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戏班子,他们没逃出来,他们都在火中融化了,但他们是蜡油做的,只需要重新铸造,就能复活。
他这般思量着,惊惧间,忽地想到什么,可是脑子昏沉沉的,捋不清楚。
有人喊着:“既然都融化了,城主你怎么不打开封印让我们走啊。”
“对了,外面有没有烛人,这烛人是怎么出现的?”
他们又很好奇,纷纷看向方老爷。
“方城主,请你给大家一个解释。”许千阑道,“烛人是如何出现的?”
“这……”方老爷艰难地站起来,擦拭了一下面上的泪,“我……我也不知道,不久前,我曾半夜从山外归来,途径荒地,见到了一个烛人,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是烛人,只是他深更半夜站在那里,吓得我打翻了手中的灯,火苗窜到他身上,他就融化了。
当时我吓得落荒而逃,可是,不久后,我发现夫人……也变得很怪异,直到,我看见她的身躯慢慢变成一团粘液,裹住了梅儿,那梅儿只惨叫了几声,就没了动静,而后,粘液重新变成了夫人的样子,梅儿也被粘液重新吐了出来,可是打那之后,梅儿也怪异起来,她也会变成粘液裹住他人……”
方城主泣不成声,又哀痛自责:“我空为修真世家,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法寻找出其中的邪术,我怕外人质疑我的能力,又怕让百姓们乱了阵脚,没有将此事公布,可……正因为我的隐瞒,导致烛人越来越多,以我的灵力根本控制不住,正好收到玄迹宗灵决,是以我连忙向玄迹宗求助。”
第37章 灯盏
方城主拂了拂衣摆:“这件事一直像座山一样压在我的头顶, 今日说出来,我的心病也了了,我不该隐瞒, 也对不住大家。”他躬身行礼,向这一众人道歉。
这态度足够诚恳, 可他的话并没有解开大家的疑惑:“城主你早就知道这么大的事儿, 你……你不敢说也就罢了, 你还有心情办寿宴?”
方城主在翠锦城素来有威望,为人慈善, 为百姓们办了很多事, 就比如说前一阵子那山上妖兽,是城主不惜生命危险, 一趟一趟去山中布阵埋伏,才制服的, 众人对他还是客气的。
“我……”方城主惊恐地看着众人,“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们了, 我今日……将城内全部的烛人都召集了过来,我用寿宴为借口聚集了他们,我……我想将烛人们关在这里,至少不会再吞噬其他人。”
“什么,那你为什么将我们这些不是烛人的也叫来了?”他们终于明白了那大门为何提前就封印了。
也有人喊:“你连你儿子都叫回来,还连带着他师门仙尊都叫来,你是何居心, 叫我们这些人来陪葬吗?”
“我……我请许仙尊是最后一点希望了, 以寿宴为借口, 让我儿子请仙尊前来, 万一,万一仙尊能解除危机呢。”
“可你把我们也困在这里是何意?”
方老爷更是不敢抬头:“没有真正的活人,我怕仙尊不会出手。”
“所以你是拿我们当人质!”众人愤怒起来。
“有妖邪怎么我师尊可能会不出手?”君若时也愤怒道,“而且,你这是请师尊来除邪祟的方式么,你什么都不说,只将我们困在这里,让我们连准备都没有,万一这邪祟凶险,岂不是让我师尊还有这么多百姓都丧命?”
“我要是提前说了,你们若是不来,怎么办?”方城主唯唯诺诺。
“你把我师尊当什么了,他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方老爷不敢再回话。
众人也跟着将他狠狠痛斥了一番。
不过,既然全城的烛人都在这里,也都化为了蜡油,那么外面就是安全的,而这里应该也没危险了。
他们道:“现在烛人已经消失了,我们走吧,城主你打开封印。”
“可是不知烛人因何而生,不怕它再出现吗?”有人喊,“到底怎么回事还没弄清楚呢?”
这话让众人一惊,要走的脚步顿住:“对啊,话说这烛人到底是怎么出现的,第一个烛人是谁?”
方城主低头,只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许千阑冷哼一声,向他道:“方城主,你是修真世家的家主,能够制服山中妖兽,敢看完尊夫人吞噬梅儿,敢与烛人牵手站在堂上,请问,您怎的在荒地中见到个人,在并不知他是烛人的情况下,会吓得打翻灯盏?”
阎王走夜路,会被个小鬼吓破胆吗?
对方低声回复:“荒山野岭,陡然出现一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自是惊惧,我与夫人情深,她变成什么样子我也不怕。”
“那么,那个烛人,你可有看清样貌?”
“没有,我惊恐过度,跑太快了。”
许千阑又是一声冷笑:“是惊恐过度,还是心虚?”
方城主一怔:“仙尊这话何意?”
许千阑道:“昨日我听说了妖兽一事,特别关注了一下,打听到城主当时制服妖兽颇费了一番精力。”他说这话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方芜,是方芜昨日提到妖兽,他向来对此类留心,听说这里出现过妖兽,就多打听了一些消息,也使用探寻术探了探这个妖兽的属性。
虽然不知他怎么突然把话题转到了此事上,但关于妖兽一事,城主确实是做了好事,人群中有人觉得一码归一码,还是好心道:“是的,这件事我们都很感激城主。”
“城主能否告知,是如何制服的?”许千阑问。
“他带了城内一些有灵根有武力的青年们一起上山布阵,去了好几趟,最终降服了。”有人替方老爷接话。
“这些人可还在,能否一见?”
“在的……”这回话之人欲介绍,然而环望四周,忽地想起来,“他们……他们也都变成了烛人,方才融化了。”他言语中带了几分悲哀,“太可惜了,都是咱们的恩人。”
许千阑继续道:“我用灵力探出,这妖兽是食心兽,我又听闻,当时与你一起上山的二十多个青年都被那食心兽抓了,唯你一人逃了出来,第二天你单枪匹马去将这些人救了出来。”
“是,我不能让这些勇士们出事儿,我做足了准备,布好了阵,制服了食心兽。”方老爷道。
许千阑转身:“食心兽本贪,胃口极大,一口就能吞掉人类,被他抓住的,无可能活到第二天。”
“它……它当时已受伤了,牙被我们打掉了,没吃他们,我亲眼看到的,确定食心兽没有将他们吞下,才放心回去布阵的。”
“我刚刚说错了,食心兽并不会吞掉人。”许千阑又回头看向他,“它只是会掏取人心。”
“啊,对,我看错了,我看没有掏心的意思才走的,它受伤了,爪子不能动了。”
“到底是牙掉了还是爪子不能动了?”
“这……”
“那妖兽也不食人心,我胡诌的,它是山中邪气化形,无手无脚也没有脸,没有牙和爪子,城主你根本就没见过那妖兽,你是如何制服的?”
方老爷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脸色惨白,最终身躯抖了抖,又瘫坐在地上:“仙尊恕罪,我……我真的去制服妖兽了,只是能力不够,没有看到它真身。”
“鼎鼎有名的修者世家家主,对付一点邪气的能力都没有,竟连真身都看不到?”
“我……”方老爷咬咬牙,“好,我说,其实,我的灵力一直都……都不行。”他面露哀戚, “仙尊不相信我,还是在怀疑烛人与我有关,是吗?”
“你说呢?”
“我……好吧,我知道瞒不过仙尊,是,那烛人……是我一时鬼迷心窍造成的,是在制服妖兽时候产生的。”他面若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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