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许千阑轻轻点头,睁着大眼睛,心里乱七八糟,还是睡不着。
江暮也没睡,抚一抚他的头发:“变成虎给我看看。”
“啊?”
“快啊。”
许千阑闷闷不乐地幻化了兽形。
江暮摸一摸那毛发与胡须,蹭一蹭柔软的肚子,过了会儿,又道:“变回去。”
他再变成人,便有热烈的吻覆上来。
等那人离了他的唇,气息平静后,又道:“变成虎。”
摸一摸柔软的毛发,再让他变成人,又亲亲他。
许千阑变来变去,憋了一通火。
到后来,终于看到身边人闭着眼,好像是睡了。
他在这沉寂的夜中左思右想,越想越不困,抬眼看江暮的睡颜,愤然拉起他的发。
天明时,江暮看着自己发上几个小辫子,回头默默盯着床上的人。
许千阑夜里不困早上困了,这会儿还在睡着。
日渐升,阳光洒进寝殿,有人敲门来送早饭。
江暮打开门,看君若时和几个弟子站在门外,恭敬请了安,探头往里看:“我师尊呢?”
“还没醒。”他接过食盒,刚放下,殿内人听到动静醒来了,衣服一套走了出来,问来人,“今日外面可有什么动静?”
几人看着他,呆愣了一会儿,须臾后才回答:“跟平日一样,今早又接收了几个逃过来的修者。”
提及此话,他们也看向江暮,嘴上不好说,心里都思量着,圣君该对付邪魔了吧?
然而江暮只拉一拉食盒,打量着里面的饭菜,什么也没说。
他们只好先告退,抬眼又奇怪地看许千阑几眼,挠挠头,匆匆离去。
“他们干嘛那样看我?”许千阑蹙眉,转回头对上铜镜。
镜子里的人猛然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满头的小发辫,陷入了沉思。
好一会儿后,他回头,看着桌边人。
江暮回眼,语气波澜不惊:“你先动手的。”
“我……”许千阑咬着唇低头,糟糕,昨晚本来说编好了再偷偷拆掉的,结果不知不觉睡着了,没有拆。
做坏事被抓包,他脸上红了红,老老实实坐在镜子前拆发辫。
身后人在桌边静静看着,许千阑透过铜镜正好可以看见那面容,眼中波澜不惊,神色无喜无悲。
不是错觉,还是不对劲,可又没完全不对劲。
他深吸一口气,思量一会儿,回头问:“之前在仙莱岛,圣君用枫叶折的小船特别好看,不知可能教教我?”
江暮眼眸微抬,勾起嘴角:“我折的是玫瑰花。”
许千阑的动作一顿。
“你为何要试探我?”
“没,没有啊,是我记错了。”他转过头。
没有问题的,是他本人,但,到底哪里不对啊。
待两人收整好,弟子们才敢再来打扰,要请他们去议事大殿,今日他们想再商议如何对付戍望。
江暮坐在庭院中,勾着水榭上的水流:“我有些累。”
弟子惊愕:“这……”
您不去,我们商议什么啊,大家要是有办法,也不至于请您来啊。
许千阑也疑惑,只道他身体不是好了吗,怎么还说累呢?
难道是昨晚……太用力了?
他都还没那么累呢。
大殿众人听得消息面面相觑,有人想去流霜殿问问,也有人道:“圣君刚来,肯定要歇两天啊,咱们是请他来帮忙的,他帮了是情分,不帮也没什么,大家总不能去逼迫他啊。”
“也是,那就让他先休息休息。”众人商量好,没来打扰他。
之前的下人已经遣散了,他们也还想安排些弟子过去伺候,但圣君只要许千阑一人。
许千阑倒是去了议事大殿,没有圣君,众人商议不出什么,只好嘱托他再把圣君照顾得好一点。
许千阑心道师叔以前好像不这样,那时候仙门有事需他配合,他都会来的,即便一言不发,也会坐在那堂上。
是不是他走后,水天之幕发生过什么?
他决定不猜了,直接问清楚。
回到流霜殿,天刚黑,话还没说,又被按在了床上,他伸手挡住:“等一下……”
“有事?”
“我有话要问你。”
“做完再说。”
“不,我等不及。”
江暮顿了顿,眼眸微暗:“我也等不及。”
说罢俯身,重重吻上他。
殿外却有人急促敲门:“不好了,屏障外有很多妖魔,他们来进攻微明宗了。”
许千阑一惊,便要起身。
江暮按着他,冷冷回复叩门人:“低阶妖而已,你们打不过吗?”
外面人一怔,他们现在如惊弓之鸟,又有着这么一个指望,遇到了危险,的确是第一时间就想来报告,忘记了自己去应对。
“是啊是啊,咱们先打,打不过再说。”敲门人匆匆离去。
他再俯身,勾着眼前人的衣带。
许千阑却没这么淡然:“我得去看看。”
“不用。”江暮手上稍一用力,那衣衫向两边滑落。
对方挣扎了几番,见几道水流浮起,当即不动了:“你别绑我。”
江暮嘴角微勾:“这才听话。”
吻落下,外面却又有人叩门:“圣君,许仙尊,太多了,屏障外全都是,根本打不过来啊。”
许千阑又要起身,可是被压着动不得。
江暮有点恼火:“让君若时调整护山大阵进出规则,让你们的灵决能够透过屏障击打出去,如此你们在内布阵攻击,妖魔进不来亦伤不到你们。”
外面顿了会儿,没有立刻走,用商量的语气道:“我们知道圣君您舟车劳顿,还没歇息好,但是……能不能请许仙尊出来一下啊,他比我们所有人都厉害,也比我们更懂布阵之道,我们……换个弟子来照顾您好不好?”
许千阑又想要起来,江暮不放他,凛冽目光看向外面:“不能。”
外面的人一怔,过了会儿,疑惑着应声:“是。”
脚步声离去,许千阑焦急推他:“我们去看看吧。”
他按住那双手:“别动,再动我就幻水流了。”
眼前人不敢再推,与他商议:“你不着急吗?”
“着急什么?”
“戍望进攻微明宗了啊。”
“哦。”江暮撑起胳膊,手指卷起他的发,“关我什么事?”
身下人猛地增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关我什么事?”发梢在手指上缠绕几下,再一转,从指间滑落。
“你……你不是来帮我们的吗?”
“我说我来修界看看,没有说要帮你们啊。”江暮幽幽道。
“你……”许千阑不敢置信地看他,须臾后拼命推他,“你放开我。”
水流拂过手腕和脚腕,挣扎的人被紧锁在床上,江暮眼中一片凌厉:“怎么,不愿意了?”
“你骗我。”
“我哪里骗你了?”
“这……”他是没说来帮忙,可他当时答应下来看看,任何人都会理解成要相助的意思啊。
但他又的确没说过,许千阑语塞,扭动着身躯:“你放开我。”
“这是你欠我的。”江暮以身躯止住他的挣扎,捏住他下巴。
“我……”许千阑刚要说话,而一吻落下,话语皆被封。
门外又有叩门声,越发急促:“圣君,许仙尊,他们太多了,我们的阵法抵不过,屏障快要被他们砸破了,如今各处能逃出来的人都在微明宗,如果被他们攻进来,修界就真的亡了。”
许千阑手脚都不能动,他心急如焚,用力一咬。
江暮骤然停下动作,抚了一下嘴角血迹,眼中陡现绯红之色:“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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