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心里全明白以当下局势留在原地只是垂死挣扎,但放下一切背井离乡从零开始,他们又不甘心。
房间内,墙上地上全是图纸,平凡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画的这些图纸,来回寻找着可以修改的地方。
唐博言进来,虽然房间里被弄的乱七八糟,一眼扫去快找不着下脚的地了,但他还是尽量小心不去碰乱这些图纸,以防扰乱平凡思绪。
“从一开始你就应该找我商量一下,让我开这个口。”唐博言道。
邵平凡不以为然,“他们敬你但不怕你,而他们看着虽然尊敬我但更多是怕我。这个提议我知道会得罪人,你开这个口少不了挨骂,我来开口他们不敢和我横。”
唐博言失笑,“但他们对你肯定会有意见。”
“随他们去,反正闹不到我这。”
“那现在怎么办?”
“好话劝不住找死的鬼,再挨顿打知道疼了就想明白了。”邵平凡语气冷漠。
地下有不计其数的尸虫和虫卵,城外又有尸虫异兽虎视眈眈,还有尸虫王这个潜在威胁,现在是多耗一天多一天损失,如果他们还不是太蠢,就应该早点计划及时止损。
以基地现在的力量,像上次的战斗,已经经不起几次了。再耗下去,把家底耗干了,想不死都难。
六月二十六日,凌晨。
上次那只被平凡砍断成两截的尸虫王再次从地下钻出,出现在城中大肆破坏。被砍断的半截身体已经又长出来,看着似乎比上次更大了。
唐博言和邵平凡操控一号甲和二号甲,默契配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彻底将这只尸虫王解决掉。
但是,让人措手不及的是,尸虫王一死,没了它的压制,地下的尸虫群开始暴动,一批一批钻出地面在城中猎食活人。而且虫卵也相继开始孵化,短短数日死伤惨重。
更坏的消息是,城外聚集的尸虫和异兽也越来越多。
而发生的这一切,无不证实了邵平凡决策的正确和可行。
固守原地只能等死,向前走还有一丝希望。
京华大楼。
傅伯华满脸顾不上刮胡茬,两只眼熬的通红,精神萎靡的坐在堆积如山的文件里,脚边丢了一地烟头,办公室里全是散不出去的烟味。
“真就……没别的法子了吗?”
“迁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其实讲的直白点,就是为了保命,打不赢,又想活,只能跑。”邵平凡平静道。
傅伯华满脸痛苦。
“二十六年了。”
“二十六年前,尸虫来了,我们跑。现在,它们来了,我们又要跑?”
“二十多年,提心吊胆,一寸砖一寸血的才建下这片家园,这才安稳几年啊?又要从头开始过回颠沛流离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傅伯华哽咽出声。
邵平凡眼中划过怅然,“也许又是一个二十年,四十年,或者更久。”
“老肖,你觉得咱们一直以来做的这一切有意义吗?”傅伯华感到茫然。
“什么才叫有意义?”邵平凡反问。
“没有谁必须理所应当的去承担什么责任,你可以咸鱼一样悠闲自得的过完一生,也可以喊着家国大义的口号扛着忧国忧民的大旗像神经病一样冲在最前线,只要你认为值得,对得住自己,那应该就是有意义的吧?”
邵平凡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外面嘈杂的声音瞬间灌入办公室中。
“当初你既然决定站到这个位置上,选择了权力和地位,那么在享受它给你的荣耀的同时也注定要承受住它给你的压力。”
傅伯华怔怔的看着窗外,喃喃自语,“我知道,我明白。从我决定夺权的时候我就明白,我不可能再往回走了,这条路走上来就不能再后悔。”
“我是主席,他们都指望着我呢。”
“这一城百姓,数百万人,如果我不管他们,那就没人管他们了。”
“老肖!”傅伯华突然看向平凡,“你会帮我吧?”
看着傅伯华满脸的希冀和恳求,平凡沉默许久,终还是微微点了下头。
“好。”
第182章 演讲
7月8号, ‘迁徙’会议在京华大楼可容纳千人的十号大厅召开,凡是管理层全员参加,共计四百八十九人。
这场会议从上午的十点整, 一直持续到下午的四点半, 最后民主投票。
关于‘大迁徙计划’, 377人赞成,112人反对。‘大迁徙计划’就此敲定。
当计划公开,全城哗然,百姓们瞬间炸了锅,反对声四起,压抑已久的负面情绪被点燃,彻底爆发。虽然领导层对此早有预料,但面对激动的百姓,依然有点吃不消。
他们成群结队上街游行, 高喊‘保卫家园,战斗到底, 绝不后退’的口号。
数十万人不惧烈日不分昼夜堵在京华大楼楼下,任由他们苦口婆心的劝, 坚决不肯离去。
办公室内, 傅伯华默默拉上窗帘,无力的跌坐回椅子上, 苦笑着和钟涛自嘲, “真丢人。”
“你如果出面只会更加刺激他们。”钟涛安抚他。
傅伯华苦笑,“老了, 年轻那会敢冲敢干的心气全磨平了, 也怕了。”
“末世初大清洗,血色四年尸虫暴d, 血色八年大旱饥荒,血色十年尸虫潮南下。还有近几年,二代尸虫人,病毒,魔植异兽,三代尸虫王等等!”钟涛一一列举。
“自末世以来咱们多少次九死一生又化险为夷?从一次次绝境中蹚出一条活路来?这一回,咱们一定也可以死中求生。”
京华大楼外。
“回去吧!!大家回去等消息!主席会给你们一个答复的!”
“快回去吧!!”
一个人满头大汗站在高处冲聚众的人群不停大喊着。
“我们不听什么官方答复,我们只要收回‘大迁徙计划’!”一人大喊。
“末世初,尸虫来了,我们跑。现在尸虫又来了,我们又要跑?什么才是个头!?”
“对!我们的家在这里,我们的父母,妻儿,朋友都在这里,我们的根在这里!我们不走!”
“不就是尸虫么?我们和它们拼了!怂个啥!?”
众人吵吵嚷嚷,义愤填膺,一个个眼珠子都红了。
“我今年三十七岁,末世那年我才十一岁,我们全家跟着逃难的难民从胡南到贝州,从贝州到百川,从百川又到夹耳西,六年颠沛流离,每一天睁眼闭眼不是尸虫就是死人。我母亲死了,我父亲也没了,我三岁的妹妹也饿死了。这才平静几年?又要跑?我成家了,我有一个闺女,她才四岁,我不能让她和当年的我一样啊。”一个男人哭的泣不成声。
“我六十了,还瘸一条腿,我一个人能走多远?留下了会死出去也是个死,还不如留下来至少是死家里面。”
“我丈夫死了,我有两个孩子,一个十四岁,一个五岁,出了城我们孤儿寡母活不下去的。”
……
负面的情绪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数万人群中哭声一片。
眼看局面即将失控,突然间一段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响彻整个广场街道,邵平凡拿着话筒出现在一栋楼顶。
看见‘肖神’出现,楼底下人群顿时出现一阵骚动。
提供技术辅助的江旭冲平凡做一个ok的手势,邵平凡会意。
“我是肖晗。”邵平凡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当年末世初时的我也曾经历过迷茫,无助,堕落,自暴自弃,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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