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抬眸瞥了他一眼:“你也知道受伤了。”
手指一点,衣衫尽落,肩上的伤口展露出来, 他的手掌覆在上面, 道道灵力涌入。
许千阑有点脸红, 这人是在为他疗伤, 他竟然误会……
灵力带来清凉,伤口处火烧火燎的感觉消失,不一会儿,就不再疼了,他低头看,那伤处已经愈合。
他的鼻子又发酸,轻声道:“谢谢你。”
江暮没回话。
他顿了顿,又道:“也谢谢你肯帮我们了。”
“我并不想帮,但你们太烦了。”
“等我们都去戍边了,你是回水天之幕,还是留在这里?”
伤口已完全愈合,还用水流给他全身都洗了一遍,血迹洗干净后,江暮抬眼,似笑非笑:“许千阑,我有说让你去吗?”
“你说什么?”眼前人一怔。
“你去了,谁来陪我啊?”
“你……”许千阑当即瞪大眼睛,“我一定要去。”
“你觉得……我不让你走,你能走得了吗?”
眼前人愤恨看着他:“你休想管我,我要去,也不一定要经过你同意啊,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江暮依旧带着一点笑意,俯身对上他的脸,“这就叫欺人太甚啊?”
“不然呢?”
“还有更「欺人」的,你要试试吗?”江暮轻抬手,床边帷幔落下,阻隔了烛火,那火光只若隐若现透进来。
许千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被压下,他还在恼怒着,此时完全动不起欲念,但又有点怕他,支吾着道:“我受伤了。”
“已经好了啊。”
“那……我累了。”
“哦,那今天不让你使劲。”
“你不让我使劲我也……我不会有感觉的,你肯定也不会舒服,对不对,反正我不想。”
“真不想?”江暮停下动作。
“不想。”
“那好吧。”江暮侧躺过来,将他搂在怀中,“我抱抱你。”
“你抱我也不想,再摸也不想。”
帷幔轻轻飘荡,烛火烧了大半,许千阑眼睛睁得大大的,面上几许红,声音也有些不稳:“你……你别睡呀。”
“你不是不想吗?”
“我……”许千阑脸红到耳后根,他实在不好意思,拿被子蒙住脸,含糊说着话。
“你说什么,大声点。”
他掀开被子:“你平时不是耳力很好吗?”那小声嘀咕他就没有一次听不见的。
“哦,但这一次真的没听清。”
许千阑咬咬牙,又蒙住被子,大声道:“我想了。”
江暮勾起嘴角,慢慢掀被子,看那羞怯的脸一点点露出来。
对方还是不好意思,捂住了脸。
他将被子一扬,翻身压上,轻吻那通红的脸时,被褥落回,将二人连头一并蒙住,眼前霎时失去了光亮,触感愈发明显起来,而被子一蒙,也似乎没有那么多羞耻之心了。
若云中雨中,雨声跌宕,哗哗啦啦来势汹涌,方才说着不想的人,此时却只堪呢喃失神。
醒来已是午后,许千阑揉揉腰,脸上的红还没散去,敲着额头懊恼,昨天明明是在生气的啊,说好了不想的啊,怎么就又滚到一起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不行,他还得再理论理论。
然而低头间,看身边人还没醒。
他抿抿嘴,算了,不吵他了,等会儿再说。
刚下床,听得床上人轻语:“你若非要去,我立时收起瞬移阵,谁都去不了。”
他猛地回头:“你没睡?”那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他走回床边,“你也太霸道了,我凭什么……”
床上的人没睁眼,翻了个身:“这会儿挺安静,我再睡会儿。”
“你……”
你睡什么睡啊,许千阑紧锁眉头,在床边低头看,见他睡得很安稳。
他最近总说有什么吵他,这时候是难得平静了吗?
算了算了,让他先睡吧。
他满腔怒火强压了回去,在床边静站了会儿。
生气,愤怒,惊骇,失落,可是,那内心深处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地方,依然有遏制不住的心动。
他也想真的想与这人对抗到底,但每一次都会心甘情愿败下阵来。
看那人呼吸均匀,眉目恬淡,应该是睡熟了,他悄然走出去,坐在庭院中看那亭台水榭。
到了晚上,君若时过来请示,大家思量着这两天就要走了,此去吉凶未知,今晚众人准备再聚一聚,已备好了酒菜,请他二人过去。
江暮刚刚睡醒,从寝殿走出:“好啊。”
有好吃的,他最近都跑很快。
他也顺便告知君若时,此次去戍边,许千阑不去。
来人有些讶异,因为这些事情他师尊一向是很积极的,但师尊昨日还受伤了,他也不想师尊去冒险,虽惊讶但也欣然接受:“是,弟子会与他其他人说明。”
这次大家要齐心协力,需配合,谁去谁不去众人都要知悉,除了许千阑外,山门就还留了些后厨,清扫等人,以及一些刚入门的,修为实在太低的弟子。
席间喧嚣,前路生死未卜,今晚众人颇有些今朝有酒今朝醉之态,酒过三巡还要比几招。
不过江暮这一桌安静,他不动声色地吃饭,旁边也不大敢高声喧哗。
有喝多了的东倒西歪过来敬酒,这一桌起先还推辞着,偷偷看圣君脸色,但见圣君一直吃菜,没什么反应,壮着胆子跟人喝了几杯,还比划了几下,再回头,看圣君面上还是没有变化,心里松口气。
而后大家就喝开了,有的跑到别的桌上与人行酒令,也有人跑过来吃这里的菜,身边纷纷扰扰不断有人来人往,江暮只一直拿着筷子,慢条斯理地吃饭,安安静静,一言不发。
与周边人浑然两个世界,偏又彼此融合。
在他身边,还有一个人也是老老实实,酒也不喝,饭也不吃,酒是不敢喝,饭是没心情吃,自然是许千阑。
他还在呕着气,看大家彼此叮嘱要小心,还商议着去到如何落脚,如何出战,心里痒痒,想起自己不能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有人悄悄拉他,他往旁边看看,起身跟人到别的桌边坐下,听对方问:“许仙尊你既不去,那么能不能拜托,把您创的阵法启动权限教给我们,我们……很需要这阵法。”
“我会的。”他们不说他也会。
“那多谢了,来,我敬许仙尊一杯。”这人递上一杯酒。
“我不喝。”许千阑摆手叹气,“不能喝酒。”
“仙尊别跟我客气啊。”这人举着杯盏不放,“喝醉又无妨。”
许千阑又是一叹,是啊,喝醉又怎样,反正他也不出门。
那个人什么都管么,不让我去,还不让我喝酒么,我就喝,我看你管不管得着!
想及此,他一点头,接过杯盏:“好,今日也预祝各位旗开得胜,早日归来。”
话及此心中又是一哀,那杯酒一饮而尽,重重放下酒杯,他的脸已经红了,人也晕晕乎乎的,可是心底里憋着的情绪就一发不可收拾地涌了出来。
他拉住身边人道:“你说他是不是管得宽?”
旁人:“啊,谁啊?”
“自己不去,还不让别人去,他不帮,还不让我们自救,我就没见过这么独断专横的人!”
“许仙尊你在骂谁啊?”
“骂,对,我就是骂了,专横也就罢了,还一堆事儿,怎么做他都不满意,你说我凭什么要顺着他啊,对,我就不惯着他,我……我要反抗!”
“不是,许仙尊你到底要说什么啊?”旁人已经看呆了。
“你别管。”许千阑推开他,东倒西歪往回走,走到江暮面前,重重一拍桌子,桌上碗碟噼里啪啦地晃。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