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怀疑地看着焦战的眼睛,他清冷的眸子里此时满是疑惑,就好似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许久。自己为什么躲着他,他心里应该清楚,如今却这般说,是想用这种方式降低自己的防备心吗?
“方才本宫不是说明缘由了吗?”
“臣愚钝,还请殿下明示。”
“本宫是太子,身份敏感,不能结党营私。当初是本宫年少无知,才犯了大错,如今本宫已然明白其中要害,自不会一错再错。当初支持都督,并非因为都督,而是为了林国,都督不必放在心上。”
事已至此,林西不妨把话说明。
“那殿下为何要让臣作为主帅?”
“既然本宫支持用兵,自然要考虑怎样才能打赢,都督在广宁十几载,经历大小战役无数,又对广宁.对蛮人再熟悉不过,都督做主帅,才能更好应对,打赢这场仗,所以本宫不是为都督,而是为打赢这场仗,为边关百姓不再被袭扰。”这是林西的心里话。
焦战沉默地看了林西许久,方才出声说道:“殿下这般说,不怕寒了臣的心吗?”
“都督是忠臣良将,本宫笃定都督不会做那危害国家.祸及百姓之事。”林西虽然面上平静,心里却被他看得一阵发毛。
“殿下能否看在臣舍身相救的份上,答应臣一个请求。”
该来的还是来了,林西深吸一口气,道:“都督直说便是,能应的,本宫不会推辞。”
“三年前臣与殿下曾有约定,待臣重回京都,便邀殿下出游,不知殿下可还记得?”
林西很想说不记得,但看着焦战的眼睛,怎么也说不口,只得点了点头,道:“记得。”
“那臣便当殿下应了,待臣伤势好些,便邀殿下出游。”
“短时间内怕是不行,本宫刚刚遭遇刺杀,父皇应不会再让本宫出宫。”林西心里很是无奈,忍不住吐槽,“若不是没得选,谁当太子谁是傻子!”
“无妨。现下正值冬日,又近年关,实在不是出游的好时机,待来年春日,臣再邀殿下出游。”
看着焦战脸上的笑,林西有些晃神,不得不说他笑起来是真的好看,“好。本宫还需尽快回宫,都督安心养伤,身体有任何不妥,便直接告知三娘,她会留下照顾都督。”
焦战闻言脸上的笑意消失,道:“殿下,国公府有医师,就不劳烦她了。”
林西看得一阵好笑,焦战和花海棠仿佛天生不对付,一提到花海棠,焦战就一张臭脸。
“今日若非有她在,都督此时怕是已经去了鬼门关。”
“为了殿下,臣纵死无憾!”
林西被他眼底的认真触动,不自在地移开视线,道:“这是命令,都督只需领命便可,无需多言。”
林西说完转身就走,不给焦战拒绝的机会。
看着他的背影,焦战眼中闪过无奈,他本可以以最小的代价挡住飞镖,却用了最蠢的办法,就是想用受伤来软化林西的心,博取他的同情,只可惜效果不佳。
这人精明得很,丝毫不给他机会,甚至想方设法和他摆脱关系。可他越是这样,他就越想接近他,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他也只能是他的!
脚步声远去,房门被人推开,李晟走了进来,来到近前,行礼道:“属下参见主子。”
“人跟上了吗?”
“跟上了,那人去了西城的一处小院,未免打草惊蛇,属下并未靠近,留江离监视,属下回来禀告。”
焦战点点头,道:“江离轻功不错,又擅追踪,应不会跟丢。”
“主子的意思是他们将即刻离京?”
“太子当街被刺杀,皇上必定盛怒,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京都将掀起惊涛骇浪,他们留下只能死路一条。”
“那属下现在便带人出发,策应江离。”
“不必,他们跑不远,若我所料不错,江离晚间便能回来。”
“属下愚钝,他们既然要逃,为何不逃得远远的。”
“‘灯下黑’。”
林西所料不错,焦战并未昏倒,这一路不过是装的,目的就是示弱,博取林西的同情,所以他们所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一楚。
“‘灯下黑’?”李晟听得一脸茫然。
“你无需多问,派人盯好那个小院,详查进出的所有人。”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办。”
李晟刚走到门口,就听焦战说道:“等等。”
“主子,还有何吩咐?”
“找到今日那个卖窗花的小姑娘,带来见我。”
李晟怔了怔,满心疑惑,却并未多问,应声道:“是,属下遵命。”
虽然剪窗花是林西用来为难他的点子,但自林西让那个小姑娘剪出他的小像后,焦战便决定要学会这项技艺。
待林西回到宫中,余庆已等候多时,上下打量林西,直到确定他并未受伤,才放下心来,道:“殿下,皇上召见,就在御书房。”
“公公先去回禀父皇,就说我换身衣服,马上过去。”
余庆领命,快步离开了东宫,林扈听闻林西遭遇暗杀,心急如焚,若不是他们拦着,便已去了国公府,现正在御书房等信儿,他得快点禀告,让林扈安心。
林西换了身衣服,整理好衣冠,便坐上车辇,来到了御书房。
见林西进来,林扈不等他行礼,快步走了过来,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打量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
“这些混账东西,竟敢当街刺杀,简直是胆大包天,真是该死!”
林西见状连忙劝慰道:“父皇息怒,切莫气坏了身子,儿臣这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嘛。”
“朕听说了,若不是焦战护着,西儿就……”林扈到底没将‘死’字说出口,道:“以后西儿便安稳地待在宫中,想要什么,直接开口,天涯海角,父皇让人给你寻来。”
“父皇,若当真如此,那些人还以为咱们怕了他们,这种长大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儿臣才不干。”
林扈眉头皱紧,道:“朕已下令全城戒严,务必抓到那些刺客,在此之前西儿就乖乖待在东宫,莫让朕担忧,可听到了?”
“这马上过年了,儿臣出宫也是为了给父皇挑礼物,哪曾想居然遇到这种事。”林西一边说,一边拉着林扈来到桌前坐下,道:“父皇放心,就算您不说,儿臣最近也不打算出宫。”
“最近不出宫,那西儿是打算何时再出去?”
“现下已近年关,又值冬日,天冷的很,若不是有事,儿臣才不出去。要出去也等到来年春日,到时春暖花开,才是出游的好时机。”
“外面的人千方百计地进来,而西儿却想方设法地出去,看来是朕太宠你,倒是把你的性子养野了。”
“儿臣明白父皇的担忧,儿臣也明白身上背负的使命,儿臣只想在还能玩的时候,出去玩一玩。若真到了随朝听事的时候,儿臣可就只能困守在这宫中了。儿臣就这点心愿,求父皇成全。”
林扈看着林西那双酷似乔兰心的眼睛,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朕会多派人手,将那些隐患全部清除,待确定安全后,西儿想去哪儿,朕不拦着便是。”
“谢父皇!”林扈已然让步,林西自然不会胡搅蛮缠,笑眯眯地应承下来。
“唉,这次出门也没能买到礼物,可惜了。”
“往年西儿都是自己做,怎么今年学会偷懒了?”
林西‘嘿嘿’笑了两声,道:“被父皇发现了。看来是老天爷不想儿臣偷懒,才给了儿臣教训,儿臣以后再也不敢偷懒了。”
“礼不礼物的,朕不在乎,朕只想西儿平平安安,那便是给朕最好的礼物。”
“儿臣也是,希望父皇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儿臣想一辈子躲在父皇的羽翼之下,做个无忧无虑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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