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先寻个隐蔽位置等着,越等越冒火,等了一上午那课程才上完,他想问问的心情俨然变成了想找找麻烦。
之后竟然还有课后提问,弟子们问题特别多,又让他等了许久。
那想找找麻烦的心情变成了想骂,想打,想一决高下,你死我活。
终于等到了下课,许千阑往回走,还没走几步,他跳出拦住。
这是个竹林,在授课大殿旁边,也是回月眠殿的一条小路。
许千阑被挡了路,见到他不知为何心中一跳,但面上十分淡然:“你有事?”
“有事,我要跟你决斗!”莲先亮出法器,一朵粉红色的小莲花指向眼前人。
“我说过不会跟你比。”许千阑白了他一眼,“你有这闲心,去讨好你主人去,跑来跟我争什么,我又没去招惹他。”
“哼,主人那么喜欢毛茸茸,我花了好大的精力才让我的幻形兽有实体,可他居然连摸都不摸我一下,一定是因为你,他是不是天天摸你?”
许千阑的脸顿然红了:“我的幻形兽没有实体。”
“那……”对方惊愕,“那你岂不是让他看得着吃不着?”
“你……你不要乱说话。”许千阑的脸更红。
“他吃不着为什么还对你这么好?”莲先更觉恼怒,“我哪里比不上你,你的幻形兽到底是什么样子,让我看看。”
“你说看我就会给你看吗?”许千阑冷声道,绕过他往前走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莲先手里的荷花一甩,赫然一道粉红流光袭来,许千阑侧目,身形一闪躲过,微有惊讶,这仙子莲灵力不低,可以说胜过仙门大多数人。
他刚站稳又是一道灵决袭来,掀动林间风,带来肃杀之气,他执剑挡住,剑扣一弹,便要拔剑。
这动静引来了众人,旁边大殿还有别的仙尊授课,见状连忙劝道:“千阑,他是师叔灵宠,宗主交代过要礼让他啊。”
许千阑闻言一顿,那剑又弹回剑柄之中,然而对方丝毫不收势,又是一袭,他因收剑没有抵挡,被这道灵决打在了肩膀上,踉跄后退了一步,肩膀传来刺心的痛。
“你也就这点本事啊。”莲先挑眉道,“我昨天没说错,你身上就是有魔气,你什么来历,嗯?”
“你胡说!”许千阑最不喜欢被诬陷,听此话愤然抬眼,「咔嚓」一声,长剑还是出鞘。
“呵。”对方一挥荷花,道道灵决若如流光挥来,许千阑旋剑挡住,也引灵决而去,对方变换了招式,那莲花瓣一扬,变成道道利刃,许千阑一一挡回,飞身而上,一剑削断了莲花杆。
莲先震惊,甩掉莲花,猛地往后退了步,身形忽而一变,一只白色狮子踏风而来,向他一吼,振聋发聩,围观者连忙捂住了耳朵。
那狮子亮出利爪,猛地往前冲,许千阑一跃躲过,挥剑挡住他携来的强风,眼看狮子又是一扑,他再一闪躲开,于竹林之上凛然回首,转剑之际,身后赫然一只黄白相间的大老虎,眼中汹汹若有火燃烧,一改平日沉睡之态,随着许千阑的剑式,嘶吼一声,飞腾而起,山也似乎摇了一摇。
它的脚下若有火焰,那毛发随风而动,两兽因各方灵力而决斗,不是撕咬之态,各有章法,那老虎起先还有忍让,躲着狮子的攻击,而后,又猛地狂吼一声,周边突然浮起火焰,它自火中而去,踏在白狮子之上。
白狮被逼落地,化回了人形,莲先扑在地上,回头高喊:“我输了。”
老虎于半空停住,火势收起,回到许千阑身边,绕着他转了一圈,舔舔爪子,身形渐渐变淡,慢慢地消失不见。
许千阑提剑走来,冷冷站在莲先面前,一剑斩开他身边巨石。
那巨石瞬间碎裂,地上的人颤了颤,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他收剑入鞘,转身离去。
这场决斗让众人看得震撼,周围人大气也不敢出。
那之前劝他的仙尊后来没有再吭声,而且还为之前劝了一下,导致许千阑受伤而后悔,那莲花先来挑衅,凭什么不让人还手呢?
按千阑的脾气,只是把他打退,没伤他,已经是非常忍让了,大抵还是看在师叔的面子上。
许千阑离开后,没有回去,他去了议事大殿,将剑收起,冷着脸垂首而立:“师兄,我打架了,你处罚吧。”
岑潭兮当即站了起来,瑟瑟发抖:“你毁了哪个山头?”他上午在这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处理要事,这会儿还没得到消息,而且也不是山中大事小事都会第一时间来跟他汇报,各仙尊都担的有事务。
“没有毁山头,就是打人了。”
对方面色稍微和缓,但还是惊慌:“你把谁打死了,不会又是哪个宗主城主岛主吧?”
“没打死,也没打伤,但就是打了。”
“那就好那就好。”岑潭兮拍拍心口, “这有点不好办,不过没事儿啊,有师兄在,只要你不是无缘无故打人,师兄给你善后,你到底打的是谁啊?”
许千阑眼眸微暗:“昨日化形的那仙子莲。”他说完,静待责罚。
然而半晌没听到声音。
他疑惑抬眼,看师兄没有什么慌乱之色,就……还挺淡定的。
岑潭兮点头:“没事,回头我带你去跟他道个歉,向师叔陪个礼,回去吧。”
许千阑惊愕:“你不罚我?”
“他是师叔的灵宠,这个,让师叔罚吧,师叔怎么罚你由他说的算,你自己去找师叔领个罚,去吧。”
“可是,昨天你不是说他很珍贵,要我们都要对他以礼相待吗?”
“咳咳。”岑潭兮左看右看,在他面前压低声音道,“他再珍贵,有你珍贵吗,我认识你多少年了,认识他才几天啊,难道你让我向着他啊?”
许千阑一愣,鼻子发酸,顿了一会儿才道:“那也不能失了公正,不可徇私,还是要按规则来的。”
“我知道,我没有徇私啊,你打了师叔的灵宠,本也该由师叔责罚,他如何罚你,我……就不干涉了,但他对你挺好的,应该不会重罚吧。”
“我也不知道。”许千阑垂眸。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见师叔。”岑潭兮拉住他,他的胳膊一抬,肩上的伤顿时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岑潭兮蹙眉回头:“你受伤了?”
“没有。”他连忙将手别在身后,“打人打的我胳膊都痛了。”
“真没受伤?”岑潭兮不大信,“让我看看。”
“没有,真没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许千阑再一躲。
“好,你要是不舒服,千万别隐瞒啊。”
“嗯,我知道。”
两人一并去到流霜殿,下人们说,师叔还没起来。
“怎么回事,是不是昨天睡晚了?”岑潭兮道,“得了个灵宠那么兴奋吗?”
“也许是吧。”下人道,“昨晚听到尊者房中有动静,好像是桌子倒了的声音,床上也有动静,但他夜晚一向不许我们进,我们没敢问。”
“桌子怎么会倒,床上能有什么动静?”岑潭兮听不明白了。
而许千阑惶然瞪大了眼睛。
那些你为什么让他看得着吃不着的言语无法遏制地又涌进耳中,他的脑子轰然空白,心思起起伏伏。
好半天才恍惚回神,听岑潭兮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师叔啊,算了,还不到晌午,让他再睡会儿吧,我们先走,改天再过来。”
许千阑垂眸思量片刻,稳定住翻涌的心絮,道:“我既然来领罚的,哪里还能挑上日子了。”他往前一步,挺直脊背,跪在那寝殿前,“我在此等候。”
“千阑……”
“我做错了,应该如此,师兄您请回吧。”
“哎……”他跪在此等候领罚是应该的,岑潭兮确实不好劝,只好在旁陪着。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