是要方便不少, 只是连我都没这个运气,偏偏武太守府上就恰巧寻到了。”子贡捧着茶盏啧啧了两声。
“若两人当真是武太守自己运气好寻到的也就罢了,若是公子兰送的……”嵇康顿了顿, 没再说下去。
“那武太守是不是就遭殃了?”阮陶问道。
“哪里是武太守遭殃了, 是公子兰要遭殃了。”阮籍嘲讽一笑, 说道,“当年公子成蟜的事情闹得那么大, 虽说逆王府上的人好用, 但整个京中的皇亲贵戚, 那个敢与逆王府的人扯上关系?若那两人当真是公子兰送给武太守的, 怎么能不保证当年公子兰与公子成蟜的叛乱无关?”
“不是吧?”阮陶觉得很不可思议,“公子成蟜叛乱的时候身为长公子的扶苏才多大?公子兰那会儿才几岁?一个几岁的娃娃还能与叛乱有关?”
“他那时却是不能参与叛乱,只是他不能,并不代表他母家不能啊。”阮籍回道。
“公子兰的母亲?”
子贡一挑:“公子兰的母亲,可是当年赵国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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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公子兰的母亲是赵国的公主,而公子成蟜当年叛乱便降于赵国,若是公子兰与逆王府有什么纠葛,那可比旁人都难洗干净。
而公子兰又是跟着扶苏一块儿到上郡的,难保朝中各方势力不会拿这个做文章,攻击扶苏。
这几日,阮陶都在为武太守忙着,扶苏好几日没露面,听王莽说是因公子兰的事动了气。
卓灵阁那头又在催着阮陶赶紧先让太守衙门将孩童失踪一案办了,毕竟眼看着就要到年下了,他们急着上表请功。
只是武太守这一身妖祟没有除尽,哪里有心情腾出手来料理这些东西呢?
如此,人人都忙得焦头烂额。
然而,就在这时,上郡开始不仅仅时孩童失踪,而是连大人也开始丢了。
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消失在山野小道之中,这足以让整个上郡开始恐慌,让人怀疑是妖物作祟。
衙门内的卷宗一封封往卓灵阁发,卓灵阁那群人自然就原封不动的一封封朝着阮陶手上送。
各方压力压过来,纵然阮陶有心慢慢帮武太守洗祟也不成了。
最终,武太守主动对阮陶提出早点儿解决身上这玩意儿,他不怕疼,疼死了算是他的命。
直觉告诉阮陶,武太守这病定然与公子兰有关系。
现在扶苏正在让李太白于暗中彻查公子兰,说不定到时候还真能查出点儿什么来,若是武太守身上的祟能够拖到那时候去除,他本人也能少受些罪。
只是现如今上郡的情状,武太守的“病”是万万拖不得了。
万般无奈下,阮陶只能先给武太守洗祟。
强行剥离“妖祟”不是一件复杂的事情,但对于被洗祟之人,以及帮忙洗祟的术士而言,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伙计。
被洗祟之人要承受剥皮腕骨之痛就不用说了,而帮人洗祟的术士若是自身修为不够还有可能被妖祟反噬,最后将自己搭进去。
阮陶担心的也是这个。
虽说,他有与胡嫦的妖缘撑着,但是这黄皮子的妖祟能够这般厉害,他不能保证胡嫦的修为一定在对方之上。
纵然胡嫦的修为能够敌过对方,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抗得住这么强的妖力。
眼看着阮陶为了这事儿愁了好几日,胡嫦便提议说:“你怎么不去求求你的长公子?”
“扶苏?”阮陶有些莫名,“他能有什么法子?”
现如今上郡的事情,忙得他整日焦头烂额的,自己都拿这个妖祟没有法子,他还能有什么法子?
总不能拿他当引仔,将武太守身上的妖祟尽数引到他身上吧?
再者,现在烦他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公子兰的事情背后还不知道要牵扯多少人出来,自己这个时候又怎能因这些事情去烦他?
胡嫦轻笑了一声,道:“公子扶苏乃是天潢贵胄,天子之身自然是可助你修行的。”
阮陶愣了一秒,随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胡嫦:“你……让我……我这还真成妖精了?”
“怎么能说是成妖精呢?”胡嫦摆摆手,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这叫双修,你一个修行之人能不了解吗?”
阮陶嘴张了张,最终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不知道妖有双修之法,而且这也是狐妖最爱用的手段。
只要把握好度,不损凡人魂魄,天道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阴阳交融乃顺天而行。
只是阮陶以为胡嫦在经历了柳兆那一劫后会对这种事儿产生阴影,毕竟现在的胡嫦对与蛇长得相似的麻绳都十分厌恶。
怎么这人居然还能建议他去和扶苏……
到是不是阮陶保守,只是他与扶苏现在……连手都没牵过几次,他要是跑去告诉扶苏自己想和他双修,估计扶苏会觉得他也被妖祟缠上了也说还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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