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连连告饶:“两位爷爷!你们看在孙儿年幼无知且不曾害人的份上,饶过孙儿这一遭吧!孙儿回头定然给二位供长生牌位,日日给您二位上香!”
“放了你自然是不可能的,我二人也是难得出来一趟,连你这么一只小狐狸都抓不到,别人看来岂不是寻徇私得太明显了?”阮陶一本正经道。
杜子美忍不住偏头看了他一眼。
嘿!这小子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愈发进益了。
“不过你我这是前世修来的缘份,你若是老实交代我可抱你囫囵从卓灵阁中出来。”阮陶道。
那小狐狸以为自己难逃这一劫,眼中尽是绝望之意,忽而又听阮陶说可以保自己,眼_脚c a r a m e l 烫_中又迸出了光彩:“爷爷尽管问!孙儿必定知无不言!”
“行了行了!”阮陶挥手道,“你也别在此爷爷孙儿的了,说多了到不像是我等占你便宜,你修行近百年的狐狸管我两个十几岁的人叫爷爷,倒像是我们亏了。”
小狐狸又连连称是。
阮陶开口问道:“你不在山中修行,跑到这处来吓唬行人作甚?何人指使你的?你可知你喊的这话是什么话?”
阮陶神色严肃了起来。
“大楚兴,陈胜王。”
这原是当年始皇帝去世后,秦二世□□让百姓苦不堪言,以陈胜、吴广为首的农民军为了证明自己乃是“天命所归”而搞出来的噱头。
如今,始皇帝还在京中坐着,为何还有人敢说出这样的话?
且如今的局面又与正史不同。
正史中乃是天下刚刚大一统,六国贵族残部仍在,故而贼心不死。
加上始皇帝已死,二世不过是个宦官扶植的草包,朝堂还闹出了“指鹿为马”的笑话,故而四路诸侯揭竿而起。
但如今,始皇帝尚在,且统一六国的时间往前推了不少,六国残部皆除,何来的陈胜吴广?
况且让一只小狐狸在上郡这种边陲之城吆喝几声就能将始皇帝吆喝下台了?况且陈胜吴广当年起义之地在大泽乡,里上郡天边远!
就算是陈胜突然得了疯病想要当皇帝,他跑到千里之外的上郡来作甚?!
阮陶可不觉得面前狐狸的话是陈胜吴广两人教的,毕竟人就算发疯也不是这么一个疯法。
甚至他觉得这人根本就不是冲着搅乱天下去的,但有始皇帝坐镇的大秦哪里是因这么一句话就能搅乱的?
这句话搅不乱整个大秦,但是足够陷害一个人——大秦长公子嬴扶苏。
“天下苦秦久矣。吾闻二世少子也,不当立,当立者乃公子扶苏……今诚以吾众诈自称公子扶苏、项燕,为天下唱,宜多应者。”
那个萧潇肃肃,清俊似谪仙般的身影浮现在了阮陶的脑海中。
当年,陈胜吴广起义时打得是谁的旗子?
阮陶的下巴轻轻往上抬了抬,这究竟是因历史必然性引起的巧合,还是……知道的人提前埋伏下的?
阮陶又想到了那座城东的孤坟,以及被提及的死在冬天的疯子……
而杜子美虽说不知这句话在后世的意义,但是他也不傻,知道“大楚”二字的含义。
当年因昌平君与楚姬协同叛乱,朝中的楚系被清理了个便,如今已经掀不起什么气候了。
非得说现在大秦与楚联系最紧密的只有一人——长公子!
这事儿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知道是冲着谁去的!
陛下如今信方术之道,还特地派个狐狸在这里瞎嚎,简直不要太显眼!
“说!这个叫陈胜的是谁?!” 杜子美一张娃娃脸板起来,颇有吓唬人的架势。
“不不不……不知道啊!”狐狸颤抖着声音说道,“孙……”
他顿了顿,看了阮陶一眼,想着方才这人说不喜他再这般称呼,怕惹人不快,于是乎又连忙改了自称:“小的不过是拿钱办事儿罢了!这个叫陈胜的谁,小的也不清楚!”
这狐狸修行了近百年,修为不怎么样,倒是将人情世故修得达练。
他被草绳和符纸绑在地上,阳光透过树梢在他棕红色的皮毛上铺了一层漂亮的树影,阮陶与杜子美坐在他面前的树桩上,少年的长睫在阳光下宛若振翅的蝶翼。
若有第三人路过见此场景,恐怕会觉得是在山中偶遇了神人,正在训斥自己的坐骑。
不过,现实是这只狐狸简直就是一名刁滑的小人,而阮陶与杜子美则像极了打劫小人的恶霸。
“拿了谁的钱?老实交代!”阮陶道,“你在这里交代清楚了,我方可保你。若是到了阁中他们对你逼供……可就不会顾忌你我二人之间着缥缈的祖孙情谊了。又或者,你猜猜你那镇外公胡嫦会不会来管你的死活?”
灵智未开之前生的小狐狸的崽子,胡嫦定然根本就不知道这只狐狸的存在。
况且知道了,他也绝对不会搭理,灵智未开之时的事情,谁又会当真呢?
就像男孩子也不会清早嚎哭自己昨夜又痛失了多少子孙。
闻言,小狐狸抖了一抖,虽说他不曾进过卓灵阁,也不曾知道阁中究竟是如何对待他们这些妖的,但是他清楚一点——进去的妖,就再没出来过!
“爷爷!我什么都说!您可一定要救我啊!我修行了这么多年实在不易,当真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狐狸漂亮的眼中噙瞒了泪水。
见状,杜子美升起了恻隐之心:“你快说吧!这事儿你若是交代清楚了幕后主使,你不过就是一个传话的,到时候看在爷孙一场的份上,我二人定然保你不死。”
呵!这个时候还不忘给自己升辈分?
阮陶揶揄的看了一眼身边的杜子美,这小子现在当真是越学越坏了!
“小、小的也是糊涂脂油蒙了心!只因这近百年在山中修行确实辛苦了些,所以就想着赚点儿钱花,给自己的洞府添置添置!”狐狸解释道。
“后来那人找上门来,说是这里有个营生要给我,能赚银子。我原想着若是伤人害人的事儿自然是断断不能做的,毕竟修行了几十年实属不易,总不能因为一点儿银钱就毁了。可那人说不是伤人害人的事儿,我当时还琢磨呢!既不伤人又不害人,非得找我一只未修得人身的狐狸作甚?我就算是去长城搬砖,人也不要我啊!”
“哎呀!说重点!”杜子美有些不耐烦,“谁同你说书呢?”
狐狸连连称是,接着道:“那人只说,不过是让我在这附近路上遇见一个人便张口说这么一句话就好了,一句一两银子。”
“呦呵!”阮陶笑叹道,“那真不怪你!这出手大方的!要是我,我也说了!”
“您说是吧!这样好的营生找上门来,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怎么能拒绝呢?”狐狸解释道。
“你这小畜生还真是蠢!天下哪有这样好的馅饼偏偏掉下来给你捡着了?”杜子美笑着骂道,“你想想,这营生当真这么安逸,今日我二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你确实不曾伤天害理,不过上郡乃边陲之城,多少人见过鬼狐之物?你猛得一窜出来张口说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别说你是狐狸了,你就算是人估计人也会当你是个有疯病的,报给衙门将你拖进牢里去。”
“你这么一只狐狸往着一站、还口吐人言,人能不报给卓灵阁吗?”杜子美道。
“是是是!是小的为这点儿蝇头小利丢了大局!爷爷教训的是……”狐狸实在是悔不当初。
阮陶看着这狐狸实在是有意思,虽说乃胡嫦的后代,可这与胡嫦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胡嫦那厮眼睛总是往上看的,每至一处只想着让人给他设坛烧香,这小狐狸倒是活得比人还像个人!
“你且从实招来,那人是谁?为何让你来此吓唬人,还给你银子?”阮陶故意板着脸,“银子你可拿到了?趁早将这赃款交出来!”
杜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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