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提到那座孤坟我便在想,城隍庙中会不会收着与其有关的东西,毕竟咱们县没有义庄,许多事情都是在城隍庙中办的。纵然找不出当年那家人的东西,找到那个死去的疯子的一点儿东西说不定也能找到什么线索,那疯子死后正是县里的城隍庙给他装裹的。”
“那庙祝同意你这么大摇大摆的在庙里拿死人的东西?”刘玄德问道。
刘季嘿嘿一笑:“正巧那城隍庙的庙祝与我有些交情!之前我帮过他一个忙,他欠着我一个大人情,我不过打听点儿消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再说那城隍庙当义庄似的供着那么多死人的东西,他打理起来也觉得麻烦,这人都死了几百年了,也不知道轮回转世投了几次胎了,哪里会在意这些?”
“不知刘叔找到的是谁的东西?”孔明问道。
他与刘玄德互称兄,自然该管刘季叫一声叔。
况且,人家长他们这么多岁,叫一声叔也是应该的。
“那个与孤坟中的那位姑娘一块儿殉情的小郎君的遗物。”
说着,刘季打开了坛子的封口,众人连忙起身探头朝坛中看去。
只是东西封了几百年了,虽说是装在坛子里的,但依旧被灰土侵蚀,远远看着只觉得灰的、白的、红搅成一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我查了城隍庙的庙志,里面说这为姓周的少爷去世后,家中人因嫌其是殉情故去的,故而丧事一切从简,甚至连祖坟都没让其进,至于将人埋去哪儿了,就更不知晓了。并且将其好些东西都从家中扔了出来,最后是那代庙祝怜其是个痴情之人,将他家人扔出来这些遗物收了起来,给他在庙中供了个牌位。”刘季道。
“如今过了这么几百年了,牌位什么的自然没地儿再给他供了,后面的人也逐渐淡忘了这件事儿,不过好在这些东西还在,实在是万幸之事。”
刘季一边说,一边从坛中将那些东西一件一件的掏出来。
众人围了上去,只见掏出来的是一个小小的红漆脂粉盒、一张已经脆化乌黑的胭脂纸、一把木梳、一支羊毫笔,以及一小片竹简和一个小小的铜珠花。
“大多都是姑娘家的东西,是孤坟中那位姑娘的吗?这家人是觉得这位少爷收着姑娘家的东西丢人,所以都给扔出来了?”李太白好奇的拿起那个破旧的红漆胭脂盒。
掀开盖子一看,吓了他一跳!
“我去?!这都长虫子了?”李太白将手中的胭脂盒子一扔。
“咦——这是什么虫?”子贡打开折扇,十分嫌弃的掩面问道。
只见已经凝固成干饼状的胭脂上趴着一只虫子——一只前半截儿像螳螂、后半截却又像蜂后的虫子,虫子腹部透明鼓胀,里头密密麻麻的全是白色的虫卵。
这虫子生得太恶心,纵然李太白这些年游历了不少名山大川,见过不少珍奇草虫,却从未见过这样的。
这简直像是哪家的小孩儿恶搞,将两种虫子各扯了半截儿下来粘在了一起。
“蛊。”紫发少年再次拽紧了身边刘玄德的衣袖,看着那虫子的眼神充满了嫌恶与恐惧。
“你们看看这竹片儿上写的什么?”刘季拿起竹片道,“你们读书人惯会认字断句。”
李太白接过竹片,上面用米粒大小的字写着两句小诗,因年代久远,上头的墨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几人围上前去,见到上面的几个字都陷入了深思。
“文采不错!死得可惜了,若是参加科举,应该会得个不错的名次。”孔明道。
“这……怎么都不像是情诗啊。”子贡道。
“他根本就不是殉情而死的!”紫发少年拽着刘玄德的衣袖说道,“他是因为过不去,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他玷污了那个姑娘……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她。”
众人沉默了片刻,曹孟德轻轻弹了弹他的脑门:“小孩子胡说些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紫发少年反驳道,“是那个疯子告诉我哥哥的。”
“你都说了那是一个疯子。”
紫发少年盯着桌案上的黑瓷坛子出了片刻神,随后缓缓道:“如果我说,那个疯子就是这个吊死的小少爷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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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烟逐渐散去,周家四姑娘与周幼菱的身影也在三人面前渐渐淡去。
“看了半天,除了知道周家四姑娘是被祭祀出去炼成蛊的,其他的咱们什么也不知道。”杜子美有些丧气道,“咱们现在首要的任务不是找到周幼菱的那什么什么东西吗?找了半天都是周四姑娘的。”
“你们将你们捡到的所有东西都扔进去试过了?”扶苏问道。
杜子美点了点头:“就剩下我和巨君手里的耙和铲子了,我觉得这俩的可能性为零。”
“不急。”阮陶蹲在地上,“现在那边的戏不是刚刚开始唱吗?咱们慢慢找,咱们进来的目的是为了找长公子,如今长公子找到了且安然无恙,如今要出去倒是不用着急。况且,还有子贡、孔明他们在外头帮着咱们一块儿找线索。”
说着,阮陶有些埋怨的瞪了扶苏一眼:“都是你!你说你什么运气?怎么那街上那么多人,偏偏就将你卷走了?”
说罢,他又瞟了一眼身边的王莽,这事儿估计不仅仅是扶苏倒霉,定然也和王莽有关,说不准就是天道用来给这位天命之子刷任务的。
只是苦了他们这些跟着混的人,也苦了扶苏。
想着,阮陶不由得挪了挪脚步,挪得离王莽更远了些,靠着扶苏近了点儿。
主要是怕挨着天命之子太近了,待会儿天道觉得这考核难度不够劈一道雷下来连累他。
而阮陶的的小动作落在扶苏眼里却变了味道。
在扶苏眼中却是阮陶嘴上虽说骂着自己,但是心里还是极为关心自己的。
这不!人还特地靠过来挨着他。
思及此处,扶苏也不着痕迹的朝着阮陶的方向靠了靠,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得极近,肩头挨着肩头,距离却又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咱们现在怎么办?跟着她回去听戏吗?”王莽伸手指了指站在灰白色的道路中间一身明艳的周幼菱。
“咱们不会当真要在这里呆到她死吧?”杜子美有些崩溃道。
“不至于。”阮陶解释道,“蛊中有窍,此窍便是撬开周幼菱记忆的关键,只要‘窍’找对了,咱们就可以直接看到她的死亡,最后找到咱们要找的东西,脱离这个‘蛊’。”
“窍?”扶苏问道。
“你可以理解为,你已经忘记了某件事,但是旁人提醒你一句,你就突然想起来了。”阮陶道,“毕竟面前这个小姑娘不是真正的周幼菱,或者说她是,但是她忘记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她忘记了自己其实早已死去。”
“咱们如果能够知道‘窍’的关键,就能点破她,也就可以直接见证她的死亡,然后找到咱们出去要用的东西。”说着,阮陶长舒了一口气,“折腾了这么久我实在是累得慌了。”
“又是蛊、又是窍、又是什么怨念最重的东西、又是啥障……我听着真的一个头两个大。”王莽叹道。
还是回家搞技术才是最适合他的,他现在深刻的反思自己,好端端的来上郡插一脚作甚?
他在京中呆着做他的宰相,调他的奥特曼不香吗?
这时,他转头看向阮陶,默默地朝着对方的方向挪了挪,此处凶险异常,他还是得靠阮陶近一些。
杜子美:“……你们很冷吗?都挤在一处作甚?”
三人:“……”
踌躇了片刻,阮陶四人还是认命的跟着周幼菱一块儿回去“看戏”了,如今他们能做到的就是动用这最笨的办法,一层障一层障的往外闯。
周幼菱的戏唱得长,春去秋来,从《牡丹亭》唱到《西厢记》,从一开始太太身边的小丫头,从出落得亭亭玉立,外头人见了都得叹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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