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安(39)
孟洋抓着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我就站在这里,让你掐,你都没力气掐死。”
虞书远恨的呲目欲裂,用尽全力的收紧指节,但她的手除了发抖、弯曲,竟再也合不到底,孟洋嘲讽的脸落在她眼里,她恨自己的无能,她偏过头去,从嗓子眼挤出一声:“滚!!!”
孟洋勾着一边唇,将她脸转过来,鼻尖抵着鼻尖,看似很亲昵的说:“心很疼吗?你跑的时候,问过我疼吗?我和你朝夕相处的两年多,你一点留恋都没有吗?虞书远,你有心吗?”
虞书远眼睛死死瞪着他,恨不得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听到此言更是发笑,这个害她家破人亡的人,还敢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真叫人恶心。
“呸。”她啐了口口水在孟洋脸上。
孟洋没理会那口水,面不改色的贴上了虞书远的唇,那像似披着薄薄外衣的水蜜桃,咬一口便汁水丰沛的唇:“夫人这么着急相濡以沫吗?不急,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说罢,孟洋攻城略地的探入她的檀口,她用贝齿去咬孟洋的舌头,却被孟洋锢住了颌骨,男人粗糙的手指挑逗的抵在她下颌软肉上,羞辱至极。她只能用舌尖去推阻,孟洋突然抽身而去,哑声说:“夫人离家几日,倒是热情了不少,说来也是想我了吧。不然神隐天下的虞书远,怎么会自投罗网的出现?”
孟洋的指腹压在她水光潋滟的唇上,眼神晦暗的说:“夫人听话,如今尸首不明,只要你否认杀过徐青君,我便随时都能接你出去,你依旧是孟府的女主人,依旧是我最爱的妻子。”
虞书远却笑了起来,她一笑竟有摄人心魄的媚意,她语气轻柔,像最蛊惑人心的巫术:“我要什么你都给吗?”
孟洋看痴了,微微的点头。
虞书远笑着说:“那我要你的命。”
第32章 君子之交淡如水
孟洋的手瞬间收紧,虞书远不甘示弱的睨看他:“怎么,给不起了吗?”
孟洋五脏六腑牵的生疼,近乎像就这样掐死她算了,但看到她脸上的一道红指印,又泄了气,转而去将散落的青丝,挽至虞书远耳后:“夫人,别再说让我生气的话了,明知我脾气不好,容易误伤了你。”
虞书远还要说话,孟洋捂住了她的嘴:“嘘,不说了,今日夫人心情不好,定是这牢房环境太差,夫人住不习惯……我去唤人来安排,明日再来看夫人……”
孟洋逃似的离开了牢房。
虞书远闭上眼,瘫坐在床上,双手捂在面上,她没有哭,只是想把自己藏起来,
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她抬头看去。
沈是手里拿着那只木簪走了进来:“委屈你了。”
“我自愿入牢,与你何干。”
沈是垂眸:“其实……孟洋待你,实也不错,若你有一日想出去,可以和我说……相信,青君也希望你过得好……”
惩奸除恶有很多办法,不应加在一个女子身上的。
“住口。”虞书远冷言:“若大人再出此言,你我也不必再见。”
沈是苦笑了一下说:“头发乱了。”
而后将簪子递给她:“书远,莫叫大人了,你比我大两岁,唤我阿是,可好。”
记得从前徐青君经常恭敬的叫他“沈大人”,虞书远就很看不惯的说:“叫什么大人,多生分,我看叫子卿,阿卿,还差不多!”
“我长你十来岁,没大没小,也不怕折寿。叫声沈哥来听听……”
虞书远凑近,手比成一个小喇叭的样子:“阿卿,阿卿,阿卿……”
“你个小妮子!”沈子卿急道。
虞书远吐着舌头:“你技不如人,我没让你叫虞老师就不错了,你还想占我便宜,堂堂太傅不知羞!”
而此时,虞书远却说:“不熟。”
虞书远结果木簪盘好了发,沈是起身:“既已物归原主,我便先行离去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差人告知我。”
虞书远站了起来送他至门口,说了句:“阿是慢行。”
沈是愣住,望了眼两侧衙役,眼有涩意。
原来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如今也会委曲求全了。
沈是一连数日除了上朝都没有出过门,他在屋内写着字,顺和进来回禀:“老爷,昨夜又截下六个明来暗塞送礼的。”
“会武吗?”盛意皱眉。
顺和说:“不会。”
盛意抱着头打转:“天天来几趟,这些人怎么比苍蝇还烦……”
沈是没抬头说:“你收了那么多,还不乐意了。”
盛意嘿嘿一笑,高高抛起一个娟秀的荷包:“软骨散,含笑丹,烟雾丸,奇痒粉,合欢香……这孟洋烦归烦,好东西还是不少。”
沈是说:“你被收买了?”
“不收买,怎么替老爷透口信。”盛意努嘴,将抛起的荷包收入手中,咳了下说:“我家老爷为官清廉,刚正不阿,唯有一宗旧案始终悬在心上,可惜崇明天高路远,再难有破案之日啰。”
“怎么说的?”沈是问。
盛意说:“还能怎么说,不就是有三个人无缘无故中了砒霜,离奇死在了牢里,用尽办法都查不出是怎么中的毒,又是谁下的毒……”
顺和担忧的说:“老爷不怕孟洋起疑?”
“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我不交人,又动过他的私盐,他自然不放心我。”沈是说:“他不放心,我便剖开了给他看。”
确实也是,若不是因为瓷盘和异香,他也不会将孟洋和私盐扯上关系。只是,柳家永远想不到,柳长泽宁愿自己被同连同坐,也要将他们除掉……
沈是若不是在京城见到了孟洋,也无法想象,柳长泽竟存了同归于尽的念想。
他不会允许的。
顺和又报:“老爷,孟洋又来了。”
沈是问:“带东西没?”
顺和:“亲自捧了个手臂长的盒子。”
沈是一把将笔投入洗笔缸里,声若金石掷地:“看,咬钩了。”
青花白瓷的洗笔缸里盛着一捧澄澈的水,被突如其来的墨汁从中心荡开,起初是一团含苞待放的水墨莲心,你以为它脆弱无害,却不知它悄然向外扩散吐丝,无声无息的将最后一滴净水绞杀殆尽。
墨池一片漆黑,连波纹也消失了。
沈是走到了门口,对门外的人说:“孟善人再来,御史台弹劾我的奏折,可是要堆到明年了。”
孟洋缓缓打开了盒子,里头摆着一支褐棕色的香,他笑道:“孟某白身又不带金银,难道御史台连交朋友也要管吗?”
沈是挑眉说:“孟善人这是何意,桃园结义,也起码带上三支香吧。”
孟洋见他神情,心中猜忌少了几分,又说道:“非也,此香有毒。我听闻大人一直有遗憾未了……”
沈是眯了眼:“砒霜?”
孟洋说:“正是。”
沈是:“天寒,孟善人不若进来聊聊。”
孟洋提起了衣摆,迈过门槛:“恭敬不如从命。”
坐至堂内,沈是问:“此物分明是香,与砒霜有何关联?”
孟洋说:“大人身居高位,自然不知这些民间野物。贫苦人家为祛除屋内毒虫,会点此香,让砒霜发散至满室。可香难散尽,常有人中毒而亡,渐渐也就没什么人用了。”
沈是恍然大悟般说:“香内含毒不多,吸食过少,便会延缓死亡……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大人英明。”孟洋说:“我虽不知案情,但听中毒情况,猜想应是此物。”
沈是忽然蹙眉:“孟善人真是手眼通天……”
孟洋拱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孟某无才,只能想法子替大人分忧,偿还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