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又走出一人,二十多岁的年纪,走到锦衣卫近前,拱手道:“我乃刑部员外郎尚庆之子尚奇,不知几位是哪个衙门的官差,可否将令牌交于在下一观?”
锦衣卫见众人虎视眈眈,转头看向杨潇。
说来也巧,这个尚庆就是补的胡高的缺,也就是狼妖案时,与仵作一起进宫,被林西强制留在东宫的刑部员外郎。杨潇曾奉命调查过他,所以看着尚奇有几分眼熟。
他缓步走了过去,淡淡地说道:“劳烦公子移步。”
尚奇点点头,跟着杨潇走向一边,看到了杨潇亮出的身份牌。
尚奇神色一惊,刚想说话,便被杨潇拦住,道:“本官有要务在身,公子切不可声张。”
尚奇忙不迭地点头,道:“草民明白,不耽误大人公干。”
尚奇行礼后,回到原处,道:“这位大人确实是官差,我已看过他的令牌,大家听大人调遣便可。”
方才的书生脸色有些不好看,道:“令牌在哪儿,我们又没看见,万一你和他们是一伙的,那我们岂不是受了蒙蔽。”
杨潇闻言皱紧了眉头,看向书生的眼神微冷,抬脚走了过去,刚想说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呼和声。
“闪开!闪开!官差办案!”
杨潇抬眼看去,只见一队身穿公服地官差出现在不远处,气势汹汹,粗鲁地将围在四周的百姓推开,朝着杨潇等人走了过来。
“你们什么人?命案现场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赶紧离开,否则便以妨碍办差为由,抓你们进大牢!”
为首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膀大腰圆,一脸横肉,腰间挎着刀,看向杨潇的眼神十分不善。
杨潇上下打量着众人,道:“你们是刑部的差役?”
霍刚一愣,随即说道:“既知晓,便赶紧离开,别妨碍我们办差。”
“止步!”杨潇见他们要闯进来,出声拦住了众人。
霍刚脸色一寒,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阻碍官差办案,不会是与这起命案有关吧?”
“官爷,这些人自称是衙门的差役,草民看他们就是冒充的,说不准这人就是他们杀的。”挑事的书生再次出声。
这么大的动静,林西不可能听不到,但他并未多言,他相信杨潇能够办好,只将注意力放在尸体和命案现场。他放眼看去,在不远处的斜坡上,发现了地面被踩踏的痕迹,他抬脚走了过去,找到几枚清晰的脚印,以及挂在枯枝上的布条。
见林西走开,春喜连忙跟上,随之跟来的还有花海棠。
春喜好奇地问道:“主子,这几个脚印可是凶手的?”
林西点点头,道:“十有**。”
“上山的人那么多,说不定是谁留下的。主子为何这般肯定?”花海棠也来了兴致,提出了疑问。
林西指了指地上的痕迹,道:“你们看这几枚脚印,再看看自己留下的脚印,一对比就明白了。”
春喜看看自己的脚印,又看看那几枚脚印,挠了挠脑袋,道:“主子,奴才愚钝,您这是什么意思?”
林西听得一阵好笑,解释道:“这几枚脚印的痕迹很深,说明这人扛着重物,也就是扛着那具男尸,这总明白了吧。”
春喜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花海棠出声说道:“主子的意思是这人并非在此处被杀,而是被遗尸在这里。”
林西点点头,道:“没错,还是三娘精明。”
花海棠笑了笑,“那殿下为何如此断定?”
“看他身上的衣服,只穿着中衣,连鞋子都没穿,试问谁会这副模样出现在山里。”
“有可能是劫财,凶手将他的衣物一并劫走,也不无可能。”
“鞋子还好说,那袜子呢,有谁打劫还脱袜子的。况且,方才三娘也曾看过尸体,致命伤是腹部的刀伤,看中衣上的血污,便知定是流了很多血,而现场几乎没有血迹。这不符合常理,所以我怀疑这不是行凶现场,只是抛尸到此处。”
花海棠再次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主子观察的果然仔细。”
“这是常识,但凡有经验的差役都能看得出。”林西笑了笑,接着说道:“看这里的痕迹,凶手应该是不慎摔倒,滚了下去,弄伤了脚,所以这回去的脚印才会一个深一个浅。”
“还真是。仅凭这些痕迹,便能找到这么多线索,主子也太厉害了!”
“少拍马屁。”林西无奈地笑了笑,将树枝上挂着的布条小心地摘了下来。
“住手!现场的物证,岂是你们能拿的?”
远处传来呼和声,林西转头看了过去,只见那霍刚拿手指着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凶恶,一看就知道平日里欺压百姓惯了。
林西无视他,仔细看了看布条,道:“这布料……”
花海棠接话道:“是丝绸。”
“看来这个凶手的家境不错,连丝绸做的衣服都有。”
“死者那件中衣也是丝绸所制,想来不是官宦,就是富商。”
林西点点头,道:“我看他手指指尖有厚厚的茧子,应是拨弄算盘所致,十有**是个富商。”
霍刚见林西无视自己,心中恼怒异常,竟抽出兵刃。
杨潇将令牌拿出,亮在他的眼前,冷声说道:“锦衣卫办差,你敢动手,想死?”
霍刚一看令牌,顿时变了脸色,道:“大人恕罪,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锦衣卫再次办差,实在该死!还请大人大量,饶下官一命。”
杨潇收起令牌,看向人群中想要离开的书生,道:“把他抓起来!”
“是。”
杨潇身边锦衣卫早就看书生不顺眼了,得了命令便窜了出去,三下五除二,便将书生按倒在地。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我,救命啊,杀人了,锦衣卫杀人啦!”书生奋力挣扎,扯着嗓子喊着。
杨潇看看骚动的人群,眼神冷了下来,道:“让他闭嘴!”
两名锦衣卫拿出绳子将其五花大绑,又脱掉他的袜子塞进了嘴里,耳边顿时清净了下来。
霍刚小心翼翼地陪笑道:“大人,这命案本该我们刑部接手,您看……”
林西走了过来,上下打量霍刚,道:“你是接到谁的报案?”
霍刚也在打量林西,道:“这位是……”
杨潇横眉冷对,“他问你便答,少废话!”
霍刚畏惧锦衣卫的恶名,虽有不情愿,却也答道:“回大人,是一名猎户,他进山打猎时,发现了尸体,便到府衙报了案。”
“那猎户人呢?把他叫来,我有话要问。”
“人……”霍刚往后面的人群看了看,道:“咦,人呢,刚刚还在这儿,你们可有看到他去哪儿了?”
身后的差役们面面相觑,无人回话。
其中一名瘦高的差役见无人回话,出声说道:“大人,那猎户不会是见锦衣卫抓人,被吓跑了吧。”
霍刚眉头一皱,训斥道:“放肆!怎么说话呢!”
差役连忙告罪,“大人息怒,小的说错话,几位大人莫怪。”
林西淡淡地看了看那名差役,道:“你们来的正好,把尸体抬回衙门吧。”
霍刚一愣,随即说道:“大人,下官还未勘察现场,此时回去是否有些不妥?”
“确有不妥。那你们勘察吧,我们在这儿等着。”
霍刚眼神闪了闪,陪笑道:“几位大人这是何意?”
“既然碰上,便是有缘,正好看看刑部之人如何查案。”
林西这话说的,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让在坊间耀武扬威惯了的霍刚极为不适,只是他们是锦衣卫,就算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得罪,只能陪笑道:“这似乎有些不妥吧。”
“没什么不妥,待回去我会去找你们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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