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战士压根不给他合眼再睡的机会, 问题一个接一个的问了出来。
“二代寄生尸虫人丑吗?”
“……丑。”
“多丑?”
“丑到不下饭。”
“邵向导, 尸虫人像人像虫?”又有别的战士憋不住加入了群聊。
“都不像。”被迫拉入群聊无法退群的邵烂人。
“它们很厉害吗?”
“分人。”
“那……”车内的战士们兴致高昂。
邵平凡揉着眉心,有点心累。
副驾驶座上的唐博言从后视镜中瞥眼后面的混乱群谈, 少见的扬了下唇并未出声替某烂人解围。
后来平凡着实有点上火了, 干脆一转身贴向车里侧闭上眼,任谁再问都不再搭理。
空旷的公路上因许久不见人跟打理现已杂草丛生, 路两侧林木旺盛,杂草都有一两米高,人钻到里面估计都看不见人影。
邵平凡倚在车厢上,歪着头望着窗外疾驶而过的风景怔怔出神。
有关末世的励志标语随处可见,巨大的广告布在风中呼呼作响。
车开了一天,已越过所有有人类驻守的关卡,四周愈加荒凉。穿越人类驻守的关卡则代表往后的路况不再受控,危险随处可在。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天,夕阳余晖折射在车窗上照在邵平凡的脸上,带着点初春的暖意。
副驾驶座上的唐博言侧目瞥了他一眼,深邃的目光微沉。明明近在咫尺却恍若远隔天边,他究竟经历过什么竟让他对整个世界都……是失望吧?
晚上九点。
两辆军用越野车在一个荒废的村内停下。
末世前,很多乡村县镇上的壮年为了生活放弃在家入不敷出的耕种,外出打拼赚钱,使得家中只剩下老人和幼儿留守,以至后来末世爆发,无力抵抗的他们成了末世第一批淘汰的人。
眼下这个荒凉无人的村子便是其中一个。
村内所有可走的路都早已让野草淹没,错落的房子上和墙壁上也长出杂草。有往年的枯枝,也有今年入春刚生长出的嫩芽。
战士们下车用砍刀劈开一米多深的草丛,开拓出一条路,找了一座靠近公路的三层水泥平顶房准备暂住一晚。
晚上尸虫活动频繁,而人类可视距离有限,再加上坐一天的车都有点累了,再继续往前走并不明智。
暴力开门进入楼房内,客厅内的家具早已腐朽,石灰墙上大片脱落,地上墙上全是一片片黄褐色的污秽。
一名战士用刀柄敲了敲墙上揭开的石灰皮嘀咕一句,“肯定是房子刚盖上就刷了墙。”
“咋?”一人顺嘴一问。
“新盖的房子湿气重,不晾……”
“末世前他爸在乡下包工给人盖房的。”另一人抢话。
“呀?工程师呀?”
“无证的。”
邵平凡望着客厅中活力四射的青年们,心中生出一种格格不入的距离感。果然年龄大了跟后辈们都有代沟了。
“军长。”负责上楼检查的一名战士从楼梯口探出头叫了一声。
唐博言上楼。
二楼一间卧室内,一个缺了一条腿的人体骸骨趴在地上,姿势扭曲,想必死时非常痛苦。而房中唯一的床上则侧躺着一具孩童的骸骨。
从两幅骸骨上不难猜出当年的情景,地上的成人骸骨遭到尸虫袭击断了条腿,在死前将孩子藏在了屋中。
而在他死后,生活无法自理的孩童也在房中生生的饿死了。
唐博言盯着屋内的骸骨沉默片刻,开口,“埋了吧。”
“是。”
战士把两具骸骨用破破烂烂的床单裹上抱下楼时邵平凡正坐在门口的木墩子上剥糖吃,不为所动的围观战士在门口挖坑,一点上前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入春冰雪都融化了,泥土也不再是硬邦邦的跟石头一样,挖起来并不困难。战士把包着骸骨的包裹往坑中放时结果掉出了一只折断的脚骨,吓得他赶忙去捡,嘴里念叨着‘罪过’。
邵平凡怔了一瞬。
信佛??
现在的护卫军都招的是一群什么二货??
“邵向导。”路上一直跟他搭讪的话痨小战士送来一包压缩饼干。
讲真的,世界的变化天翻地覆,唯有军区自产的压缩饼干的味道一直以来一成不变,也属于国产老字号了,味道一言难尽。即使邵平凡尝不出味道但它的口感……
邵平凡在小战士善意的注视下面无表情的尝了一口,评价道,“有点咸。”
小战士愣了一瞬,“给你的口味是甜的呀。”
一旁的唐博言闻声侧目。
邵平凡哦了一声,神色如常,“逗你玩呢。”
“哈,邵向导你真幽默。”
搪塞了小战士的邵平凡悄悄把压缩饼干塞到包中,目睹一切的唐博言目光若有所思。
简单填饱肚子后,战士们便分组轮流守夜,分到后半夜的战士扎堆休息了为第二天养精蓄锐。邵平凡饭后早早爬上楼,吃饱就睡又懒又恹形同废人,压根不打算参与守夜计划。
战士们对此并无丝毫怨言,毕竟对方只是个请来负责领路的向导而不是同队的战友。
房中到处充斥着腐朽的味道,仿佛一个封闭许久的棺材盒子一样。邵平凡爬上平房顶上找个位置躺下,枕着胳膊仰望着天空发呆。
一颗糖出现在了上空挡住了视线,邵平凡扫了眼跟上来的唐博言坦然接住。
见他剥开糖纸吃下,唐博言问,“甜吗?”
“你不用试探,我味觉是坏的。”邵平凡点破唐博言的小心思。
“天生的?”唐博言问。
口中含着糖,邵平凡可以感受到糖在融化,但他感受它的味道。
“以前受了点刺激,味觉便出了问题。”
邵平凡回答的简洁随意,但唐博言却听出了一点心酸。受了点刺激导致失去味觉?只怕所受的刺激不止一点吧?
唐博言向来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遇事也鲜少刨根问底的纠缠不休,但眼前这人身上的迷雾太多,每每和他呆在一起时都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唐博言高智商低情商,性格固执己见油盐不进,严肃的跟你上学时的班主任一样。而邵平凡则就像班上最差的学生,唐博言的雷点他摸一半,可偏偏唐博言又耐他不得。
之前钟涛让他招揽邵平凡,但来回几番交锋下来他认为招揽的几率不高。
邵平凡排斥军队,虽然伪装的隐蔽但他仍看出来了。
“你讨厌军人?”不善于弯弯绕绕的唐博言直白的问了出来。
“不讨厌。”
唐博言不明白了。
既然不讨厌那为什么对他们避如蛇蝎??
‘钢铁直男’唐军长不明白,不讨厌并不代表很喜欢,也有可能是不讨厌可同样也不喜欢。
“世事无常,权当黄粱一梦了。”邵平凡文艺了一把。
盯着周身气质死气沉沉老气横秋的邵某人,唐博言问了一句,“你多大?”
“??”邵平凡。
“我二十九。”唐博言又道。
“……三十一枝花,你还含苞未放呢,仍是祖国的花骨朵。”邵平凡道。
“……”唐博言。
两人的谈话在唐博言的离开下不欢而散。
在唐博言走后,邵平凡依旧在地上颓废的躺着。
二十九岁的中将,国家第一线主力军团的军长,年龄不大荣誉有点惊人啊。唐博言敢在中央基地横冲直撞做事百无禁忌估计上面有人罩着,不是傅伯华便是钟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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