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过响,惹得众人止住了话语,都惊愕看了过来。
江暮放下筷子抬眼,蹙了一下眉:“喝酒了?”
“喝了,怎样!”许千阑提高声音,“江暮,我有话要对你说。”
周边人惊住:“许仙尊竟直呼圣君名讳?”
“直呼名讳又怎样?”许千阑听到了这话,“我还敢叫别的呢,小江,小暮,暮暮,小暮暮……”
江暮:“……”
众人:“……”
大家都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紧紧盯着圣君,生怕他一个恼怒,把微明宗一袖子给淹了。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江暮倒没有很生气的样子,只是站起身,“现在立刻回去。”
“我不回,我话还没说呢。”许千阑一脸愤然之态,要抬起手指着对方。
“小暮暮,我告诉你……”那手抬起,说话人晃晃悠悠,好半天也没说出后话。
而后,他拥上前,捧住江暮的脸,忽地一个吻重重落下。
围观众人:“!!”
第114章 送行
“咔嚓……”
“哗啦……”
“哎呦……”
周边接连响起掉下凳子, 掉落碗碟,以及摔倒之声。
众人揉了揉眼睛,然后, 又揉了揉,确认没看错。
因为许仙尊一个吻还不够, 呵呵笑着, 捧着圣君的脸又是一口。
虽没说什么话, 但一切用行动表示,也是尽在不言中了。
他原来要说的是这话吗?
许仙尊对圣君心生爱慕?
那么圣君呢, 仙人哪里有凡欲啊, 许仙尊要痴心错付了吧?
一时间众人又是惊又是叹,有一个小弟子甚至暗自嘀咕:“要是圣君不接受许仙尊, 我就跟许仙尊说,我喜欢他, 让他别伤心。”
这弟子说着,忽觉好像被一道凌厉目光盯住,仿佛要把他吃进去, 让他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醉酒的人却呵呵笑着,弯下腰,拉住江暮的手,在他手背上又亲了一下。
周围又吓倒了好几个。
却见圣君脸色似乎好了一点,一把将许仙尊抱起, 什么话也不说, 往外走去。
周围没了声响, 所有人已经看呆了, 目送着他二人离去,好半天还是没反应过来。
回到流霜殿,怀中人还是不老实,搂着江暮的脖子亲,在脖颈落下深深浅浅的印痕。
他将人放到床上,脖子上的手不肯松,密密麻麻的吻不停落下,他的心絮被撩起,可念及着怀中人不大清醒,勉勉强强收回去,欲松开他,而那手臂再将他搂紧,拥着他一并倒在床上。
细细的吻不停,能触碰到的地方几乎都要亲,江暮没好气看着他:“让你不要喝酒。”
还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喝,万一他不在……他亲了板凳腿该怎么办?
不亲板凳腿,那还有烧着火的小炉子呢。
江暮心中一阵后怕,也十分不悦:“你就不能乖乖地呆在我身边吗?”
眼前人透红双颊,也不知是听见没听见,吻着他的耳畔,喃喃道:“不要你在我身边。”
“你说什么?”他的神色陡然凛冽。
“要你……”那耳边呵气如兰,“在我……里面。”
他一抬眼,眸色陡然一暗:“你……说什么?”
对方亲着他,将这话重复给他听。
压住的情愫飒然如汹涌之水席卷而来,江暮有点急,直接幻化了凝状的水流,稍稍一碰,那人不禁轻吟。
情动如巨浪澎湃,两人似乎都很急切,江暮听得一些呢喃之语,听他又说再使使力,之后,竟也听见一句:“你没吃饭啊。”
江暮:“……”
他到底要让对方感受感受他吃没吃饭。
天快亮时,呢喃之声都变成了呜咽,几行泪划过红透的眼尾,眼前人嗓音嘶哑:“我错了,我受不住了,放过我吧。”
江暮微弯嘴角,缓声道:“现在认错,晚了。”
呢喃之声又起,帷幔起伏,烛火已燃尽。
午后,许千阑睁开眼,一动就浑身疼,他蹙眉躺了会儿,慢慢往旁边看。
身边人还在睡,他不打扰他,准备下床。
刚刚要起身,忽地想起什么,再转回头,看着身边人脸上脖子上……但凡能看到的地方,都有大大小小的红痕。
他慢慢回忆着,昨天,自己好像喝酒了,喝酒之后干了什么?
后半夜他已然清醒了,当时二人正相拥着,他还哀求了几番,再往前,醉着酒就记不清了,但是……
这印痕怎么有点眼熟?
当初自己被关禁闭时,喝醉了酒,是不是就在师叔身上留下了这些印痕?
旁边人闭着眼开口:“看什么?”
“我……”他眼中一丝惶恐,小声道,“我是不是又揍你了?”
“……”江暮怔了一会儿,睁开眼回话,“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你身上的痕迹很明显啊。”
江暮低头看看,淡然道:“这是你亲的。”
“什么?”许千阑顿然瞪大眼睛。
“你亲的。”他重复一遍,“你喝酒后,就喜欢乱亲。”
眼前人面色大变,险些掉到床下:“我……那,上次禁闭时……”
江暮眯了一下眼:“也是亲的,当时没好意思告诉你。”
飒然如五雷轰顶,许千阑整个人呆呆愣住。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这样的关系啊。
“那……再往前呢,我记得还醉过一次酒。”
江暮抬眸,淡淡看着他:“那是你第一次亲我。”
周遭忽而静止,心絮如花朵无声绽放,许千阑怔怔与他对望。
为何会亲他,是酒后失态,还是……情不自禁?
思量百转千回,又有几番惊与悲,他张了几次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江暮等了须臾,轻笑了一声:“许仙尊,问你个问题,倘若我,与这世间众生,一起掉入水中,你先救哪个?”
“啊?”许千阑有点蒙,“这么多人,哪条河装得下?”
“……”江暮咳了一下,“你别管,就说先救谁。”
许千阑又想了想,小心道:“你应该淹不死吧?”
“就当我能淹死。”
许千阑还是满脸疑惑,仔细地想,想来想去,仍然很疑惑。
江暮又笑,眼中却无丝毫神采:“算了,不问你了。”他翻了个身,“你去忙吧,我再睡会儿。”
许千阑下床,穿衣之际回头:“你最近怎么总睡觉啊。”
“困啊。”
“你身体真的好了吗?”
“好了。”
“那……”许千阑趴到床边,“从前我们都不希望你出门,怕你不舒服,但你要到处去,如今你可以去往各处了,吃各地美食,看各种风景,寒风与烈日皆不再是困扰,你为什么又整天窝在宗门里睡觉了?”
他这话说着,想及现在外面都是魔物,也没什么好赏的,似乎也只能在宗门里呆着,又叹道:“等戍望被消灭了,就可以出去玩了,到时候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江暮有点倦,抬手打断他的话:“我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许千阑一怔,眼眸暗了暗:“哦,好,那也还是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他转身出门。
方至门边,听得身后人道:“小阑阑。”
“……”他回头,左右看,“你在叫我?”
“是啊,帮我把窗户打开。”
“你……”他那刚刚涌起的无端失落又被恼火取代,“你怎么这样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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