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抱怀中人转了个身,那灵决无声散在风中,戍望再度后退几步。
江暮不再与他周旋,携人欲走,望了眼地上躺着的一堆人:“他们要带走吗?”
“当然要带。”许千阑道,话说顿了一下,放缓道,“要带,我带。”他再挥剑气,将那数人拉起。
阴风呼啸,亡灵四窜,戍望咬牙切齿:“我不会放过你们!”
在结界之外等候的一众修者们抬头看去,但见那阴暗天色中,二人相拥而来,风动白衣,给这昏暗天光中带来一抹明丽。
在他们身后,跟了一串仙尊和弟子们,耷拉着头,晃晃悠悠。
众人连忙相迎,又是喜又是惊,一番关切后又是一番赞扬:“就知道圣君一出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
“太好了,这是……连小言也救出来了?”他们看到这一串人中还有言小白。
许千阑简单跟他们解释了一下,有人来牵着这些人,亦有不少人围着他二人继续恭维。
他们是真心钦佩,也不排除存着私心,那亡灵之气打起来不容易,还有戍望三天两头布阵,倘若圣君肯出手,是不是就会很容易?
但他们哪敢去对仙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只敢好生恭维伺候着,说不定他心情好,就出手了。
话说这位仙人其实挺好的,他心情好的时候,不是还给大家做过饭吗?
众人见许仙尊挽着圣君的胳膊,错愕互看,又一想,圣君之前都说了不来,如今又来了,不就是为了许仙尊么?
看样子,许仙尊是把圣君追到手了。
在场的几个合欢宗长老暗暗想,一定是我们送许仙尊的东西起了作用。
回去后又是一番寒暄,原该庆贺一下的,只是那小弟子做的饭实在是不合胃口,大家吃得简单,吃完了天也还没黑,君若时走过来请示:“我们正在给圣君备房间,不知您有什么要求?”
江暮往身边看:“不必,我与他一并住。”
君若时看了眼他旁边的师尊,怔了一下:“是。”
众人又互看:“看来真的追上了。”
回去是不是要办喜宴了?
今日戍望的大殿被击毁,挫败邪魔,众人难得心安,都好生休息了一下,入夜营地头一次安宁静谧,人间尚是春日,不知何方有柳絮飘来,又有羌笛幽幽。
屋内一灯如豆,二人刚洗过澡,许千阑帮江暮擦拭头发,看那水滴滚落衣衫,白色里衣随水迹贴在身上,不觉又红了脸,手上一颤,扯起了一缕发。
江暮微有刺痛,转过身,看那烛火之下的人,红透的脸上还有几许羞涩,他缓缓起身,轻抬那下巴,让烛火将这面容照得更清明,也让他抬头看着自己。
面前人不能低头,却依然害羞,明亮的眼四处看。
江暮执下巴转了一下他的脸,抬高一些,让他不能再到处看,只能对向自己,他看到那眼中惶然,轻颤的睫羽还沾染着水汽。
他低头吻上去,对方怔了怔,只是须臾,便环住他的腰,仰头与他相吻。
起初尚轻,之后气息渐不稳,江暮的眼中覆上了□□,将人拦腰一抱,往床上走去。
怀中人搂紧他的脖子,低声道:“这里不隔音。”
江暮低眉,看对方又道:“我……尽量不出声,但你也要动作小一点。”
他弯了弯嘴角,将人放到床上,俯身压下。
身下人抿抿嘴,轻声道:“你要我主动点吗?”
江暮褪衣衫的动作一顿:“好啊。”
那人羞到不敢看他,缓缓抬起腿,身躯往上迎来。
只是后来,要主动的人还是甘拜下风,没有力气了,那声音压制得让身躯也微微颤抖。
江暮抚抚他紧蹙的眉,抬手一道流光环绕屋舍:“施了结界,外面听不到了。”
耳畔的声音猛地增大,呢喃之语从嘴角溢出。
今晚的千阑始终有一点羞,但又与他们当初在水天之幕的第一次不同,那时候他羞中还有着惶然与惊怯,像是受惊的小鹿。
水天之幕的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这个样子。
后来到人间,他有一点惧怕自己,神色中透了一点委屈,可是每至佳境又会嘟嘟囔囔地邀请,怕他,但也敢蹬鼻子上脸。
而今日没有了那几分怯,也不见了惊惧,唯剩下羞,羞得全身都泛红,却又大胆主动。
每一个样子,都让他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只是他难得见到此时这般的模样,千阑好像有心要取悦他,换着姿态包裹着他,去主动碰能令他愉悦的部位。
但还差一点……
他覆在耳畔,低沉道:“千阑,你说一点好听的,让我听听。”
那人便断断续续说一些话。
话语入耳,这实在是让人无法控制,江暮眸色一沉,陡然加大了力度,那声音也随之浮荡出更大的声响。
笛声悠扬,烛火轻动,床上帷幔起起伏伏。
营中计划第二日暂且修整,大家都休息休息,不必出去打亡灵,两人也都没有起那么早,到快晌午才起床。
昨日救回来的言小白和其他人都已醒了,有的身体还虚弱,正在房中休息,但都没有大碍。
二人走到大殿,这里暂时只有几人,聊着一些话,见他二人,捂着嘴笑道:“恭喜二位啊。”
许千阑垂眸,十分不好意思。
这几人又道:“许仙尊,圣君扮作方伯模样过来保护你,可真叫人羡慕啊。”
第123章 错认
许千阑赫然一怔:“方伯?”
“怎了?”那几人笑道, 他们只道许仙尊不可能不知道圣君就是方伯,又玩笑几句,便各自散去。
许千阑当真不知道, 他们昨日在房间里……几乎没有太多时间闲聊,是说了一些话, 但都是床上的话, 没有说到这上面来。
他震惊看着身边人:“所以, 到来的方伯,是你假扮的?”
“额……”江暮思量着, 先前是觉得放不下面子, 不想以真身过来,现在这个介怀没有了, 他又不知道该如何来解释。
许千阑倒是没质问他为何要假扮他人,只又问:“从方伯来的那一天, 你就一直在这里了,没有回去过?”
“没有。”
“!!”许千阑大惊,“那微明宗……”
“你不必担心微明宗那边, 我用了一个大头娃娃放在房间,他能够模仿我的声音简单说上几句话,如无意外,不会被发现的。”
“娃娃……”许千阑愕然呆立。
所以,那个让他忧,让他喜的,只是个大头娃娃?
他后退几步, 险些没站住, 踉跄扶着身后椅子。
“我非有意骗你, 你……别生气。”江暮这话有点心虚, 就是有意骗他的。
“我没生气,只是……”许千阑转过脸,揉了几下脸颊,还是不能平静,所以,拒绝他的不是师叔,是个大头娃娃,而……说过也思念他,说再见时他们就更近一步的,也不是师叔,是个……大头娃娃!
师叔没有说过他们更近一步。
那……他又羞又恼,可昨日自己的举动已经是把二人当成了一对的啊,他主动揽着师叔,在戍望面前宣誓主权,在床上……
可是,他们根本就不是一对啊。
全都是他自己以为的。
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他们是已然有过多次的肌肤之亲,但那是为结连心契而必须要做的,师叔可没说过次数完成后他们还有关系,被困入那阵法之中时,生死一瞬,知道谁是最为不舍的人,更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只是羞言于表,好不容易在一门之隔后表述了思念之意,还经历了一场波折,让他伤心了几许,又欢喜几许。
然后,这诉说的心意师叔是完全没有听到的。
“如果你没生气,那你怎么了?”江暮在他身后问。
“我……没事,我真没事。”他红透了脸,不敢回头看,咬咬牙跑了出去。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